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狼鸣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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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稚嫩却充满穿透力的狼嚎，以及远处黑暗中传来的、冰冷苍凉的回应，如同两道闪电，劈开了沉沉的夜幕，也劈开了李子豪固有的认知。 院外王麻子惊慌逃窜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叫声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死寂的夜里。 屋子里，油灯如豆，光线摇曳。 李子豪猛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的目光死死盯在炕上——那只通体银白的小兽，依旧昂着小脑袋，保持着嚎叫后的姿态，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碧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光芒锐利、野性，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绝不是一只普通幼兽该有的眼神！ 昨晚那个黑影……苞米地里那个悄无声息、逼退王麻子、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存在……难道真的不是人，而是……狼 这个念头如同荒诞的野草，一旦生出，便疯狂滋长，再也无法遏制。 小兽的这声嚎叫，是呼唤是警告还是……某种宣告 远处苞米地的回应，又意味着什么是巧合还是它们之间真的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李子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一直以为小兽只是拥有寻宝能力的特殊个体，从未敢往更深、更匪夷所思的方向去想。如果它真的与山中的狼群有关，那它的来历、它的能力、它所带来的一切，都将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他一步步慢慢靠近土炕，动作前所未有的谨慎。他的目光与小兽那双变得陌生的碧蓝眼眸对视着，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 小兽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和那份警惕。它眼中的锐利和野性慢慢褪去，重新浮现出熟悉的依赖和一丝不安。它低下头，用鼻子轻轻蹭了蹭李子豪僵在半空的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带着委屈的呜咽声，仿佛在为自己刚才的突然“失态”寻求原谅。 它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家伙。 李子豪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炸开的绒毛，感受着它微微颤抖的小身体。不管它是什么，此刻，它是信任他、依赖他的。 “你……到底是什么”他低声喃喃，像是在问它，又像是在问自己。 小兽自然无法回答，只是更用力地蹭着他的手心。 这一夜，李子豪再无睡意。他抱着小兽，靠在炕头，耳朵倾听着外面的每一丝声响，脑子里翻江倒海。 狼群的存在，让他对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山林产生了更深的敬畏和警惕。但同时，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也开始在他心中萌芽——如果小兽真的与狼群有关，甚至能影响狼群，那这是否意味着，他在这片山林中，并非完全孤立无援虽然与狼共舞无疑是与虎谋皮，但其中是否也隐藏着巨大的机遇 危险与机遇，从来都是一体两面。 天色蒙蒙亮时，远处苞米地方向，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异动。那个神秘的黑影（或者说狼影）似乎已经离开了。 李子豪小心地检查了小兽的伤腿。胡三的药果然神奇，经过一夜，肿胀明显消退了不少，伤口周围的皮肉也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吓人。照这个速度，或许真的能恢复如初。 这让他沉重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无论如何，小兽的好转是眼下最大的好消息。 他照例熬了糊糊，和小兽分食。吃饭时，他做出了决定：必须再次进山！ 一方面，家里粮食不多，需要补充；另一方面，孙老大那边的“债”必须尽快还上，否则后患无穷；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进一步验证小兽的能力，并尝试……接触或者说“利用”那片山林中潜在的新力量。当然，这一切必须在绝对隐蔽和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这一次，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茫然和被动。他仔细规划了路线，选择了一条更深入、但也据说猎物更多、人迹更罕至的山沟。他带上了新的柴刀、麻绳、火种，以及足够的干粮和水。他甚至将那张蛇蜕也带上了，听说有些老猎人能用特殊的气味吸引猎物，或许可以试试。 当然，最重要的伙伴是小兽。他将它小心地裹好，放进布袋，背在胸前。 临出门前，他犹豫再三，还是将大部分钱和那枚古拙的青铜戒指深埋回原处，只带了少量钱应急。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李子豪再次踏入了莽莽山林。与第一次的绝望和摸索不同，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脚步也更加沉稳，虽然依旧警惕，但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猎手般的专注。 小兽似乎也因为伤腿好转而精神了许多，在布袋里不安分地动弹着，小鼻子不时抽动，碧蓝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飞速掠过的山林景象。 按照计划，他没有在外围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向着更深处的山沟进发。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茂密，荆棘丛生，几乎看不到人走过的痕迹。 他走得很慢，一边开路，一边仔细观察着地面和周围的环境，寻找着猎物的踪迹——粪便、足迹、啃食的痕迹等等。 小兽也变得安静下来，似乎在帮他一起感知着周围。它的耳朵不时转动，鼻子抽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坡，坡下草木丰茂，附近还有溪流的声音。这种地方，往往是食草动物喜欢活动的区域。 李子豪停下脚步，找了块巨石作为掩护，仔细观察。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远处的灌木丛一阵晃动，几只灰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是獐子！而且是一个小群体！ 獐子！价值远胜野兔！如果能猎到一只…… 他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但他没有轻举妄动。獐子胆小敏捷，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距离太远，他根本没有把握。 就在他苦思如何靠近之时，胸前布袋里的小兽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它用没受伤的前爪使劲扒拉着布袋，小脑袋拼命往外钻，喉咙里发出极其兴奋而又压抑的“吱吱”声，眼睛死死盯着乱石坡的某个方向，不再是看那些獐子，而是看向坡顶一片裸露的岩石区域。 那里有什么 李子豪心中一动。他立刻顺着小兽示意的方向望去。那片岩石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有几丛顽强的杂草在石缝中生长。 但小兽的反应绝不会无缘无故！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小家伙的直觉。他小心翼翼地、利用地形掩护，朝着坡顶那片岩石区域迂回靠近。 越是靠近，小兽就越是兴奋，甚至试图跳出布袋。 终于，他艰难地爬到了坡顶，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看向小兽一直盯着的方向—— 只见在一处背风向阳的石缝里，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正顽强地生长着。它们不高，叶片厚实呈暗绿色，顶端却结着几颗龙眼大小、鲜红欲滴的浆果！那红色极其鲜艳，如同宝石般镶嵌在灰褐色的岩石间，格外显眼。 这是……野山参的果实！不，不对，叶子不像。但看这品相，绝非凡物！ 李子豪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但小兽那激动的样子和这植株不凡的卖相，都告诉他这绝对是难得的好东西！其价值，恐怕远超几只獐子！ 就在他压抑住激动，准备上前仔细查看并采摘时—— 一阵异常迅猛腥风，毫无征兆地从他侧后方扑来！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咆哮！ 一道巨大的、黄黑相间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窜出，带着恐怖的威势，直扑那丛红色的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