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风雪长津，钢火淬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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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〇年十一月底，朝鲜北部，长津湖地区。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了整个半岛，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度，甚至更低。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苍茫混沌。山峦、森林、村庄，全都覆盖在厚厚的冰雪之下，仿佛进入了永恒的冬眠。 然而，在这片极寒的白色地狱里，一场关乎战役走向，甚至战争命运的生死对决，正在悄然酝酿。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十余万将士，就在这样极端恶劣的气候下，翻越崎岖险峻的狼林山脉，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津湖东西两岸的预设阵地。他们大多来自温暖的华东地区，身上还是单薄的南方棉衣，脚上穿着单胶鞋甚至布鞋。许多人手脚冻伤，脸颊溃烂，呼出的热气瞬间在眉毛、帽檐上凝结成冰霜。食物匮乏，一把炒面一口雪，就是一顿饭。但他们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在雪地里挖掘工事，在寒风中潜伏待机，如同一支支即将离弦的冰箭，瞄准了湖对岸骄横北进的美军陆战一师和步兵第七师。 兵团指挥部设在一个背风的山洞里，同样寒冷刺骨。兵团司令宋时轮裹着厚重的军大衣，仍冻得脸色发青，但眼神锐利如刀。他面前的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敌我态势。 “陆战一师主力，沿下碣隅里至柳潭里的公路推进，气焰嚣张。步兵七师在右翼策应。他们自恃装备精良，又有绝对的空中优势，根本没想到我们能在这种天气里，翻越天险，完成对他们的战役包围。”宋时轮指着地图上的几个要点，“我们的部署已经完成。二十军在东，二十七军在西，像一把钳子，卡住长津湖两侧。二十六军作为预备队。各部队必须克服一切困难，隐蔽好，没有命令，冻死也不许暴露！” “司令员，战士们冻伤减员很严重，尤其是二十军，不少连队冻伤过半。”参谋长忧心忡忡，“后勤补给线被美军飞机炸得七零八落，粮食、弹药、御寒衣物运不上来。再这样下去，非战斗减员……” “我知道！”宋时轮打断他，声音嘶哑，“但战机稍纵即逝！美军狂妄冒进，把一字长蛇阵甩在冰天雪地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告诉同志们，我们冷，美国佬也冷！他们坐在汽车坦克里，开着暖气，穿着鸭绒睡袋，是老爷兵！我们虽然冷，但我们骨头硬！这一仗，就是要用我们的钢铁意志，打垮他们的钢铁装甲！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为祖国人民争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旋即被更坚定的光芒取代：“命令各部队，尽一切可能就地取材，用树枝、茅草、缴获的雨衣加强伪装和御寒。医护人员要全力救治冻伤战士。后勤部门，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用人背肩扛，也要把最急需的弹药和炒面送到前沿！这一仗，我们必须赢！” 山洞外，风雪呼啸，如同万千冤魂在哭嚎。山洞内，指挥员的决心，却比钢铁更硬，比冰雪更寒。 就在长津湖战场剑拔弩张之时，万里之外的莫斯科，一场关于援助的博弈也到了关键时刻。 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里，气氛微妙。斯大林看着手中来自中国方面的、措辞日益急切的援助请求清单，以及前线关于志愿军浴血奋战、初步挫败美军攻势的战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中国人……比我们预想的要顽强，也有力。”他对一旁的莫洛托夫说道，“他们在朝鲜拖住了美国人大量的兵力和注意力，这对我们非常有利。欧洲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是的，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点头，“但他们的消耗也极大，装备劣势明显。特别是缺乏防空武器和重型火炮，在美国的空中优势下，打得很艰难。他们请求我们加快提供米格-15战斗机、坦克、以及更多的高射炮和重炮。” 斯大林沉默片刻：“米格-15……可以给，但必须是有限数量的，而且飞行员要由我们培训，初期作战也要在我们的指导下进行。