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联盟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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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庇护所的东门，在暮色中如同一张沉默的、布满伤疤的巨口。当那支只剩下寥寥数人、个个带伤挂彩、浑身烟尘与血污、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小队，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出现在哨兵的视野里时，整个门楼上的气氛瞬间凝固，随即炸开！ “是秦指挥！还有单鹏！雷猛队长！他们回来了！”惊愕的呼喊声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沉重的包铁木门被匆忙推开，一队医护兵和战士蜂拥而出。当他们看清回来的人那凄惨的模样——秦武脸色灰败，肩头裹着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背上背着昏迷不醒、脖颈处有着可怕乌黑伤口、脸色青白的单鹏；两名队员几乎拖着胸膛塌陷、气息微弱的雷猛；后面跟着几个灰头土脸、衣衫破烂的陌生人（潜鼠及其手下）——所有迎接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快！担架！急救！”沈小芸清冷而急切的声音穿透混乱，她挤开人群，第一个冲到近前。看到单鹏脖颈伤口那诡异的乌黑和雷猛胸口可怕的凹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但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小心！单鹏可能中了神经毒素，别乱动他脖子！雷猛胸骨可能刺伤内脏，保持平躺！快！” 训练有素的医护兵立刻接手，小心地将单鹏和雷猛放上担架，抬着就往新建的医疗区狂奔。沈小芸紧随其后，语速飞快地交代着初步处理方案。 秦武拒绝了担架，只是让人简单处理了一下肩上崩裂的伤口，又灌了几口热水，那股濒临虚脱的眩晕感才稍稍退去。他没有立刻休息，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几位留守骨干和闻风而至、神情各异的联盟其他势力代表（高伟“失踪”，灰烬镇的人自然不在其中），眼神沉静得可怕。 “通知所有联盟代表，一小时后，指挥部紧急会议。”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派人封锁灰烬镇方向所有通道，若有灰烬镇人员返回或试图传递消息，一律扣押，但先不要审问，分开隔离看管。” 命令简洁明确，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 众人心头一凛，不敢多问，立刻分头行动。 一小时后，指挥部那间最大的石室灯火通明，空气却凝重得如同铅块。除了重伤的雷猛、昏迷的单鹏以及正在抢救的沈小芸，联盟主要势力的代表几乎都到齐了。秦武坐在主位，脸色依旧苍白，但腰背挺直，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随意放在桌上，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旁边坐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眼神依旧带着疲惫和警惕的单鹏——在沈小芸的紧急处理和高浓度银辉辅助稳定下，他体内的毒素被暂时压制，强行苏醒了过来，只是状态极差，脖颈的伤口乌黑未退，精神更是萎靡，但那双眼睛深处，却闪烁着一种冰冷的、洞彻人心的锐利光芒。 单鹏的对面，坐着换了身衣服、洗干净脸、但依旧显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潜鼠。他倒是很识趣，没坐主桌，只缩在靠墙的椅子上，低着头，仿佛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那双小眼睛却不时飞快地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 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压抑。众人已经知道秦武等人遭遇了灰烬镇高伟的背叛和伏击，损失惨重。但具体细节，高伟的下落，以及潜鼠这个陌生人的来历，都还是谜团。每个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或担忧，或惊疑，或……不安。 “诸位，”秦武终于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今天下午，在灰烬镇，我们经历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高伟，以交接物资、共商防务为名，将我与单鹏、雷猛诱入陷阱。仓库内埋伏超过四十名精锐武装人员，其中至少有五名经过特殊改造、实力接近顶尖觉醒者的‘刺客’，装备有抵抗精神干扰的装置，并携带剧毒武器。” 他顿了顿，目光在某几个代表脸上多停留了一瞬，那几人的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我们几人的性命。高伟临死前透露，这是一个‘实验场’，龙战要通过我们的死亡过程，收集某种数据。最终，在我们突围时，他们启动了自毁装置，意图将整个仓库连同里面的一切，彻底毁灭。” 