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燃烧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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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湖的宁静很快被抛在身后。随着小船驶入连接北方的河道，周遭的环境开始发生显着的变化。空气变得浑浊，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远方持续燃烧。河岸两侧的植被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的岩石和裸露的、呈现出不健康红色的土壤。天空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黄的薄纱，阳光变得黯淡无力。 这里已是燃烧平原的边缘。 莉安娜吃力地撑着船篙，逆着略显湍急的河水前行。她的手臂早已酸痛，呼吸也因为空气中那股难闻的气味而变得急促。她不时偷眼望向船头那个如同礁石般屹立不动的身影，阿尔萨斯似乎对恶劣的环境毫无所觉，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两岸的地貌，那双蓝色的灵魂之火偶尔会扫过天空，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我们……我们真的要走这条路吗”莉安娜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颤抖问道，“燃烧平原很危险，不仅有黑石兽人，还有……还有黑龙的传闻。” 阿尔萨斯没有回头，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冰冷而平静：“危险是世界的常态。” 莉安娜哑口无言，只能继续埋头撑船。她拿出所罗门镇长给她的简陋地图，试图辨认方位。地图上标记着几个危险区域，其中就包括他们即将经过的一段狭窄河谷，那里被标注为“黑石巡逻队频繁出没区”。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小船即将拐过一处布满嶙峋怪石的河湾时，前方传来了粗野的呼喝声和座狼低沉的咆哮。三艘粗糙的木筏从河湾后驶出，拦住了去路。每艘木筏上都站着四五名黑石兽人，他们穿着粗糙的金属盔甲，脸上涂抹着战斗油彩，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为首的一个兽人身材格外高大，肩膀上扛着一柄巨大的、带有尖刺的战锤。 “人类！还有……那是什么鬼东西”兽人头领用通用语咆哮道，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阿尔萨斯身上。阿尔萨斯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和警惕，但兽人的傲慢让他并未立刻后退。 莉安娜吓得几乎丢掉了船篙，小船在河水中打了个转。 阿尔萨斯缓缓转过身，面向兽人。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与兽人暴躁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 “让开。”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河水的流动声，传入每一个兽人耳中。 “狂妄！”兽人头领怒吼，“黑石氏族统治着这片土地！留下你们的船和补给，或许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他挥了挥手，木筏上的兽人纷纷举起弓箭和飞斧，瞄准了小船。座狼也弓起身子，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莉安娜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听到了箭矢破空的声音。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阿尔萨斯抬起了他覆甲的右手，掌心对着兽人们的方向。没有念咒，没有华丽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握紧”的姿态。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河面上，靠近兽人木筏的区域，河水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不是普通的结冰，而是一种带着死亡气息的、幽蓝色的坚冰！冰层迅速蔓延，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攀上了木筏的边缘，缠绕上兽人们的脚踝和座狼的四肢！ “怎么回事！” “我的脚动不了了！” “是魔法！寒冷的魔法！” 兽人们惊慌失措地吼叫起来，他们试图移动，但那幽蓝的冰层异常坚固，并且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不仅冻结了他们的行动，更似乎在汲取他们的生命力。几个试图用武器劈砍冰层的兽人，发现自己的武器在接触到冰层后，迅速覆盖上了一层白霜，变得脆弱不堪。 兽人头领又惊又怒，他奋力挣扎，战锤上燃起微弱的邪能火焰，狠狠砸向脚下的冰层。“砰！”冰屑飞溅，确实砸开了一小块，但更多的冰层立刻补充上来，反而沿着战锤蔓延而上！ 阿尔萨斯放下手，似乎对这种程度的压制失去了兴趣。他转向莉安娜，命令道：“继续前进。” 莉安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兽人，连同他们的座狼和木筏，就这么被诡异的寒冰牢牢固定在河面上，徒劳地挣扎、怒吼，却无法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她反应过来，连忙抓起船篙，颤抖着将小船从被冻结的兽人木筏旁边撑了过去。 经过兽人头领身边时，那个兽人正用充满血丝和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尔萨斯，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咆哮。 阿尔萨斯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块碍眼的浮冰。 小船顺利地通过了河湾，将那些被冻结的兽人抛在身后。他们的怒吼和咆哮渐渐远去，最终只剩下河水流动的声音。 莉安娜撑着船，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兽人和木筏已经变成了河面上的几个蓝色小点。她再次看向阿尔萨斯的背影，眼神中的恐惧更深，但同时也混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 他到底是谁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却又似乎对杀戮本身缺乏兴趣，只是将其视为清除障碍的手段。他要去北方寻找什么历史真相 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和这个恐怖的死亡骑士紧紧捆绑在一起，驶向更加未知和危险的北方。 阿尔萨斯则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燃烧平原那焦灼的土地在视线中延伸。刚才的兽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他能感觉到，这片土地深处，潜藏着更强大的力量——那是属于火焰、阴影与巨龙的气息。 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这个世界真正的挑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