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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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城的大雪下了整整七日。 第七日黄昏，雪终于停了。皇城内外积雪足有三尺厚，宫人们忙着清扫道路，铁锹与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御书房檐下的冰棱在夕阳映照下泛着血色，一滴一滴融化，像在流泪。 周衍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显露的琉璃瓦，手中攥着一封密信。信是黑袍人刚送来的，上面只有寥寥几语： 黑雾北上，星轨异动，韭香镇西侧有缺口。 年轻的皇帝手指微微发抖。三年前那场大战后，他以为天下太平了，可如今看来，风暴才刚刚开始。 陛下。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里，钦天监又上奏了。 紫薇帝星旁出现了一颗伴星，色赤如血，正在缓慢吞噬帝星光华。黑袍人顿了顿，民间已有传言，说这是...双日争辉之兆。 周衍猛地转身，龙袍带起一阵风：查！给朕查清楚这颗赤星是什么来头！ 黑袍人刚要退下，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冲进来：陛下！城外、城外来了一支队伍！ 什么队伍 看不清...他们、他们走在雪上，却不留脚印！ 周衍心头一跳，快步走向殿外。登上城墙极目远眺，只见白茫茫的雪原上，果然有一队人影缓缓行来。约莫二十余人，皆着白衣，远远望去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诡异的是，他们走过的地方，积雪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痕迹。 最前方的人忽然抬头，隔着数里距离，目光却如实质般刺来。周衍浑身一僵——那人脸上戴着一张白玉面具，面具上刻着一个数字： 001。 同一时刻，韭香镇西侧老龙潭。 林凡蹲在潭边，手指轻触水面。潭水冰冷刺骨，表面结了一层薄冰，但他的手指所过之处，冰面悄然融化，露出幽深的湖水。 奇怪。他皱眉道，这潭水比往常冷了许多。 楚青衣抱剑站在一旁，闻言挑眉：你确定是这里夜枭说罩子有异动 林凡点头，手指沿着水面划出一个弧形：就在这一带，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楚青衣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四周。老龙潭位于镇子最西边，紧挨着罩子边缘，三年前老龙就是在这里化道，用最后的力量加固了罩子。潭水本该蕴含老龙残留的灵力，温暖如春，如今却冷得像冰。 有人来过。她忽然道，剑尖指向潭边一块石头。石头表面结了一层白霜，霜上隐约有个脚印，极浅，几乎不可见。 林凡凑近观察，脸色渐渐变了：这不是人的脚印。 脚印狭长，前端分叉，像...鸟类的爪子，但比寻常鸟爪大上数倍。更诡异的是，脚印周围的霜不是普通的白霜，而是泛着淡淡的蓝色，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光。 夜枭的脚印不是这样的。楚青衣沉声道，而且这霜... 她话音未落，那蓝色霜痕突然了过来，像有生命般顺着剑尖蔓延而上！楚青衣反应极快，手腕一抖，剑气迸发，将霜痕震碎。但碎落的霜粒并未消失，而是在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蓝色小鸟，振翅飞向罩子！ 拦住它！林凡大喝，一掌拍出，龙形气劲呼啸而去。然而小鸟灵活地一闪，竟穿透了气劲，径直撞在罩子上。 没有巨响，没有震动，只有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荡开。小鸟消失了，而罩子上...多了一个针尖大小的蓝点。 糟了。楚青衣脸色铁青，这是... 观测者的。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楚无涯不知何时出现在潭边，手里把玩着那块玉玺碎片，眼神却冷得吓人。有人激活了那三个叛徒体内的种子。 林凡猛地转身：师娘和念念呢 在家，很安全。楚无涯走到罩子前，盯着那个蓝点，不过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冰眼一旦形成，观测者就能透过它看到镇子里的情况。 他伸手按在蓝点上，掌心金光闪烁，试图将其抹除。然而蓝点纹丝不动，反而渐渐扩大，眨眼间已有铜钱大小。 没用的。楚青衣冷声道，冰眼一旦成型，除非找到施术者，否则无法消除。 楚无涯收回手，眼神阴晴不定：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冰眼。普通冰眼是白色的，这个是蓝色，还带着... 龙息。林凡突然道，我在那霜痕里感受到了龙的气息，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龙息意味着什么老龙已死，这世上本不该再有龙存在，除非... 有人收集了老龙散逸的力量。楚无涯轻声道，或者...制造了一条新龙。