房间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龙战的名字和“实验场”的说法，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幸运的是，我们得到了一位……意外朋友的帮助。”秦武看向潜鼠，“这位潜鼠兄弟，以及他的同伴，提前潜入，破坏了部分自毁装置的关键节点，为我们争取了逃生时间。而他，也曾是钢铁城垒的‘居民’，因为不满龙战的暴政而逃离，掌握着不少关于北方和龙战‘归零计划’的情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潜鼠。潜鼠被看得有些发毛，干咳一声，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声音干涩：“各位老大……我，我就是个跑腿报信的。高伟那王八蛋，早就被龙战收买了，灰烬镇就是个幌子，里面藏了不少龙战给的‘好东西’，还有一批被洗了脑的死士。我……我也就是看不惯，加上以前欠单鹏兄弟一点人情，所以才……才顺手搞了点破坏。” 他的话证实了秦武的说法，也将龙战的渗透直接摆在了台面上。 秦武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声音陡然转冷：“高伟伏诛，灰烬镇据点已毁。但这不代表，南方联盟内部，就干净了。” 这句话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一滴水，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以及潜鼠兄弟带来的部分线索，”秦武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缓缓划过几个人的脸——正是之前单鹏在盟誓仪式上标记过的、本能虚影异常的那几个代表，“龙战通过许诺力量、资源和新世界的地位，收买、渗透了不少南方不得志或野心勃勃的人。高伟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还有更多的人，可能就坐在我们中间，假装歃血为盟，背地里却想着怎么把联盟卖了，好去龙战那里换一个‘从龙之功’！” “秦总指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身材微胖、来自某个小型聚集点的代表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被冤枉的愤怒，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慌乱，“我们可是在联盟旗帜下发过誓的！您不能因为一次被叛徒暗算，就怀疑所有人吧！” “是啊秦指挥，这话太重了！” “我们可是真心实意想联合抗北的！” “空口无凭，可不能寒了大家的心啊！” 几声附和响起，虽然不算激烈，但明显带着不满和试探。 秦武没有理会这些嘈杂，他看向单鹏，语气平静：“单鹏，你的能力特殊，能洞察人心真假。高伟的伪装，就是你最先识破的。现在，当着所有盟友的面，你告诉大家，在座的各位里，有没有人……心口不一，包藏祸心” 唰！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单鹏身上。他脸色依旧很差，脖颈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但当他抬起眼帘，那双眼睛扫过众人时，每个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念头都被那双眼睛看了个通透。 单鹏没有立刻说话，他的“本能之眼”在稳定剂的支撑和妹妹银辉的远程安抚下（单琳虽然守在医疗区，但通过银辉的微弱共鸣，一直在帮助哥哥稳定状态），艰难却稳定地运转着。眼前这些代表，身上的本能虚影在压力和试探下，变得更加清晰。 那个站起来辩驳的微胖代表，身上的“幽绿狐狸”虚影正在疯狂窜动，表面的“灰白龟壳”厚得惊人，但底下那点微弱的“金光”几乎看不见，反而缠绕着更多潜藏的“暗紫色细丝”，虽然比高伟淡得多，但同源的气息瞒不过他。 另一个之前在高伟宣誓时眼神闪烁、身上“灰白龟壳”异常厚重的瘦高个，此刻虽然低着头，但单鹏能“看”到他身上“恐惧”与“贪婪”交织的剧烈波动，似乎在犹豫，在挣扎。 还有一个之前没太注意、但此刻坐在角落、气息阴沉的独眼汉子，身上“猩红饿狼”的虚影带着一股浓浓的、针对联盟和秦武的“恶意”，虽然被一层伪装的“服从”所掩盖，却逃不过单鹏的眼睛。 “有。”单鹏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他没有点名，只是抬起手指，缓缓地、一个一个地点了过去。 “你，”他指向那个微胖代表，“你发誓时，‘忠诚’是装出来的，心里想的是如何利用联盟资源为自己牟利，甚至……已经私下接触过北方的人，留了后路。” 微胖代表脸色瞬间惨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对上单鹏那双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眼睛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冷汗涔涔而下。 “你，”单鹏指向那个瘦高个，“你害怕龙战，也不信联盟能赢。你来这里，只想找个暂时的靠山，随时准备倒向更强的一方。高伟找过你，你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对吧” 瘦高个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还有你，”单鹏最后指向那个独眼汉子，“你对秦指挥，对磐石庇护所，有很深的怨恨。