第2章 因为我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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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急刹在鸿福酒楼门口。 三十张红色钞票散在污水里，李小强正跪在鸿福酒楼门口捡钱。 他染着油污的手指刚捏住一张，轮胎激起的泥点就溅了满背。 “枫儿——！”凄厉的呼喊刺破喧嚣。 苏静雯冲出车门，珍珠白套裙下摆扫过满地狼藉。 看到苏静雯朝自己跑过来，李小强还以为是因为那个把他卖了都赔不起的包。 “对、对不起！”林枫本能地鞠躬道歉，“包的钱我一定……” 看到苏静雯回来，领班王金梅突然推门而出，谄笑僵在脸上，连忙迎上前去。 “女士您消消气！我这就打断这小畜生的腿……” 然后用染着猩红指甲的手狠狠拧住李小强耳朵：“还不快跪下给女士认罪！” 啪！ 突然而来的一记耳光抽得王金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女士！这小杂种我帮您……” 啪！！ 又一记耳光袭来，抽得王金梅踉跄撞向玻璃门。 这个一小时前还高贵优雅的女人，此刻眼里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火。 钻戒在她颧骨刮开血口，几缕头发黏着血浆贴在肥脸上。 “我的儿子……”苏静雯的喘息带着血腥气，“也是你们能作贱的！” 所有目光钉在李小强身上。 他工服领口还沾着鱼内脏的腥臭，在酒楼门口怔怔的傻站着。 此刻却被苏静雯颤抖的手抓住一下子搂住。 伸出手的瞬间，溃烂的虎口暴露在耀眼的太阳光下—— 被热汤烫出的水泡连成一片，脓血混着油污往大拇指上淌。 苏静雯的哽咽堵在喉咙。 她突然扯下颈间丝巾，想包扎又不敢碰伤口，最终只虚虚环住少年肩膀往怀里带。 “手……” 苏静雯的哽咽变成嘶鸣。 真丝面料瞬间被脓血浸透。 她抓住少年手腕的力道像铁钳，指甲掐进他溃烂的皮肉里。 “走，跟妈去医院。”她声音抖得不成调。 李小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半推半就地塞进迈巴赫后座。 车门将将关上，坐在副驾的秘书许梦婷，早已经在酒楼的大堂等候。 高跟鞋清脆地踩过大堂的地面，声音冷得像手术刀： “关于诸位今天的表现，我们的法律团队稍后会来拜访……” …… …… 车门“砰”地隔绝了鸿福酒楼的油烟气。 “快，老四，去市一院急诊！”苏静雯哑声吩咐，司机李四猛打方向盘冲入车流。 车厢瞬间被冷杉香氛填满。 李小强陷进真皮座椅里，但是却不敢碰任何东西—— 三小时前这右手还被鱼汤烫了好几个大泡。 “疼吗” 苏静雯的右手虚虚悬在他胳膊上，脓血混着油污在溃烂处凝成黄痂。 眼泪砸在她手背，又顺着指缝滴落在少年肿胀的皮肤上。 “习惯了，”李小强缩了缩胳膊，“端盘子的都这样。” 这句话彻底击穿了苏静雯。 她突然扳过少年肩膀，将他汗湿油腻的头摁进自己怀里！ 阿玛尼高定面料瞬间浸透汗腥与鱼鳞味，镶钻胸针刮疼了他额角的伤。 “受苦了……”她哽咽着揉搓他刺硬的短发，“以后不会了，妈把全世界赔给你！” 李小强像被烙铁烫到般弹开！ 咚！！！ 他以为之前在酒楼门口听错了！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母亲，此刻竟然雍容华贵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一声“妈”，宛如晴天霹雳！ 他盯着女人襟前被自己蹭出的污痕，声音发紧。 “您……到底是谁” 苏静雯抹了把脸。 泪痕混着残妆在脸上龟裂，她却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份文件。 “你是不是叫李小强，今年十八岁……” 她抬眸时，眼底血丝密布。 “三岁至十三岁由林县阳光福利院李素梅院长监护，后独居建设巷……” 看着眼前的苏静雯一字一句的讲述着自己的身份，少年瞬时间脸色煞白。 “您……调查我” “因为我是你妈！” 这几个字听得李小强耳膜嗡嗡作响。 “你看，这是咱娘俩dna的比对结果，你就是我的儿子！” 儿时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恍惚看见福利院李院长摸着他头。 “小强，这名字结实，打不死的小强！” 苏静雯的双手突然捧住他脸颊，滚烫的掌心烙着他颧骨。 “听着！你本名叫林枫，京都林家的小孙子！你爸叫林振豪，我是你妈，苏静雯！”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回忆着那段不愿被提起的经历。 “你三岁生日那天，我带你去公园划船……” “你去追一只蝴蝶，就再没回来！” 李小强的记忆的碎片猝然刺穿脑海—— 晃动的船影，女人焦灼的呼喊“枫儿”。 还有溺水的窒息感…… 原来那不是梦！ …… …… “咕噜噜——” 一阵肠鸣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晰，李小强尴尬地捂住肚子。 “中午没吃饭” 苏静雯指尖还沾着为他擦泪的血渍。 “餐馆忙……不让吃。” 李小强扯出个笑，油污的衣领磨着下巴破皮处。 女人突然按下通话键。 “许秘书，事儿怎么办不用我教你吧！……” 电话那头传来利落的“明白”。 李小强突然怔住。 这就是妈妈的爱吗之前的15年他从未体会过。 “先治伤，一会儿妈带你去吃……” “真不用去医院！”他急急打断，“家里有烫伤膏，这些天端盘子难免……” 李小强看向窗外，然后用自己那勉强干净的左手按下车窗，指向旁边拐角的店铺—— “咱们先吃饭吧。” 苏静雯虽然担心自己宝贝儿子手上的伤，但是对于这个久别重逢的儿子的诉求，也只能答应。 这大概就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反应吧。 车渐渐停稳，苏静雯下车就发现了李小强手指的方向上，“王记手擀面”的招牌。 屋内的布局可以一眼望到底，外面的油毡棚下摆着三张掉漆的矮桌。 门口的老板娘正捞面，抬头瞅见李小强，赶紧打着招呼：“小强下工啦老规矩，素面” “哎！两碗素面！” 他熟门熟路拎起塑料凳坐下，袖口蹭在泛白的桌沿，只留苏静雯一人僵在车边没有上前。 “儿子，”她声音发紧，“妈知道有家私房菜……” “这儿也挺干净！” 李小强用纸巾用力擦对面凳子，说道：“您尝尝” 那凳子腿还缺了半截，垫着块脏砖头。 苏静雯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一咬牙坐下去，真丝的裙摆立刻被条凳裂缝勾住抽丝。 不一会儿，两碗素面就端上了桌。 清汤飘着两片菜叶，面条坨成灰白色。 “你平时就吃这个长身体！” 苏静雯声音拔高：“老板，加两份牛肉！再加煎蛋！” 老板娘刀剁砧板的声响带着笑。 “小强在我这儿吃了五年素面，今儿终于开荤喽！” 酱牛肉堆进李小强碗里时，少年喉结滚动了下。 他埋头猛扒，面条吸溜声又快又急，额发都快戳进汤里。 苏静雯也挑起自己碗里的面—— 味精的齁咸混着劣质猪油味冲进鼻腔。强咽一口，胃里立马翻江倒海。 突然想起今早秘书送来的早餐—— 北海道无菌蛋配鱼子酱，她只尝半口就搁了勺。 再看儿子，吃得津津有味，正捧着碗喝汤，油花沾了满嘴。 “饱了吗”她把自己碗推过去，“妈不饿，你……” “不嫌弃！” 正说着，苏静雯的手机在铂金包里疯狂震动。 李小强停筷，嘴里还残留着些许面条，询问道：“您还有工作” 苏静雯见状直接掏出手机调成了静音。 “没事，你慢慢吃，什么事都比不上我和我儿子一起吃饭！” 看着路灯下少年吞咽的侧脸，吃相和她那亡夫简直一模一样。 看李小强快要吃完了，苏静雯起身就要去付款。 李小强急了，手往裤兜掏钱却被按住，说道：“那怎么行！” 看着自己的儿子抢着要付钱，苏静雯还是抽出一张钞票递给老板娘。 “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