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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京城药材集市开市。 东市口的空地上搭起了上百个棚子,天南地北的药材商云集于此。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香——人参的甘醇、黄连的苦涩、薄荷的清凉,混在一起,成了京城初夏特有的味道。 济世堂联盟的棚子设在最显眼的位置。五丈宽的大棚,里头整齐陈列着新烘的黄芪、当归、金银花,还有刚从药田采下的新鲜薄荷叶。叶凌薇亲自坐镇,孙掌柜、陈老板等人也都到了。 棚子外头围了不少人。 “这就是济世堂的新药”一个老大夫拿起一片黄芪,对着光仔细看,“这成色……确实好。” 旁边有人接话:“听说他们搞了个新烘房,烘出来的药比柳家的还好。” “何止好,价格还便宜两成。”一个药铺掌柜压低声音,“我上月从他们这儿进了二十斤黄芪,客人用了都说好。这个月准备再进五十斤。” 正说着,棚子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几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集市入口。柳文彬下了车,身后跟着十几个管事伙计,浩浩荡荡走进集市。所到之处,药材商们纷纷起身问好。 “柳老爷来了!” “柳老爷这边请,新到的关外参,您瞧瞧” 柳文彬矜持地点头,目光却直直看向济世堂的棚子。看见棚子里人头攒动,他脸色沉了沉。 “老爷,他们那边人真不少。”管事小声说。 “人多有什么用。”柳文彬冷笑,“药材集市,靠的是真金白银。走,去会会他们。” 柳家一行人走到济世堂棚子前。 叶凌薇抬起头,看见柳文彬,神色平静:“柳老爷,稀客。” “叶侧妃。”柳文彬拱手,皮笑肉不笑,“听说联盟生意红火,特来道贺。不过……” 他顿了顿,扫了一眼棚子里的药材:“这些药材,看着眼熟啊。莫不是西北运来的” “柳老爷说笑了。”叶凌薇微微一笑,“西北的药材商,不是都听您的吗我们这小本经营,哪里抢得到货。” “那这些是……” “自己种的。”叶凌薇指着新鲜薄荷,“城南庄子种的。还有这些黄芪、当归,是联盟各家库存的。柳老爷要是感兴趣,可以买些回去试试。” 柳文彬脸色一僵。 自己种的城南庄子他转头看向管事,管事连忙摇头,表示不知情。 “叶侧妃好本事。”柳文彬勉强笑道,“不过种药可不是小事,万一收成不好……” “收成好不好,试试就知道。”叶凌薇从筐里抓了一把薄荷叶,递给柳文彬,“柳老爷闻闻,这薄荷香不香今日刚采的,新鲜得很。一斤只要四十文,比市价便宜二十文。” 旁边围观的人听见这话,都凑了过来。 “四十文真这么便宜” “我看看……哟,这叶子翠绿翠绿的,香气也足。给我来五斤!” “我要十斤!” 棚子里的伙计立刻忙活起来。称重、包装、收钱,一气呵成。 柳文彬站在那儿,手里还捏着那把薄荷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身后一个药材商小声说:“柳老爷,这薄荷……成色确实好。咱们要不要也进点” “进什么进!”柳文彬压低声音呵斥,“自家没有吗!” 那药材商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柳文彬扔下薄荷叶,转身要走。刚走两步,又停住了。 集市入口,又来了一队车马。打头的是三辆大车,车上插着旗子,一面写“蜀”,一面写“刘”。 “蜀地刘记到了!”有人喊了一声。 集市里顿时热闹起来。蜀地刘记的黄连、川芎是出了名的好,往年都是柳家包揽。今年…… 柳文彬快步迎上去:“刘掌柜!一路辛苦!” 刘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跳下车,拱手笑道:“柳老爷,别来无恙。” “一切都好。”