是因为上次分配战利品还是因为你的手下折在了之前对抗兽潮的战斗中，你觉得是秦指挥的决策失误这份怨恨，让你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挑动。” 独眼汉子独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拍案而起：“放屁！老子……” “拿下！”秦武不等他说完，冷喝一声。 早已安排在门外的精锐战士瞬间涌入，动作迅捷，没给那三人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缴械，按倒在地！微胖代表和瘦高个面如死灰，不敢挣扎。独眼汉子还想咆哮，被一记重击打在腹部，顿时瘫软下去。 整个会议室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和单鹏那精准到可怕的“指认”惊呆了。 “证据，稍后会由潜鼠兄弟和我们的情报人员提供一部分。”秦武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威严，“但单鹏的能力，就是最好的测谎仪。联盟初立，面临生死存亡，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去慢慢甄别，慢慢感化。任何心怀鬼胎、动摇军心、甚至与敌暗通款曲者，都是必须清除的毒瘤！” 他看向其他那些脸色发白、神情紧张的代表：“清洗，是为了更健康的肌体。今天清理掉这些败类，联盟才能更加团结，更加有力！诸位若真心抗北，自可坦然。我秦武在此保证，联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内奸！”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当然，人非圣贤，或许有人一时糊涂，或受胁迫。现在主动站出来交代清楚，与龙战划清界限，并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联盟可以酌情从轻处理，戴罪立功。若等我们查出来……”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房间里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几个被单鹏目光扫过时有些不自在的代表，额头冒汗，眼神挣扎。 终于，一个之前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代表站了起来，脸色灰败，对着秦武深深鞠躬：“秦……秦总指挥，我……我坦白。高伟之前派人接触过我，许诺……许诺了一些资源，我……我一时鬼迷心窍，透露了一些我们‘黑水湾’的布防情况和物资储备清单……但我没有答应做内应，真的没有！我愿意交出所有他们给我的东西，接受任何惩罚！只求……只求能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有了第一个，很快又有两个人颤抖着站了出来，承认了与高伟或北方有过的、或深或浅的接触，或提供过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或收受过一些小恩小惠。 秦武面无表情地听着，让人将他们的供词记录下来。 当再没有人站出来后，他点了点头：“好。主动坦白者，暂时隔离审查，根据后续表现和提供情报价值，再行定夺。至于这三个……”他看向被按在地上的微胖代表、瘦高个和独眼汉子，“带下去，严加看管，仔细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弄清楚他们知道的一切，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是！”战士们肃然应命，将面如死灰的三人拖了出去。 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内部清洗，在单鹏这“人形测谎仪”的辅助下，以秦武的铁腕手段，迅速完成。 会议室里剩下的代表，虽然心有余悸，但看向秦武和单鹏的目光中，敬畏之色明显加深了许多。原本有些松散的联盟，经历这次短暂但激烈的内部震荡，凝聚力反而在恐惧和现实的压迫下，有了显着的提升。至少，那些小心思，在单鹏那双眼睛面前，都得好好藏起来了。 “好了，毒瘤已除。”秦武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接下来，联盟要全力备战。整合资源，训练队伍，加固防线，搜集一切关于龙战和‘归零计划’的情报。北方的威胁，不会因为高伟的死而消失，只会更加迫近。” 他看向潜鼠：“潜鼠兄弟，关于北方，关于龙战，关于那个‘观测站’，你知道多少现在，可以说了。” 潜鼠咽了口唾沫，在众人注视下，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开口道：“龙战那疯子，在钢铁城垒地下搞的东西，比你们想的还邪门。‘归零计划’好像不只是改造人，他似乎在试图沟通或者……控制某种更古老、更可怕的东西，他称之为‘源初’。‘北方观测站’是星火研究所灾难前设立的最高级别监测点，据说就是为了监控‘源初’的动向。龙战对那里非常重视，可能……可能那里有他需要的关键‘钥匙’，或者，那里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提供的信息零碎却骇人，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会议即将结束时，一名通讯兵急匆匆走了进来，在秦武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武的眉头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