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寻参记，棒槌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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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露，谷地里还浮动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像是山神未醒的呼吸。 十点左右，阳光才终于穿透了浓密的松林，将斑驳的光影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今天，继续昨天的路线。”刘晓拍了拍大黑的头，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昨天那条线我们深入了一半，今天，把另一半走完，然后再沿着路往两边找。” “成！”王强咧嘴一笑，精神抖擞，“昨天那些药材我们都记着位置，回头秋天来收。这几天，咱俩的任务，就是要找一颗人参！” 刘晓也笑了：“别光想着人参，药材多了，照样是钱。咱们在找个三天左右就准备回家了，要不然咱们补给不够了，而且我俩已经出来快二十天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昨日砍下的刀痕记号，重新踏入了那片神秘的谷地。枯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松针的清香。 他们很快回到了昨天采药的区域。刘晓指着一处长满苔藓的岩石后：“那丛五味子，根须已经长出来了，等秋天果子红了，能收好几斤。”王强立刻掏柴刀在旁边树上留下有药材的痕迹。 在一处朽木旁，他们惊喜地发现，昨天采走半株紫芝的地方，竟然又冒出了一点微小的紫色菌芽。“嘿嘿，晓哥，这谷地是真养东西！”王强乐得直搓手。 刘晓蹲下身，用采药镐小心地清理周围的泥土，又从水壶里倒出掺有灵泉的水，轻轻浇在菌芽周围，确保它能吸收足够的水分。“让它长，咱们以后再来收。” 两人边走边采，又发现了几株品相不错的黄芪，还有成片的龙胆草。 王强的藤编小筐渐渐鼓了起来，他每采一株，都要问刘晓一句：“晓哥，这株能卖多少”刘晓便笑着估算，一斤十块、一株五十，这些数字像滚雪球一样，在王强心里积攒着对未来房子的期盼。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日头已过了正午。他们深入谷地的核心区域，这里的树木更为古老，地势也更加起伏不定。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从斜前方的密林中传来。 “咕——咕咕！咕——咕咕！” 那声音很有特点，先是拖长一个“咕”音，像是在呼唤，接着是两声短促的“咕咕”，节奏分明，清亮婉转，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突出。 “晓哥！”王强猛地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这鸟叫得好奇怪！” 刘晓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他的眼神骤然亮起，如同黑夜里的火炬。 他立刻想起《东北山野药材大全》中关于“棒槌鸟”的描述：其鸣声清越，有“三声调”，先长后短，如人呼唤，因其常在人参附近啄食人参籽，故有“报信鸟”之称。 “是棒槌鸟！”刘晓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快，放轻脚步，它在哪叫，附近就有人参！” “真的！”王强的眼睛瞪得溜圆，心脏“怦怦”直跳，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屏住了。 两人像猎手追踪猎物般，循着那“咕——咕咕！咕——咕咕！”的鸟鸣，缓缓靠近。 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老松树荫蔽的缓坡呈现在眼前。 这里的腐殖土呈深褐色，异常肥沃，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像地毯一样的枯叶和苔藓，一看就是孕育珍宝的“宝地”。 刘晓停下脚步，示意王强不要出声。他凝神倾听，那“咕——咕咕”的叫声正是从这片坡地的中心位置传来的。 “就是这儿了。”刘晓低声说。 然后刘晓注意到，这缓坡三面环山，一面缓下，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聚宝盆”，能有效阻挡寒风，又能在雨季迅速排水，正合了“人参喜阴怕涝，喜肥怕瘠”的习性。 “晓哥，你快看那边！”王强突然用极小的声音，指着坡地边缘一株老松的树根处。 刘晓顺着望去，只见在厚厚的苔藓下，似乎有一抹非常不起眼的翠绿色，若不是他目力惊人，再加上阳光正好从树缝中斜射下来，根本不可能发现。 刘晓立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那片区域的苔藓和枯叶。露出来的是一株低矮的植物，只有几厘米高，长着几片椭圆形的小绿叶，叶脉清晰，叶柄纤细，呈一种特殊的红褐色。 