柳文彬拉着刘掌柜就往自家棚子走,“今年黄连的价,咱们老规矩,一斤一百二十文,我全要了。” 刘掌柜却站着没动:“柳老爷,不急。我先转转,看看行情。” “行情还有什么好看的”柳文彬笑道,“京城药材,不一直都是这个价吗” 刘掌柜笑了笑,没接话,眼睛却在集市里扫视。看见济世堂棚子前围满了人,他眼睛一亮。 “那边是……” “哦,那是几家小药铺凑的联盟,不成气候。”柳文彬忙道,“刘掌柜,咱们去棚子里喝茶,慢慢谈。” 刘掌柜却摆摆手:“不急不急。我既然来了,总得四处看看。柳老爷先忙,我待会儿过去。” 说着,他竟径直朝济世堂棚子走去。 柳文彬脸色一变,赶紧跟了上去。 刘掌柜走到棚子前,叶凌薇已经迎了出来:“刘掌柜,一路辛苦。拜帖收到了” “收到了收到了。”刘掌柜拱手,“叶侧妃,久仰。” 两人寒暄着进了棚子。柳文彬站在外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棚子里,刘掌柜仔细看了陈列的药材,又拿起新烘的黄连闻了闻,眼睛越来越亮。 “这黄连……烘得地道!”他赞道,“火候恰到好处,既保住了药性,又去除了燥气。叶侧妃,这手艺,不比我们蜀地的老师傅差啊。” “刘掌柜过奖了。”叶凌薇笑道,“我们这新烘房刚建不久,还在摸索。倒是刘记的黄连,名声在外。我们联盟想长期采购,不知刘掌柜意下如何” 刘掌柜沉吟片刻:“价格呢” “市价一斤一百文,我们出一百一十文。”叶凌薇道,“但要最好的货,而且每月固定供应五百斤。” 一百一十文刘掌柜心里飞快算账。卖给柳家是一百二十文,但柳家压价厉害,年底结账总要克扣。济世堂出价低十文,但若能每月固定五百斤,量大稳定,反而更划算。 “五百斤……量不小啊。”刘掌柜道,“叶侧妃能吃得下” “吃得下。”叶凌薇肯定道,“不瞒刘掌柜,我们联盟如今有六家药铺,下个月还会扩大。五百斤黄连,分一分,每家不到一百斤,不算多。” 刘掌柜这才注意到棚子里还有孙掌柜等人。孙掌柜他认识,京城老字号的掌柜,信誉极好。 “孙掌柜也在”刘掌柜拱手。 “刘掌柜。”孙掌柜笑道,“联盟的事,侧妃说了算。我们几家,都听侧妃的。” 这话分量很重。刘掌柜心里有了底。 “成!”他一拍大腿,“既然叶侧妃诚意合作,刘某也不矫情。一百一十文,每月五百斤,最好的货!契书现在就能签!” 棚子外头,柳文彬听见这话,眼前一黑。 “老爷!”管事赶紧扶住他。 “走!”柳文彬咬牙,“回去!” 柳家的人灰溜溜走了。集市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窃窃私语。 “柳家这回……栽了。” “蜀地刘记的黄连,往年都是柳家包圆。今年让济世堂抢了先。” “何止刘记,你看那边——关外胡家的车也到了!” 果然,集市入口又来了几辆大车。关外胡家的人参、鹿茸,辽东陈家的灵芝、天麻,云贵苗家的茯苓、三七……这些往年只跟柳家做生意的大药材商,今年都来了。 而且,不约而同地,都先去了济世堂的棚子。 --- 六月十五,慈云寺后山亭。 联盟各家掌柜都到了,还有新加入的周掌柜,以及另外三家刚刚通过审核的小药铺掌柜。亭子里坐得满满当当。 叶凌薇拿出几份契书,放在石桌上。 “蜀地刘记的黄连,每月五百斤,签了三年契。”她道,“关外胡家的人参、鹿茸,每年各一百斤,也签了三年。辽东陈家、云贵苗家……都谈妥了。” 新加入的几家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咱们吃得下吗”一个姓赵的掌柜小声问。 “吃得下。”孙掌柜笑道,“老赵,你是没看见集市那天的场面。咱们的棚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半天就卖出去三千斤药材。如今联盟有九家铺子,这些货分一分,每家也就几百斤,不多。” 陈老板接话:“而且价格好。刘记的黄连,咱们进价一百一,卖给病人一百三,一斤净赚二十文。