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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在树上远眺,只见一个村落火光冲天。脚尖一踏,提气在林木间疾驰。如同飞燕掠过水面一般以脚尖点在树干横枝上发力,跃起之后更是张开双臂竟能足不沾地如同飞鸟展翅滑行那样。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实是平生最鲜明感动的一番体验。一阵阵厮杀叫喊之声随风传至,里面嘶吼声响却越来越少。 顾行想起前世电影里战乱时期,杀人放火,涂炭生灵,不由心中一紧,全速朝喊杀声处赶去。 顾行穿出稀疏得林子,只见林外平野一处村庄,火把焰光烛天,一群二百多名黑布裹头的贼寇,已经停了厮杀,拿着火把渐渐聚拢在一起。 顾行潜入村庄,眼前是一片尸体横陈,甚至连裹在襁褓里的婴儿也已失去呼吸,尸体散落在破败的残垣残壁之间,血迹浸满四周。 顾行心中一股怒意升起,再无暇去想,腾身跃起,放开自身内息汹涌着。杀入贼寇阵中去,落地前早有两人中脚跌落无息。奇兵天降,众多强盗尚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突然又有四人因拳击而倒在地上。无论是踢脚还是拳击,体内的真气都沸腾澎湃,随意迸发。最奇怪的是,被击中的人并未摔倒,只是无力地倒下,表面看不出任何创伤。两名敌人从左侧冲来,手中闪耀的长刀配合凶猛的怒吼,迅速向前砍击。 行如幽灵般掠过两人之间,身形一晃,肩膀分别给两人各来了一记冲撞。 这次他不再留手,用的是刚猛强韧的劲道,两位同时肩部骨骼被击碎,手中长刀被抛弃,跌倒在一旁,身体随即撞进正冲向他们的十余名盗贼之中,瞬间让敌阵陷入混乱与倒地。顾行紧握拳头,远距离猛力出拳,凛冽的森冷之气呼啸而出,直冲向冲来的一群十余人,尤其是那位领头的壮汉。 “咚” 那人像被飓风巨潮卷起般整个人被腾空而起,断线风筝一般撞在后方两个同伙身上,三位人物一起化身为在地上滚落的葫芦,骨骼四散裂开。 其他人哪曾见过如此凶猛无匹的隔空拳,吓得四散奔逃。敌人又有四十多人赶来向着顾行攻来,顿时使他压力大增。顾行依旧镇定自若,专注于斩敌,心境宁静,举止从容不迫,超然于悲喜之外。江水中破碎重聚的月相浮现心头。 玄妙的感应顿时生起。 似乎突然间与天上明月产生了联系,他清楚把握到月光笼罩整个战场的形势。这并不是指他能够事事了如指掌,而是他能够凭借视觉、听觉乃至对空气流动的感知,从近处向远处逐步把握周围事物的虚实变化,从容知晓进退之道。那是宗师与天地联系的感觉。顾行没有全力出手之时,从未有这番体验。 在这之前,他只能应付眼前最危险着急的事,现在就算是四面八方敌人攻来,他的感觉却仍可扩展到面前险境以外,不但知道村落内的敌人正朝他汇聚,更知道村口有几个贼人已经带着劫到的财物,翻身上马就要撤离此地。 一声凛冽的长啸划破寂静,顾行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恰在落地之际穿入后方凶徒凶猛的刀光之中。与此同时,他紧握拳头化作枪尖,电光般刺入刀影之内。那人甚至连抬手格挡的余地都没有,更遑论闪躲逃生,便被他的拳枪直接刺入胸口,随即被抛飞,命丧当场。 顾行随即抬腿连踢数脚,顷刻之间,众人纷纷倒地翻滚,场面乱成一锅沸汤。顾行从容不迫,精准感知每一次来袭的力量与方向,招式随之变换,甚至洞悉对手面部表情与心理状态。 如同天上皎洁的明月,照耀着大地万物。