最令人振奋的是，在叶丛的中央，结着一颗只有米粒大小、但颜色已经微微发红的小小浆果。 “人参籽！”王强激动得差点叫出声，被刘晓一把捂住了嘴。“嘘——！对，是人参籽。”刘晓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有籽，就说明主根在下面，而且这株人参，至少已经长了好几年，才能开花结果。” 刘晓突然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天空大喊：“棒槌——！”而后向王强解释道“这叫‘喊山’，挖参人一旦发现人参，就会大喊‘棒槌！’，意思是‘宝物在这里’。 而‘接山’的人，必须应一声‘快当！’，意思是‘赶快挖，别让它跑了’。这叫‘喊山接山’，是老规矩，图个吉利。” “那咱们……”王强挠挠头。 “来，”刘晓把采药镐递给王强，“你来喊，我来接。” 王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天空大喊：“棒槌——！” 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刘晓立刻大声回应：“快当——！” 喊完山，刘晓就立刻按照书上“见籽寻参”的方法，以这颗小浆果为中心，开始用采药镐的镐尖，在周围半径一尺的范围内，极其轻柔地刨开表层的腐殖土。他不敢用蛮力，生怕伤到任何一根细小的根须。 土层一点点被剥离，刘晓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终于，在离地表大约十厘米的深处，镐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屏住呼吸，用手指代替工具，像考古学家清理文物般，用指尖和指甲一点点将周围的泥土抠松、捻碎。 一截细长的根须露了出来，呈黄白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像年轮一样的环状纹路——这是人参最显着的“铁线纹”。 再往下，又露出了几条更细的“须根”，像老人的胡须，柔韧而富有弹性。 “真是人参！”王强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别动。”刘晓的声音沉稳而轻柔，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力量，“这才刚开始，挖参，最忌讳急躁。你在旁边编一个藤筐，等一下好装人参。” 他深吸一口气，从背篓里取出了采药镐、一根削得光滑的木签、一把小刷子，还有一张干净的油纸和一个装了清水的搪瓷缸。 这些都是他特意准备的，他知道，挖人参，本身就是一门艺术。 “挖参有讲究，”刘晓一边操作，一边给王强讲解，仿佛在传授一项古老的秘术，“‘宁可多刨土，不可伤一根’。我们得把这整块土包都带回去，回家后再慢慢清参。” 他先用采药镐在人参主根的四周，刨出一个直径约半米的深坑，深约二十厘米，形成了一个“土坨”。这个过程中，他像外科医生般精准，每一镐下去都计算好力度，确保不碰到任何根系。 接着，他换上木签，蹲在坑里，开始从“土坨”的底部，一点一点地将泥土剔除。他用木签的尖端，顺着根须的走向，小心翼翼地挑、剔、刮，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婴儿的脸颊。 剔下来的泥土，他都用手捧着，轻轻放在坑边，绝不随意丢弃，以免扬尘惊扰了周围的生态。 王强看得大气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他看着刘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滑下，他也舍不得去擦，生怕手上的动作一抖，就毁了这株宝贝。 “晓哥，你慢点，我给你擦汗。”王强小声说，递上一块干净的布。 刘晓摇摇头：“不用。”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阳光从头顶移到了树梢。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精细作业，一个完整的、包含了整株人参及其所有根须的“土坨”终于被完全剥离。 它像一块被精心雕琢的玉石，安静地躺在刘晓的手中。 刘晓将“土坨”轻轻放到油纸上，再用另一张油纸仔细包好，最后用细麻绳十字交叉地捆扎结实，然后放进王强递过来的藤筐，确保在运输途中不会散开。 “好了。”刘晓终于直起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无比满足的笑容。 “哈哈哈！”两人同时大笑起来，所有的紧张和疲惫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尽的喜悦。 “行了，宝贝到手，收工！”刘晓拍了拍王强的肩膀，“回营地，今天晚上，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啥”王强一边收拾装 “庆祝咱们旗开得胜啊！”刘晓背起竹篓，里面除了满满的药材，最珍贵的，是那个装着希望的药囊，“这株参，不光能换房子，还能换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