每月五百斤,就是十两银子。九家分,每家还能分一两多。” “不止。”李掌柜补充,“咱们自己的药田,下月底薄荷能收第二茬。金银花、板蓝根也长势良好。自产自销,成本更低,利润更高。” 新来的几位掌柜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 他们之前被柳家压得喘不过气,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加入联盟才半个月,就看到了希望。 “侧妃,”赵掌柜起身,郑重一揖,“我们赵记药铺,往后全听侧妃安排!” “我们也是!” “我们也是!” 叶凌薇扶起众人:“各位不必如此。既然在一个联盟里,就是一家人。有钱一起赚,有难一起当。” 她顿了顿:“不过,有件事得说在前头——柳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抢了他们的货源,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肯定要报复。” “怕什么!”周掌柜拍桌子,“咱们九家联手,还怕他一个柳家” “不是怕,是防。”叶凌薇道,“柳家在京城经营几十年,关系网深。明的来不了,肯定会来暗的。” “侧妃的意思是……” “从今日起,联盟各家要加强防备。”叶凌薇正色道,“药材入库要仔细查验,防止有人做手脚。铺子里要多派伙计值守,防止有人闹事。还有……” 她看向众人:“柳家可能会挖人。咱们联盟的新烘房技术、种药技术,他们眼红得很。各位回去都跟伙计们说清楚——联盟待他们不满,工钱比别家高两成,年底还有分红。但若是有人背叛联盟,泄露技术……” 她没说下去,但众人都懂。 孙掌柜点头:“侧妃放心,老朽回去就立规矩。谁敢吃里扒外,打断腿扔出去!” “对!” “就该这样!” 叶凌薇笑了:“那今日就议到这儿。各位回去准备,下个月开始,新货就到了。咱们一起,把生意做红火!” “好!” 众人散去,亭子里只剩叶凌薇和孙掌柜。 孙掌柜看着叶凌薇,感慨道:“侧妃,老朽做药材生意四十年,从没想过能有今天。九家联盟,打通四大货源,自种自销……这阵势,京城独一份啊。” 叶凌薇望向亭外,山风拂面。 “孙掌柜,这才刚开始。”她轻声道,“九家不够,要十九家、二十九家。四大货源不够,要打通全国货源。自种十亩不够,要种一百亩、一千亩。” 她转身看着孙掌柜:“我要让济世堂联盟,成为京城药材行业的标杆。让所有药铺都按咱们的规矩来,让所有病人都用上实惠的好药。” 孙掌柜心头震动。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这个年轻女子手中徐徐展开。 --- 七月,药田大丰收。 十亩薄荷收了三千斤,制出薄荷油五百瓶。金银花收了一千斤,板蓝根收了两千斤。王伯和李老爹带着庄子上的长工,日夜不停地炮制、烘干。 新烘房里,五个竹架缓缓转动。薄荷叶在热气中渐渐卷曲,散发出浓郁清凉的香气。 “成了!”王伯小心翼翼取出一批烘好的薄荷,满脸喜色,“大小姐您看,这成色,比外头卖的好多了!” 叶凌薇拿起一片,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色泽翠绿,香气浓郁,叶片完整。 “好。”她点头,“装瓶,贴签。一瓶卖八十文,比市价便宜二十文。” “八十文”王伯算了算,“咱们成本不到三十文,一瓶能赚五十文。五百瓶……就是二十五两银子!” “不止。”叶凌薇笑道,“金银花、板蓝根也能卖钱。十亩药田,这一季的收成,少说能赚五十两。” 五十两,听起来不多。但要知道,这只是十亩地的第一季收成。明年扩到五十亩,后年一百亩……那数字,王伯想都不敢想。 “大小姐,”他颤声问,“咱们真能种一百亩” “能。”叶凌薇肯定道,“不仅能种一百亩,还要种更多。孙掌柜说了,京城周边适合种药的地不少,慢慢买,慢慢种。” 正说着,庄子外头又来了一辆马车。 