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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低沉的道号在身后骤然响起,随即一声平和而庄严的话语传入顾行耳中:“无量天尊贫道元机乃本观金刚护法,负守宝物之责,道友于宝前踌躇不前,此等作态何以居心” 顾行不答话,迈步上前,轻闭双眸,放下所有戒备,心神敞开,细细感受那块宝璧。只见冰寒与炽热交织的气息自玉玺表面渗出,瞬息之间又化作炽热中蕴含冰寒。顾行心中记得《大唐双龙》小说中之记载,毫不迟疑,睁眼轻笑,对玉玺恭敬三拜,随即在案前盘膝而坐,运转自家功法,随宝物温度之变,潜心领悟。元机见顾行仅以拜礼与盘坐示敬,未有他举,沉思良久,却仍不明其用意,只得离开大殿,召集观中其他道友,共同探究顾行此举奥秘。阳光从天窗倾泻,映照在玉玺上宛若流转,顾行身上气息随着宝物不断变幻。 顾行暗运真气,轻手轻脚将玉玺的寒热之气缓缓吸入左掌心,沿中指经肘外的阳瑜脉直达肩井,再自肩井向下汇入带脉,转入背脊的督脉。此时,他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一旦全力运功,巨量的玉玺气息会与和氏璧本身联系甚深,若稍有不慎便会损伤这件至宝,引来无尽祸端,罪责全压在自己身家之上。因此,他只能凭借两极长生功中奇异的寒热内气,细细体悟宝物的矛盾变化,揣摩其中的寒热交替之奥秘,这便是眼前最紧要的头等大事。 寒气与热气在经脉中交织,顾行只觉气流如刀割般刺痛,脉络似将要裂开,心中烦躁如火山随时喷发,全身毛孔紧绷,眼耳口鼻仿佛被封闭,痛苦难耐。唯有眉心印堂的祖窍穴仍残存一丝清明之光,支撑他不至于失控而疯。 顾行紧咬牙关,强行压制体内真气狂暴,险些走火入魔。 门外传来低沉浑厚的嗓音:“贫道宁道奇,汝此举实属冒失。凡间神宝,皆有天机安排,非人力所控。若汝得此宝,亦是天意所致。”顾行只觉胸中火焰翻腾,汗珠如雨滴落,眼前幻影交错,仿佛天地翻覆。那声音如山岳回响,震慑心魄,使他瞬间灵台一片清明。 顾行的心神此时全集中在和氏璧上,而贯注全身经脉内的寒热气,已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 最要命是全身动弹不得,想断开与和氏璧联系亦力有不逮。 蓦地劲气狂起。他清楚感到一道重拳劲气正朝自己背心直捣而来,偏是毫无闪躲或应付的方法。起始时他仍能控制那股气息在体内经脉行走的速度,希望能以本身寒热真气加以中和融汇,探究奥秘,化为己用。那知和氏璧神秘莫测的异力就在他取得联系之时,突然以倍数递增,狂潮激浪骰涌入他体内,变成浩荡狂闯的寒流,将他本身的真气冲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当任何一道经脉抵受不住那压力而破裂时,就到了走火入魔不能挽回的阶段。心叫我命休矣,刚猛重拳捣在他背心处。顾行脑际轰然剧震,虎躯猛摇,却出奇没听到自己肉折骨碎的声音。 后面传来一声闷哼。 “噗!噗!噗!”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去的足音,他知道那袭击者硬是被反震得跄踉跌退门外。就在中拳的刹那,顾行浑身一松。令他快要走火入魔的至寒之气像忽然找到渲泄点,又似缺堤的洪水般,全借那一拳渲泄出去。而他自己则全身虚虚荡荡,难受得差点软倒地上。 顾行哪敢怠慢,连忙发动内气。奇妙的事发生了。夺天地精华的寒热真气,与和氏璧仍在源源入侵的气息,同时分由右足涌泉穴和左手心注进体内。福至心灵下,顾行今次学乖了,把本身真气调节至与和氏璧传入的那道气息同步的速度,让两方在丹田下气海最重要的窍穴生死窍汇合。 “砰!巨响随之而来,沉重的物体坠地,惊呼声此起彼伏。顾行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若不在此刻将和氏璧侵体的寒流制服,必难保性命。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将因璧之寒气而生的烦躁彻底排出脑海,专注于体内祖窍的清明之气,意念全聚于丹田之中。寒与热,源自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流,犹如利箭直射气海。 此时此刻,生死成败尽在一念之间。顾行眼前浮现出水面破碎后重新聚合的月影,以意驭劲,将体内真气化作寒热交织的爆发之力,宛若盘旋的巨蛇,瞬间撕裂和氏璧渗入经脉的寒气。真气遵循“阴极阳生、相生相克”之理,便能以阴中藏阳之势,断开外来玉玺气息,而不致贪图其力。 真气阴柔为主,阳刚为辅,顾行的内力因此避免了孤阴不振的危机,却仍带有几分寒意。和氏璧所散发的寒热之气,却截然不同于他自身的生生不息,乃是一种超越常人感知的庞大能量,仿佛蕴藏于三寸方寸之中,却又似无尽的深渊。两股气流在丹田的气海处交汇,瞬间激荡。 顾行再次聚气,真气如狂风骤雨般在丹田的气海里翻腾盘旋,外来的杂息被层层卷入,犹如巨浪拍岸,极致的阴阳交替在体内激荡。只听脑中轰然巨响,瞬间全身经脉如被千斤巨锤猛敲,随后膨胀收缩,宛若潮汐翻卷。寒热交织的力量在胸腹之间翻滚,恰似炽焰与寒霜交错的狂风暴雨,几欲将他魂魄撕裂。 在这股涨落之间,无数奇异的景象如星河灿烂、虚空浩瀚般闪现,难以言喻的宏大境界在眼前展开,时空仿佛被无限拉伸。忽然,“哗”地一声,顾行口中喷出血沫,数次经脉的涨落后,他终于恢复了清明。体内的外来气息轰然炸裂,化作无形烟尘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而极致的舒适,宛若全身经脉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和氏璧仍静静地摆放在案几之上,顾行再也不敢轻易将那玉玺的气息吸入体内。虽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却感到灵台澄明,胸中涌起难以名状的狂喜,仿佛天地共鸣,心潮澎湃。他闭上双眼,感受那股温热的真气在体内循环,如春风拂面,令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充盈着生机与活力。此时的功法已踏入全新的修炼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