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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薄雾，洒在李家坪的田垄上，刚补种完荞麦的土地泛着湿润的土色，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与车轮声，一列商队缓缓驶入，为首的是个身着锦缎长袍的中年商人，正是李望川早年结识的江南商队总管沈万堂。 “李总领，别来无恙！”沈万堂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拱手笑道，“不负所托，我从西北边境为你寻来了这‘红缨高梁’的种子，共五百斤，耐旱耐贫瘠，最是适合山地种植。” 李望川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前：“沈总管一路辛苦，快请进。”他接过沈万堂递来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颗粒饱满的红棕色种子，顶端带着细小的红缨，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高梁种。这高梁在西北边境广泛种植，不仅耐旱耐涝、抗病虫害，而且秸秆可作饲料、籽粒可酿酒、磨粉，是名副其实的“多用途作物”，正好适配六村的山地环境。 沈万堂跟着李望川来到村北的试验田，看着刚补种完的荞麦地，眼中满是赞叹：“李总领真是厉害，短短数月，便将这贫瘠山地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一路走来，见六村百姓安居乐业，农耕有序，真是难得。”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不过，我在襄阳府听闻，刺史李嵩已集结大军，欲攻打鹰嘴崖，总领可要多加小心。” “多谢沈总管提醒，我已知晓。”李望川点头道，“昨日李嵩的先锋部队已被我军歼灭，明日他便会兵临城下。但农耕不能停，粮食是持久战的根本，这高梁种子来得正是时候。” 说话间，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高梁种子。王老汉凑上前，捻起几粒种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清脆的响声过后，齿间留下淡淡的米香：“总领，这‘红缨高梁’真能在咱这山地种活产量如何” “老汉放心，这高梁性子泼辣，比粟米、小麦更耐贫瘠。”李望川笑道，“一亩地能收两石五斗左右，比粟米高产五成，而且生长周期短，三个月便可收割，收完还能赶种一茬晚秋作物，一年两收，粮食产量能大幅提升。”他指着试验田旁的一片荒地，“这片地土壤贫瘠，缺水严重，正好用来种植高梁，我们今日便开始播种。” 李望川拿起木耧，将高梁种子倒入耧斗中，示范着起垄播种的方法：“高梁怕涝，种植要起垄，垄高五寸，垄宽一尺五，行距两尺，这样既能排水，又能保墒。播种时，将种子撒在垄上，覆土半寸，压实即可。”他一边演示，一边讲解，“高梁出苗后，要及时松土、除草，不用多施肥，这作物耐贫瘠，肥多了反而容易倒伏。” 村民们看得认真，纷纷动手，跟着李望川起垄播种。有的用锄头起垄，有的推着木耧播种，有的用耙子覆土，动作有条不紊。赵云英带着几名妇人，提着木桶穿梭在田间，为播种后的田地浇水，确保土壤湿润，促进种子发芽。 “大家注意，起垄要直，行距要匀，覆土要浅而实。”李望川高声叮嘱，“这高梁种子发芽率高，播种不宜过密，每亩地播三升种子即可，不然苗株过密，会影响生长。” 沈万堂看着热火朝天的播种场景，心中感慨万千：“李总领，我虽为商人，但也深知百姓疾苦。如今乱世之中，能有你这样护民如子、务实肯干的首领，是六村百姓的福气。”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李望川，“这是我商队在襄阳府的联络方式，若战时需要粮草、药材等物资，可随时派人联系我，我定当尽力相助。” 李望川接过纸条，心中一暖：“多谢沈总管仗义相助，日后必有重谢。” 沈万堂摆了摆手：“李总领客气了，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如今六村的商铺生意红火，我的商队也受益匪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他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去其他州府送货，今日便告辞了。祝总领旗开得胜，击退李嵩的大军！” “沈总管一路顺风！”李望川拱手相送，看着商队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 播种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村民们干劲十足，不到半日，便将五百斤高梁种子全部播完。试验田旁的荒地上，一排排整齐的田垄延伸开来，承载着百姓们的希望。李望川站在田埂上，望着刚播种完的高梁地，心中思绪万千。这高梁不仅是粮食，更是百姓们的“救命粮”，只要能顺利收获，六村百姓的温饱问题便能得到彻底解决。 就在此时，鹰嘴崖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小五骑着快马，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直奔李望川而来：“总领！李嵩的大军已抵达鹰嘴崖五十里外的落马坡，正在安营扎寨，预计明日一早便会发起进攻！吴教头与石将军让我来请你回山寨，商议防御对策！” 李望川心中一凛，李嵩的大军终于来了。他转身对王老汉道：“王老汉，高梁播种已完，后续的田间管理就交给你了。你组织村民们轮流巡查，及时松土、除草、浇水，确保高梁苗茁壮成长。” “总领放心！”王老汉坚定地应道，“我们一定好好照看庄稼，多打粮食，为兄弟们提供后勤保障！” 李望川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与小五朝着鹰嘴崖疾驰而去。一路上，他看到六村的青壮百姓正在赶往鹰嘴崖，加入民团备战；老弱妇孺则在转移物资，通过地道进入山寨；田地里，只剩下少数村民在照看庄稼，脸上虽有惧色，但眼神中满是坚定。 回到鹰嘴崖山寨，议事堂内早已灯火通明，吴钩、石破山、墨尘道长、苏凝霜等人正围坐在长桌旁，看着鹰嘴崖的地形图，低声商议着防御对策。看到李望川回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总领，你回来了！”吴钩上前一步，指着地形图道，“李嵩的大军共有两千五百人，配备了攻城锤、云梯、投石机等重型攻城器械，来势汹汹。他在落马坡安营扎寨，粮草充足，显然是想打持久战。” 石破山扛着开山斧，高声道：“总领，属下愿率领精锐，趁夜劫营，烧毁他们的粮草，打乱他们的部署！” “不可。”李望川摇头道，“李嵩刚遭挫败，必定加强防备，夜劫营风险太大。我们只需坚守鹰嘴崖，利用城墙、陷坑、滚石擂木与连弩、抛石车，消耗他们的兵力，待他们粮草耗尽、士气低落时，再伺机反击，方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他看向众人，声音坚定有力，“今日起，山寨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吴钩教头负责统筹防御，石将军负责指挥预备队，墨尘道长负责医疗救治，苏凝霜姑娘负责后勤调度，赵云英负责百姓安置与物资供应，小五负责情报收集与通讯联络。各司其职，坚守阵地，务必击退李嵩的大军！” “遵命！”众人齐声应诺，眼中满是战意。 夜幕降临，鹰嘴崖山寨寂静无声，只有零星的火把光芒在夜色中摇曳。城墙之上，守军们严阵以待，连弩、抛石车已全部部署到位，滚石擂木堆积如山；陷坑与绊马索也已检查完毕，只待敌军来袭。李望川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远方落马坡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帐篷的轮廓，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山下的田地里，刚播种的高梁地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默默祈福。李望川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明日，定要击退李嵩的大军，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身后的百姓，守护好这刚刚播下的希望。 天边泛起鱼肚白，鹰嘴崖下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鼓声，李嵩的大军终于来了。李望川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阵列，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场关乎鹰嘴崖存亡、关乎六村百姓安危的恶战，即将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