这次下来的,是个穿着绸缎裙子的妇人,三十来岁,眉眼精明。身后跟着个丫鬟,手里捧着礼盒。 “请问,叶侧妃可在”妇人声音清脆。 叶凌薇走出庄子:“我是。夫人是……” “妾身姓徐,徐记绸缎庄的。”妇人福了福身,“冒昧来访,还望侧妃恕罪。” 徐记绸缎庄叶凌薇听说过,京城有名的绸缎庄,老板是个寡妇,独自撑起家业,很是不易。 “徐夫人请里面坐。” 进了前厅,奉上茶,徐夫人开门见山:“侧妃,妾身今日来,是想跟您取取经。” “取经” “是。”徐夫人道,“妾身听说您成立联盟,把药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们绸缎庄这半年,也被王家打压得厉害。王家垄断了江南的丝绸货源,我们这些小铺子,进价压得高,卖价压得低,都快撑不住了。” 她看着叶凌薇,眼神恳切:“妾身想问问,您这联盟……绸缎铺子能加入吗” 叶凌薇愣住了。 她没想到,第一个来取经的,会是绸缎庄的老板。 “徐夫人,”她斟酌着开口,“我们是药材联盟,只做药材生意。绸缎……隔行如隔山啊。” “妾身知道。”徐夫人道,“妾身不是要加入药材联盟,是想学学您这联盟的法子。我们几家绸缎铺子也想联合起来,一起找货源,一起谈价格。只是……不知该怎么弄。”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瞒侧妃,我们这些女子做生意,本就艰难。男人看不起,同行排挤,货源上还要受打压。妾身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来求教。” 叶凌薇心头一动。 女子做生意难,她深有体会。当初开济世堂,多少人明里暗里笑话她“妇人抛头露面不成体统”。若不是她顶着侯府侧妃的名头,恐怕早被人欺负死了。 “徐夫人,”她轻声道,“联盟的法子,其实不难。关键是要心齐,要守规矩。” 她让春儿拿来纸笔,细细讲起来。 怎么联合,怎么立规矩,怎么选带头人,怎么谈货源,怎么分利益……一条一条,清清楚楚。 徐夫人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讲完,天色已近黄昏。 徐夫人起身,深深一揖:“侧妃大恩,妾身没齿难忘。若我们绸缎联盟能成,定不忘侧妃今日指点。” “徐夫人客气了。”叶凌薇扶起她,“女子做生意不易,能帮一把是一把。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送走徐夫人,叶凌薇站在庄子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当初成立联盟,只是为了自保。 后来扩大联盟,是为了对抗柳家。 可如今,这联盟已经成了榜样。不仅药材行的人看着,其他行业的人也看着。那些被挤压的小商户,那些艰难求生的女子,都把希望寄托在这里。 “大小姐,”春儿轻声问,“您真要帮徐夫人” “帮。”叶凌薇点头,“不仅要帮徐夫人,往后若有其他人来问,只要真心想做事,都帮。” “可柳家那边……” “柳家越打压,咱们越要团结。”叶凌薇转身看向药田,“一个人走,走得快。一群人走,走得远。一个行业起来,其他行业也会跟着起来。等到全京城的商户都联合起来,柳家那样的垄断商人,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她望向西斜的落日,霞光满天。 路还很长,但方向已经清晰。 从一家药铺,到一个联盟。 从一个行业,到多个行业。 从一个女子,到无数女子。 这条路,她会一直走下去。 走到柳家再也无法打压的那一天。 走到女子也能挺直腰杆做生意的那一天。 走到京城商户都能公平竞争的那一天。 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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