坦克和重炮……再等等。我们不能把最先进的武器这么快都交给中国人。要让他们明白，依靠自己是有限的，必须牢牢依靠我们苏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告诉中国同志，苏联人民全力支持中国人民的抗美斗争。我们已经并将继续提供包括飞机、大炮、汽车在内的各种援助。但由于运输距离遥远，以及帝国主义的海上封锁，部分重型装备的交付可能需要更多时间。请他们克服困难，坚持战斗。同时……”他加重了语气，“提醒他们，在适当的时候，应该考虑在朝鲜实现停火，回到谈判桌前。长期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是一根带着些许甜味，却又暗藏机锋的胡萝卜。斯大林既要中国继续拖住美国，又不愿中国凭借战争壮大到脱离掌控，更希望战争能在苏联主导下“体面”结束。 几乎是斯大林的算计电报发往北京的同时，“昆仑工程”基地，一项可能微小、却意义重大的突破，正被紧急装箱，准备运往冰封的前线。 材料实验室里，林晓梅眼窝深陷，但精神亢奋。她面前的工作台上，放着十几块巴掌大小、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钢板样品。旁边是详细的测试报告：抗弹性能达到苏制同类装甲钢的百分之九十，而重量轻了百分之十五，低温韧性尤为出色。 “就是它！”林晓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经过十七次调整配方和热处理工艺，我们终于找到了在现有设备条件下，稳定生产这种‘昆仑一号’防弹钢的方法！虽然产量极低，每天只能产出不到一百公斤板材，但性能已经基本满足要求！” 杨立青拿起一块样品，用力掰了掰，又用手指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太好了！晓梅同志，你们立了大功！”他转向旁边的生产调度员，“立刻组织精干班组，按照林主任提供的工艺，开炉生产！第一批成品，优先加工成小型防盾和关键设备的防护板，以最快速度送往朝鲜前线，交给九兵团试用！” 他知道，这点产量对于数十万大军来说杯水车薪。但它代表的是方向，是希望。它可能保护一两个机枪阵地，可能让一辆指挥车在弹雨中多坚持几分钟，可能挽救几名宝贵的战斗骨干。更重要的是，它向浴血奋战的前线将士传递着一个信息：祖国没有忘记他们，后方正在竭尽全力，用智慧和汗水，为他们铸造更坚固的盾牌。 几乎是同一时间，渤海湾出发南下的“深蓝种子”先遣小组，经过近一个月的艰难航渡和隐蔽转移，终于抵达了南海深处一座无人岛礁。岛礁不大，怪石嶙峋，植被稀疏，但有一个被珊瑚礁半环绕的小小泻湖，勉强可以停泊他们的伪装渔船。 组长李振华第一个跳下舢板，踏上滚烫的沙滩（与朝鲜的冰天雪地形成残酷对比）。他环顾四周，海浪拍打着礁石，海鸟在空中盘旋，碧海蓝天，一望无际。 “就是这里了，‘观星点’。”他对照着海图和简陋的导航仪（结合了六分仪和来自系统的简易无线电定向技术），确认了位置。 他们的任务，是在这里建立隐蔽的观测站：记录水文、气象数据，测绘周边海图，监视附近航道动静。条件极其艰苦，淡水需要收集雨水或蒸馏海水，食物主要靠捕捞和储存的压缩干粮，还要时刻提防可能出现的敌方船只或飞机。 “同志们，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李振华对围拢过来的组员们说，“没有后方，没有支援，只有我们和这片海。我们的每一份数据，未来都可能关系到舰队的航行安全，关系到战略通道的畅通。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住，完成任务！” “是！”年轻的学员们齐声应答，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和迎接挑战的兴奋。他们知道，自己站在了国家海洋战略的最前沿，尽管此刻，他们是如此的渺小和孤独。 北京，赵安邦几乎同时收到了长津湖前线决心死战、苏联暧昧回复、“昆仑一号”钢诞生以及“观星点”就位的报告。 他站在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在朝鲜半岛的冰原、莫斯科的宫殿、西北的戈壁、南海的岛礁之间缓缓移动。 风雪长津湖，是意志与钢铁的淬炼；莫斯科的算计，是国际政治的冰冷现实；“昆仑”的钢火，是自力更生的微弱星火；南海的孤礁，是走向深蓝的蹒跚第一步。 这一切，都在同时发生，构成了这盘巨大而复杂的棋局。 他调出系统界面。“立国之战”进度：18%。“国运增幅”：96.1%。一个新的技术图标在“昆仑工程”关联项下微微闪烁：【初级特种合金冶炼技术（部分解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路还很长，很难。但每一步，无论多么微小，都朝着正确的方向。 他拿起笔，在一份关于“加速海南岛及西沙群岛基础建设与驻防”的报告上，签下了“同意，立即着手前期勘察与规划”的意见。 淬炼，才刚刚开始。而淬炼出的锋芒，终将刺破一切枷锁与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