眼前的敌手表面凶狠冷峻,却在他的感知之下漏洞百出,根本不足以让他全力以赴。 此时,又有一把巨刀横扫而来,刀锋呼啸,刀气逼人,堪称对顾行最具威胁的一击。 顾行心中暗自赞叹时机恰到好处,一拳轰出,正中对方刀锋。随后,他手中如大枪般的劲力猛然迸发,持刀的敌人惨叫一声,长刀脱手坠地,口吐鲜血,踉跄后退。 此人显然在强盗中拥有一定的地位与声望。其余贼寇见他连顾行的一拳都挡不住,惊恐之下纷纷与他保持距离。顾行大笑一声,锁定敌军薄弱之处,冲锋而去。 终于散开的盗匪,又逐渐重新聚拢。顾行冲锋数次,心中的怒火已稍稍泄出。眼见此情,明白自己仅是赤手空拳,未携兵器,此时不离开更待何时。于是再度撞倒几名盗匪,受了些轻伤,便冲出人群,奔向山中。,又兜了一个圈子,才回到溪水,放行李背包地方。 捧起溪水喝了两口,林外不远处仍有嘈杂的声响回荡,但此时与他毫无关联。他的手臂、左肩和右腿上几处小创口仍感到轻微的疼痛,不过整体已经基本痊愈。未再流血。顾行静静地为自己擦拭血渍,仔细地处理伤口。 他脑中记忆犹新,设法在敌军重围中斩杀数名首领,却因时机不佳,最终只能冲破包围而遁走。 清洗过伤口,顾行背包提着竹杖,提气疾驰,跃上一个小坡后停下步来。坡脚处草木杂生,其中有条小溪水,蜿蜒而去。再远些就是刚才在树木高处看见的小村庄了。 在月光的映照下,这座小村犹如鬼域的废墟,暗沉寂静,毫无生机。顾行远凝视着村庄,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翻下山坡,沿江岸奔向竟陵城,离开了这片宛若人间炼狱的土地。 竟陵城坐落在汉水北岸,天门河(古称西江)自西向东横穿城中,并在城北与汉水汇合注入长江。水系的交汇使竟陵成为重要的水运枢纽,连接汉水、天门河与长江三大水道。隋代的竟陵城已经是?“通都大邑”?,人口繁盛、商业发达。城内及周边水系发达,田地肥沃,适宜农业与渔业发展。 顾行一路沿着江岸山林,运功赶路。正午时分才汇入进城的人群,进了竟陵城池。进了城顾行也没再去找顾家在城里的酒楼店铺,就在码头附近找了家较为干净的客栈,换下身上衣服,又穿了一身公子行头,梳洗一番。才下楼喊过伙计要了酒菜吃食,却一直动不了筷子。 昨夜荒凉的村庄里,尸体遍布,血腥景象在顾行脑海中挥之不去。真是匪徒横行,乱世之中,人的性命如同草芥。。顾行一声叹息,强忍不适,勉强咽了几口后便放下筷子,彻底不再去满足口腹之欲。只好端起酒杯环视四周,努力让自己不再回想起昨夜所目睹的惨状。 隔壁的客人低头轻声细语,悄悄地在那儿交谈着什么。顾行眼前一亮,运功于耳倾听,轻抿杯中陈酿,静静地品味着这份氛围。 黄衣男子说道:“周兄,自从江淮军的杜总管与李子通交手数次后,江北地区已被江淮军压制,形势渐趋向他们倾斜。看来不久便会率兵向西北进发,直逼我等的竟陵。眼下,我正打点行李,准备携家眷投奔亲友,前往蜀中躲避祸端。” 玄衣男子点头附和:“赵兄所言不假,我这几日也在筹划全家迁往岭南避难。虽有萧总管驻守荆襄,但江淮军正值雄风,战事胜负尚未可知。我们不过是草根百姓,在两位总管眼里也只是土鸡瓦狗。还是提前做好安排,找个安稳之地,苟且求生吧。” 黄衣男子再次点头,感慨道:“今日与周兄相聚畅饮,未知下次相见何时何地。”玄衣男子亦是一脸惆怅。 顾行在此处听闻,顿时又想起昨夜的情景,面对眼前的酒菜竟失去了食欲,连陵城的游玩兴致也全然消散。于是回到房间收拾行李,结账后匆匆赶往码头,搭上一艘前往蜀中郁州的客船,急忙上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