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龙王之影与基石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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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弥离去时那扇轻微合拢的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诺顿馆房间内，血腥气与灵魂衰败的气息尚未散去，却又添上了一层来自龙王无意间散发的、带着古老泥土与山峦威压的余韵，尽管那威压已被主人极力收敛，依旧在路明非敏锐的感知中留下了清晰的烙印。 楚子航从阴影中彻底走出，村雨不知何时已半出鞘，冰冷的刀锋映照着应急灯的红光，如同嗜血的瞳孔。他看向路明非，无需言语，眼神已然表明了一切——夏弥，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她的出现，意味着变数，巨大的变数。 路明非靠在桌边，剧烈的心跳和灵魂的抽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稳，但大脑却在疯狂运转。夏弥，耶梦加得，大地与山之王。她潜伏在卡塞尔学院的目的原着中自有交代，但此刻，在“规则污染”和“守望者”介入的背景下，她的动机变得扑朔迷离。 （她感知到了‘虚无之种’活动引发的规则扰动，将其误判为某种未知的、可怕的存在……她来找我，是确认，是警告，还是……试探试探我这个能引动那种‘气息’又身受重创的人，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提到‘编织’和‘网’，将图书馆、橡叶馆、守夜人钟楼联系起来……这说明她并非毫无头绪，她也在试图理解这场异动。她的恐惧是真实的，那是对超出龙族争斗范畴的、涉及世界规则层面的未知的恐惧。） （那么，她现在是我的敌人，还是……潜在的，可以利用的‘信息源’甚至‘盟友’） 路明非不敢下定论。与龙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他深陷困局，帕西与守望者意图不明，校董会保守派虎视眈眈，多一个变数，或许也能多一分打破僵局的机会。 “她的话，印证了一些猜测。”路明非的声音嘶哑，对楚子航说道，“学院内部，确实有一张网。而她，是网外的一个意外。” 楚子航收刀归鞘，动作干脆利落。“她的目标” “暂时不明。但她的恐惧和警惕，对我们而言，不完全是坏事。”路明非眼神闪烁，“至少，她证明了那种‘规则污染’的气息，并非只有我能感知，也证明了帕西和副校长他们的行动，并非天衣无缝。” 他需要利用这一点。夏弥的存在，就像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湖面的一块石头，她的任何后续动作，都可能搅动局势，让他有机会浑水摸鱼。 就在他思索如何应对夏弥这个意外变数时，桌面上那台沉寂许久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蜂鸣声，指示灯闪烁着不稳定的绿光。 芬格尔！ 路明非精神一振，强撑着拿起通讯器。信号极其不稳定，杂音很大，仿佛在强干扰下勉强建立的联系。 “……师弟……听得到吗妈的……干扰太强了……长话短说……”芬格尔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焦急和疲惫，“校董会……‘基石’……他们启动了‘基石’计划的前置程序！” 基石计划！又是这个陌生的词汇！ “说清楚！”路明非低吼，感觉喉咙又是一甜。 “资料太少……加密等级高得变态……我只破译出碎片……‘基石’似乎是一个……一个古老的应对机制，针对……针对‘世界规则层面的重大危机’……启动需要特定‘钥匙’和庞大能量……前置程序包括……大规模规则稳定性扫描和……‘候选者’筛选与标记！”芬格尔的声音在杂音中几乎听不清，“你……你的灵魂波动参数……就在筛选名单里！而且优先级……很高！” 候选者筛选与标记！大规模规则扫描！ 路明非瞬间将这与楚子航之前提到的、来源模糊的全院筛查指令联系了起来！这根本不是保守派借机发难那么简单！这是校董会，或者说校董会中掌控“基石计划”的势力，在正式启动某个恐怖计划前，进行的准备工作！而他，因为身负“虚无之种”这种涉及规则本源的“异质”，被列为了“候选者”！ （钥匙……候选者……他们想干什么把我当成启动‘基石’的燃料还是……祭品）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还有……帕西梵卓……”芬格尔的声音更加微弱，“他……他提交了一份……关于你的……评估报告……等级：‘钥匙’潜质确认，风险……不可控……建议……纳入‘基石’框架下……‘强制性收容与研究’……” 强制性收容与研究！ 帕西！那个看似给予他指导和帮助的“守望者”，最终还是露出了獠牙！他的评估报告，无疑是为校董会启动“基石计划”并对他采取强制措施，提供了最关键的理论依据！ （原来如此……所谓的‘训练’和‘评估’，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确认我是否具备作为‘钥匙’的资格，以及……是否值得被‘收容’！） 路明非感觉一股郁结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绝望，在胸中翻腾。他像是一只被精心喂养、观察了许久的实验体，终于在展现出足够的研究价值后，被决定了最终的命运——送上解剖台！ “……师弟……小心……‘暗网’……不是帕西的人……是校董会直属的……清理部队……他们可能已经……”芬格尔的声音戛然而止，通讯器指示灯彻底熄灭，再次失去了信号。 清理部队！暗网！ 最后的警告如同丧钟，在路明非耳边敲响。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楚子航握紧了村雨的刀柄，周身的气息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冰冷而肃杀。他看向路明非，等待着他的决定。 路明非靠在桌边，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紧握成拳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绝非平静。 绝望吗愤怒吗 都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从骨髓里榨取出来的、冰冷的疯狂和决绝。 （收容研究祭品） （想把我当成随意摆布的棋子，用完即弃的燃料） 他缓缓抬起头，凌乱发丝下的那双眼睛，不再有疲惫，不再有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混合着疯狂与绝对冷静的幽暗光芒。那光芒，比他灵魂深处那片“虚无之种”的黑暗，更加令人心悸。 “师兄。”路明非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看来，我们没时间慢慢恢复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疑问。 路明非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膝头那本《规则初解》上。书页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决绝的心意，散发着微弱而坚定的共鸣。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封皮，仿佛在抚慰一位老友。 （既然你们想要‘钥匙’……） （既然你们想把我也进那所谓的‘基石’……）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 （一把失控的、带着‘虚无’的钥匙……） （能撬开怎样的潘多拉魔盒！）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管灵魂的剧痛和千疮百孔的伤势，将残存的所有心之光，不再用于修复，而是以一种近乎燃烧本源的方式，疯狂地注入那黯淡的“内循环”，强行将其稳定、扩张！ 同时，他的意志，不再小心翼翼地“探知”和“引导”，而是带着一股决绝的、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意念，狠狠地撞向了灵魂深处那片冰冷的黑暗！ 不是共鸣，是挑衅！是呼唤！是……解放！ “来吧……”路明非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狰狞而冰冷的弧度，“让我们……把这场戏，演得更热闹一些！” 下一刻，一股远比在静思室中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归寂”意志，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灭世凶兽，从他灵魂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诺顿馆的灯光，骤然熄灭！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地下某处，一个布满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屏幕的密室内，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警报。‘钥匙’候选体路明非，灵魂波动异常激增。规则扰动等级突破阈值。判定：失控风险极高。建议：‘暗网’行动队，立即执行……强制性收容程序！” 夜色中，无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开始从学院的各个角落，向着诺顿馆的方向，无声地汇聚。 风暴，终于彻底降临。而路明非，选择不再躲避，而是主动站上了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