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夜枭慌慌张张地飞来，羽毛凌乱，像是受了惊吓：老楚！不好了！007、008、009他们...他们变了！ 楚无涯眼神一凛：说清楚！ 刚才我去私塾找009，发现他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眼睛变成了全白色！夜枭语速飞快，我赶紧去看另外两个，007在田里也变成了那样，008更吓人，她...她在往韭菜地里倒什么东西，液体，蓝色的！ 林凡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镇子里冲。楚无涯却一把拉住他：别急，这是调虎离山。 他指向罩子上的蓝点，此刻已扩大到拳头大小，透过它，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象——雪地，树林，以及...一个站在林边的青衫男子。 男子背对着罩子，似乎知道有人在看，缓缓转身。他长得极为俊美，眉眼含笑，手中把玩着一缕黑雾。当他的目光透过冰眼与楚无涯相遇时，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好久不见，师兄。他轻声道，声音竟穿透罩子，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楚无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是你... 青衫男子微笑颔首，手中黑雾忽然暴涨，化作一条黑龙虚影，仰天无声咆哮。与此同时，冰眼急速扩张，眨眼间已有人头大小！ 三百年了，师兄。男子柔声道，你躲在这个小笼子里，种了三百年的韭菜，就为了等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真是可悲。 他抬手，黑龙虚影猛地撞向罩子。这一次，整个罩子都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但我不同。男子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响，我这三百年可没闲着。我找到了，养大了，修好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把钥匙了。 他目光越过楚无涯，落在林凡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地龙之魂，天选之匙...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凡浑身一颤，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楚青衣横剑在前，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 男子轻笑，却不答话，只是看向楚无涯：师兄，你知道我要什么。把钥匙交出来，我可以放过这个镇子。否则...他手指轻弹，一缕黑雾飘向远处的山林，所过之处，树木瞬间枯萎，化作飞灰。 你休想！楚无涯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眼中怒火燃烧，三百年前我能阻止你，今天一样能！ 三百年前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三百年前若不是师父偏心，把传给你，你以为你能赢我他笑容渐冷，不过没关系，现在天书是我的了，星轨是我的了，连龙...也是我的了。你还有什么 楚无涯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我有韭菜盒子，你有吗 男子一愣，随即大怒：找死！他双手一挥，黑龙虚影咆哮着冲向罩子，这一次，冰眼周围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楚无涯不退反进，一把扯下腰间酒葫芦灌了一口，然后地喷在玉玺碎片上。碎片顿时金光大放，化作一道光幕挡在罩子前，与黑龙撞在一起！ 轰然巨响中，黑龙虚影消散，光幕也碎成无数光点。冰眼的扩张暂时停止了，但裂纹仍在蔓延。 楚无涯一把拉住林凡和楚青衣，转身就跑，罩子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得回去准备！ 夜枭急忙跟上：那三个叛徒怎么办 先控制住，别伤他们性命。楚无涯沉声道，他们只是被控制了，还有救。 青衫男子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回荡在整片山林：跑吧，师兄！跑回你的小笼子里去！等星轨就位，等赤星凌日，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奔跑中，林凡忍不住回头。透过渐渐碎裂的冰眼，他看到男子站在原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一本泛着金光的古书。书页翻动间，隐约有星辰流转，仿佛囊括了整个宇宙。 而更远处，在男子身后的天空中，一颗赤红色的星星正缓缓升起，与夕阳交相辉映，宛如...双日当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