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珀馆的邀请与“观众”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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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跟着芬格尔走出宿舍楼，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银色巨兽，静静地停在路边，与周围古朴的学院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穿着白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学生会干部站在车旁，神情肃穆，如同等待国王的侍卫。 “啧啧，不愧是加图索家的少爷，排场就是大。”芬格尔咂咂嘴，捅了捅路明非，“师弟，待会儿机灵点，凯撒那人……骄傲得很，不过出手也大方，说不定能捞点好处。” 路明非没说话，只是平静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空间极其宽敞，真皮座椅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小冰箱里陈列着各种昂贵的饮品。一切都彰显着主人无与伦比的财富和地位。 芬格尔也跟着挤了进来，毫不客气地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车子无声地滑行，穿过傍晚的校园，最终停在了一栋宏伟的、灯火通明的建筑前——安珀馆，学生会的总部。 走进安珀馆，内部更是极尽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来往人群的身影。穿着定制礼服或校服的学生会成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谈笑，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和一种名为“精英”的气息。 路明非和芬格尔这一对组合的出现，显得有些突兀。一个穿着廉价牛仔裤和t恤的废柴新生，一个邋遢得像流浪汉的八卦之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芬格尔倒是毫不在意，甚至颇为享受这种“瞩目”，还冲着几个漂亮女生挤眉弄眼。 他们被引到一个类似会客厅的房间。房间尽头，凯撒加图索坐在一张看起来像是古董的高背椅上，姿态放松却带着天生的威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藏蓝色西装，金色的短发如同阳光般耀眼，冰蓝色的眼眸如同阿尔卑斯山的湖泊，平静地注视着走进来的路明非。 他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留着暗红色长发的美丽女生，气质干练，正是学生会组织部部长陈墨瞳，昵称诺诺。她手里玩着一个zippo打火机，火焰在她指尖跳跃，眼神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落在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凯撒开口了，声音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但并不刻意让人反感的语调，“欢迎来到卡塞尔。我是凯撒加图索，学生会主席。” 路明非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平静：“你好，凯撒主席。” 他的反应再次出乎了凯撒的意料。没有紧张，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故作清高的抗拒，就像……就像面对一个普通的学长。这种平淡，在骄傲的凯撒看来，几乎等同于一种无声的挑衅。 凯撒微微眯起了眼睛，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我听说了你的事情，‘s’级，非常罕见。卡塞尔学院是一个讲究传统和实力的地方，学生会汇聚了学院最优秀的人才。我认为，这里是你最好的归宿。” 他挥了挥手，旁边立刻有干部递上一份制作精美的、烫着金色徽章的信函。 “这是学生会的邀请函。”凯撒看着路明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加入我们，你会得到最好的资源，最快的成长路径。在学生会，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经典的招揽桥段。路明非在心里默默点评。上一次，他是在诺诺半胁迫半鼓励的目光下，稀里糊涂地接下了邀请函，然后被卷入了狮心会与学生会的纷争。 这一次，他不想这么快站队。至少，不能以这种被动的方式。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份邀请函，而是目光扫过这间奢华的会客厅，扫过那些神情各异的精英面孔，最后重新落回凯撒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意味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 但在他的精神层面，那无形的“叙事干涉”能力再次悄然发动。这一次，他并非要改变什么物理事实，而是针对凯撒那坚固而骄傲的“心防”，进行了一次极其细微、近乎本能的“信息投射”。 他没有植入具体的“台词”，而是将自己内心深处，那个超然于这一切纷争之上的、属于“观众”和“导演”的视角，凝聚成一道无形的意念，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轻轻触碰了一下凯撒的意识。 这道意念所传达的信息，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感觉，一种立场： 【“可惜，我更想当观众。”】 一瞬间，凯撒脸上的完美笑容僵住了那么零点一秒。 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和……被冒犯的感觉。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路明非那无声的拒绝，以及那拒绝背后，一种近乎俯瞰的、置身事外的平静。 观众他凯撒加图索亲自发出的邀请，在这个新生眼里，竟然只是一场可供观赏的戏剧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舞台上的小丑吗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凯撒感到一种荒谬和隐隐的怒火。但他强大的自制力让他迅速压下了这种情绪，只是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鹰隼。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学生会干部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主席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诺诺玩打火机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路明非，红宝石般的眸子里兴趣更浓了。她感觉这个新生……很有意思。 芬格尔在旁边看得冷汗都快下来了，他拼命给路明非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点好话把场面圆过去。 然而，路明非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他看着凯撒，语气依旧平淡，甚至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属于新生的礼貌性歉意： “谢谢主席的看重。不过，我刚到学院，很多事情还不了解，想先熟悉一下环境再做决定。这份厚意，我心领了。” 他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凯撒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三秒钟。整个会客厅落针可闻。最终，他缓缓靠回椅背，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但温度却降低了许多。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凯撒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多了一丝疏离，“学生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希望你能尽快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特意加重了“位置”两个字。 “谢谢。”路明非微微躬身，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向门外走去。 芬格尔愣了一下，赶紧对凯撒赔了个笑脸，匆匆跟上。 直到走出安珀馆，被夜晚的凉风一吹，芬格尔才长长舒了口气，一把抓住路明非的胳膊：“我靠！师弟！你疯了！那可是凯撒！你居然就这么……拒绝了还那种态度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 “差点什么”路明非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辜，“我只是说了实话，想先看看再说。” “看看你看个毛啊！”芬格尔痛心疾首，“那可是学生会！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资源、人脉、地位……你知不知道你拒绝了什么” “知道啊。”路明非点点头，然后看着芬格尔，忽然笑了笑，“但是学长，你不觉得，当一个能看清所有演员表演的观众，有时候比当一个身在其中、看不清全局的演员，更有趣吗” 芬格尔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怔，张了张嘴，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看着路明非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平静甚至有些深邃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师弟，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有趣你个鬼……”芬格尔嘟囔着，但眼神中的探究意味却更浓了。 路明非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芬格尔，他抬头看向卡塞尔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 拒绝了凯撒，意味着他暂时避免了被过早地贴上“学生会”的标签，也意味着他可能会面临来自学生会的一些潜在的压力和试探。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需要保持独立性和灵活性，才能更好地实施他的“剧本”。无论是学生会，还是即将接触他的狮心会，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或者他舞台上的演员。 “观众……”他回味着刚才传递给凯撒的那道意念，嘴角微翘。 不，他不仅仅是观众。 他是手握剧本，能引导剧情，甚至能随时喊“卡”的导演。 而接下来，就是他作为“导演”，在卡塞尔这个舞台上，面临的第一次正式“拍摄”——3e考试。 他很好奇，当那个源自白王圣骸的、针对他的灵视幻象再次降临是，他这位知晓一切“特效”原理的导演，会如何应对 是像上一次那样，依靠路鸣泽作弊过关 还是……用一些更符合他如今“身份”的方式 路明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好戏，终于要进入第一个小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