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晨昏定省与第一次“部门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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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亮，生物钟就让舒兰准时醒来。身侧已空，只余淡淡的冷檀香，提示着昨夜并非梦境。她拥被坐起，恍惚了一瞬，才彻底清醒——这里不是乌拉那拉府的闺房，而是四贝勒府的嫡福晋正院。 云珠带着几个面生的丫鬟悄声而入，伺候她梳洗。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动作轻巧标准，透着在规矩森严之地待久了的谨慎。舒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都是府里的“老员工”，是李侧福晋经营多年的“团队”成员。她这个新上司，得尽快分辨哪些是可用的，哪些需要“调整”。 按规矩，新婚第一日，她需先接受府中妾侍格格的拜见（晨省），然后一同入宫向德妃娘娘请安（定省）。这就像是新 ceo 上任，先召开内部管理层会议，再去拜见集团董事长。 她特意选了一套端庄但不显过分张扬的宝蓝色旗装，首饰也以雅致的珍珠为主，既符合身份，又避免给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咄咄逼人之感。打扮停当，她端坐正厅主位，静候“下属”的到来。 最先到的是宋格格和耿格格。宋格格果然如传闻般温和怯懦，行礼问安的声音都细细软软，带着几分不安。耿格格则爽利许多，眉眼间透着好奇，行礼后还大胆地抬眼看了舒兰一下，眼神清亮，并无恶意。 紧接着，主角登场了。李侧福晋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而入。身穿玫红色缠枝莲纹旗装，妆容精致，珠翠环绕，通身的气派几乎要压过舒兰这个正牌福晋。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行礼的动作标准却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敷衍。 “给福晋请安。福晋昨日辛苦，今日气色瞧着倒好。”李侧福晋笑意盈盈，话语里的关切真假难辨，“这府里事务繁杂，福晋初来，若有任何不便或不明之处，尽管吩咐妾身便是。” 舒兰心中冷笑，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是在提醒她谁才是府里真正的“管事”，并暗示她这个新人需要依赖“老人”。但舒兰面上却是一片温和，虚扶了一下：“李侧福晋请起。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府中事务多年来有劳侧福晋辛苦打理，我初来乍到，确有许多需要熟悉的地方，少不得要叨扰侧福晋。” 她坦然承认对方过去的贡献，也表明自己需要学习，姿态放得低，但“日后”二字，又轻轻点明了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未来的主导权归属不言自明。 众人略坐片刻，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按品级顺序，动身前往宫中向德妃请安。一路上，李侧福晋试图占据主导位置，时不时向舒兰介绍宫规路线的“注意事项”，语气熟稔，像是在宣示主权。 舒兰只是含笑听着，偶尔点头，并不接话。直到一次李侧福晋暗示某处规矩森严、暗示舒兰需格外小心以免出错时，舒兰才状似无意地轻声接了一句：“多谢侧福晋提醒。规矩是立身之本，四爷最是看重。我们谨言慎行，不出差错，便是对四爷最大的支持了。” 她巧妙地把遵守规矩的意义，从“避免个人受罚”提升到了“支持胤禛事业”的高度，瞬间格局打开，让李侧福晋那点内宅争风的小心思显得小家子气。李侧福晋笑容一僵，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旁边的耿格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赶紧低下头。 在德妃宫中，舒兰更是将“守规矩、有分寸”发挥到极致。言行举止无可挑剔，回答德妃的问话时，态度恭谨，言语得体，既不过分热络巴结，也不显得畏缩冷淡，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一个皇子嫡福应有的风范。德妃虽未多说什么，但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满意。 请安结束，返回贝勒府。舒兰刚回到正院，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裳，管事太监便来禀报，说府中几位主要负责采买、库房、车马等事务的管事嬷嬷和太监已在门外等候，要给新福晋磕头，并请示日后事务该如何禀报办理。 舒兰和云珠对视一眼，明白这是李侧福晋的又一次试探。这些管事都是府里的“实权派”，李侧福晋的心腹想必不少。此刻一起来见，无非是想看看新福晋如何应对，是急于揽权发号施令，还是露怯不知所措。 舒兰略一沉吟，对管事太监道：“请她们去偏厅稍候，我换身衣裳便来。”她需要片刻时间整理思路。 这不像晨省请安，那是礼仪性场合。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部门全体会议”，直面中层管理者。处理得好，能初步树立威信；处理不好，以后指令都出不了正院的大门。 舒兰迅速换上一身更显稳重的藕荷色常服，坐在妆台前，由云珠重新梳理鬓角。镜中的少女目光沉静，带着一丝决然。她知道，这场“立威之战”，躲不过去。她必须给出一个清晰、明确且有力的信号。 她该如何面对这群心思各异的“中层干部”是温和安抚，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舒兰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偏厅。门帘掀开的瞬间，厅内七八双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不屑，也有几分观望。 步履平稳地走到主位前，并未立刻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说出了她作为嫡福晋的第一道指令。而这指令的内容，却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