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屠夫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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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克拉兹用他那只戴着厚重金属拳套的右手，捏着一块烤得焦黑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块，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油脂顺着浓密虬结的胡须往下滴落。 他所处的“宫殿”，原本是一个旧时代的重型车辆维修车间，如今成了他的老巢。墙壁上挂着各种变异生物的头骨和锈蚀的金属招牌，角落里堆放着抢来的物资和武器。空气中混杂着汗臭、血腥、劣质燃料和烤肉的古怪气味。 一个身材干瘦、穿着破烂皮袄、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男人，正跪在下方，他是之前被林珩放走的那个瘦高个拾荒者，名叫“跳鼠”。 “……克拉兹大人，事情就是这样。”跳鼠的声音带着颤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前哨站的遭遇，重点描绘了林珩那凭空生长金属手臂、捏断匕首、挡下子弹的“怪物”行径，以及他如何残忍地杀死了光头头领和其他同伴（他隐瞒了自己被放过的事实）。 “怪物金属手臂”克拉兹抬起眼皮，他的一只眼睛是浑浊的灰色，据说是在一次争夺净水厂的战斗中被化学剂烧伤失明的。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而多疑的光芒。“你是说，一个研究员，变成了改造人” “千真万确啊，大人！”跳鼠磕着头，“他肯定是在那个前哨站里找到了什么旧时代的好东西！说不定是完整的义体技术，或者……更厉害的武器！” 克拉兹沉默着，将骨头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站起身，近两米高的魁梧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感，那身用各种金属板粗糙焊接而成的护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摩擦声。 “先锋号前哨站……我记得那个地方。”他踱着步，独眼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几个小头目，“几年前派人去看过，除了一堆破铜烂铁和几个快饿死的书呆子，屁都没有。现在居然冒出来个‘怪物’” 他并不完全相信跳鼠的话，废土上为了活命而编造故事的人他见多了。但“旧时代的好东西”这个可能性，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统治这片区域，靠的就是暴力、和对稀缺资源的掌控。任何可能威胁到他地位，或者能被他夺过来增强实力的东西，都必须弄清楚。 “他去了曙光镇”克拉兹停下脚步，盯着跳鼠。 “是……是的，大人！我亲眼看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曙光镇……”克拉兹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那破地方，除了蚀铁兽和辐射蟑螂，还有什么” “大人，”一个小头目开口道，“前段时间，派去那边搜寻的小队，好像确实没回来。” 克拉兹的独眼眯了起来。巧合 他不喜欢巧合，更不喜欢不受控制的因素出现在他的地盘上。 “跳鼠，”克拉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带路。黑牙，你带二十个人，开两辆车，去曙光镇看看。如果那个‘怪物’真的在那里……”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把他给我带回来，死的也行。把他找到的‘好东西’，一件不落地带回来！如果找不到……” 他的目光扫过跳鼠，后者吓得浑身一哆嗦。 “如果找不到，或者让我发现你撒谎，我就把你扔进净水厂的过滤池里，让你变成肥料！” …… 同一时间，曙光镇，一号工坊。 林珩并不知道“屠夫”的使者已经上路，但他从未放松警惕。 工坊中央，第一台完整的【纹路弩炮】已经组装完成。它造型狰狞，充满了机械与能量结合的美感。主体是一根长约两米的复合弩臂，下方是带有旋转基座的支架，一根闪烁着蓝色纹路的能量导轨贯穿其中，后端连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正在稳定运行的纹路能量核心（功率比工坊那个大得多）。 “测试标靶：五十米外，废弃车辆引擎盖。”林珩通过终端下达指令。 安装在弩炮基座上的一个简易传感器（由“工蜂一号”的备用传感器编译而成）锁定了目标。 林珩按下了终端上的虚拟发射键。 嗡——！ 弩炮后端的能量核心光芒大盛，强大的能量瞬间涌入导轨，在导轨内形成一道耀眼的蓝色流光！紧接着，一支特制的、尾部带有能量稳定翼的合金弩箭，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出！ “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轰！” 五十米外，那辆废弃车辆的引擎盖如同被重炮击中，瞬间被洞穿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周围的金属扭曲撕裂，弩箭去势不减，深深扎进了后面的墙体里！ 威力远超林珩的预期！这已经不仅仅是弩炮了，更像是小口径的能量炮！ “威力达标，但能量消耗也大。一次满功率射击，需要核心冷却和充能至少三十秒。”林珩记录着数据，“而且，需要更高效的瞄准和装填系统。” 单靠他手动瞄准和装填，效率太低。他需要自动化。 他将目光投向工坊角落一堆新的“造物”——五只拳头大小、形如机械蜘蛛的“侦察者”。这是他用最零碎的材料和最低功率的微型能量核心编译而成的，功能单一：移动、隐蔽、传输实时图像和声音。 “侦察者1至5号，启动。分散至曙光镇外围主要入口及制高点，建立警戒网络。”林珩下达指令。 五只机械蜘蛛眼中亮起微弱的红光，灵活地沿着墙壁爬行，从通风口和缝隙钻出了工坊，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废墟的阴影之中。 林珩手腕的终端上，立刻分出了五个小窗口，显示着“侦察者”传回的实时画面。镇子西侧的入口、南侧的断裂公路、北面的垃圾堆积场……周围的动静，尽收眼底。 这种掌控感，让他稍微安心。 他回到工作台前，开始编译第二台纹路弩炮的零件，并思考如何为它们加装自动瞄准和装填机构。同时，他也在规划下一步：寻找稳定的水源和食物来源。工蜂一号虽然能合成营养膏，但那东西只能维持生存，口感极差，且合成效率不高。 就在他沉浸在工作中时，终端上一个属于西侧入口的监控窗口，突然触发了移动警报！ 画面中，两辆经过粗糙改装、加装了钢板和重机枪的越野车，正卷起漫天尘土，沿着废弃的公路，朝着曙光镇疾驰而来。车顶上，站着手持武器、面目狰狞的武装人员。 林珩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来了。” 他立刻停止手头工作，通过终端向所有“侦察者”下达指令：“重点监控目标车辆。‘工蜂一号’，进入预设防御位置。” 工坊内，刚刚完成的那台纹路弩炮，在“工蜂一号”的推动下，缓缓移动到工坊一个经过伪装的射击孔后，幽深的炮口，无声地对准了车辆来袭的方向。 林珩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握紧了手中的改造步枪。 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