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剑影交锋与残件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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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心的金光在顾晏辰掌心流转，像捧着一颗微缩的太阳。那光刺进逆纹首领的血玉瞳孔，让他周身的魔气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涡流。“顾氏正统……”他声音里的砂石感更重了，“百年前就该死绝的血脉……竟还苟延残喘。” 顾晏辰依旧没有回答。 他左手虚托鼎心残片，右手自虚空一握——柄莹白长剑无声凝现。剑身剔透如万年玄冰，剑锋未动，凛冽的剑意已如实质的霜雪漫过宫殿，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细密的冰晶，连空气中翻腾的魔气都凝滞了。 剑名“渊寂”。顾玄渊的本命剑，随他镇渊百年，饮过魔血，也饮过叛徒的血。 顾晏辰横剑身前，剑尖遥指逆纹首领咽喉。这个动作很轻，却让整个空间的重量都压向了黑袍人所在的三尺之地。 “想碰鼎心，”他开口，声音清冷得像剑锋擦过冰面，“先问它。” 逆纹首领怒极反笑。他猛地扯下破碎的面具——底下的脸半面是人，半面是蠕动的黑色肉瘤，肉瘤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每一根血管里都流淌着粘稠的魔气。“区区小辈，也配执渊寂！” 他双掌合拢，掌心魔气疯狂压缩、凝实，抽出一柄足有丈余的黑色骨刀！刀脊镶嵌着九颗不断转动的眼球，每一颗都在凄厉尖叫，刀锋划过空气时，拖出长长的、哭泣般的尾音。 一刀斩落！ 不是劈砍，是整片空间在向顾晏辰坍塌！ 顾晏辰抬剑格挡。 “锵——！！！” 撞击的刹那，没有声音——是比声音更恐怖的绝对寂静。所有光、所有声、所有流动的气息，在那十分之一瞬里被彻底抽空。紧接着，冲击波如无形巨锤砸向四面八方！ 苏晚星被苏振海扑倒在地，气浪擦着脊背掠过，她听见自己后背衣料撕裂的声响。抬头时，宫殿四壁如蛛网般龟裂，穹顶簌簌落下石粉，那些镶嵌千年的夜明珠，半数已黯然失色。 半空中，两道身影已化为残影。 顾晏辰的剑光如月华倾泻，每一剑都精准地斩在骨刀最脆弱的连接处；逆纹首领的刀势则癫狂暴烈，九颗眼球同时转动，射出九道污秽的黑光，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焦黑的灼痕。 “他们……”一名年轻守护者嗓音发颤，“这已经不是玄门术法的范畴了……” “是‘道’与‘渊’的直接碰撞。”苏振海撑剑站起，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燃着决绝的火，“晚星，我们不能只是看着。” 话音未落，八名逆纹使已如鬼魅般围拢！他们结成一个诡异的阵型，脚下蔓延出黑色的符文，符文所及，守护者们体内的灵力竟开始逆流！ “爹！”苏晚星扶住踉跄的父亲，掌心触到他后背——那里的衣袍已被冷汗浸透，而更深处，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他经脉里蠕动。 “我没事。”苏振海咬牙站直，护渊血的红光自胸膛炸开，强行压下了体内的异样，“去帮顾晏辰——鼎心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苏晚星重重点头。她双手交握，合璧玉佩与双珠在掌心相触—— “嗡！” 三道光芒交织升腾！金、白、赤三色光柱如巨龙盘绕，在空中凝成一支三丈长的光矢。矢尖对准逆纹首领的后心，矢身上流转的符文，赫然是镇渊鼎鼎身的微缩拓印！ “顾晏辰——！”她嘶声喊，用尽全身力气将光矢掷出！ 光矢破空的轨迹，将沿途魔气尽数蒸发，留下一条纯净的、短暂的真空通道。 逆纹首领血瞳骤缩！他不得不分神，骨刀横斩，九颗眼球同时爆开，喷出粘稠黑血迎向光矢—— 就是此刻！ 顾晏辰剑势陡然一变！渊寂剑身亮起刺目白光，那光不灼眼，却带着洞穿万古的寂灭之意。一剑递出，简简单单的直刺，却仿佛抽走了方圆十丈内所有的时间。 剑尖点中骨刀刀脊。 “咔。” 细微的碎裂声。 随即，蛛网般的裂纹爬满整柄骨刀！九颗眼球的惨叫戛然而止，刀身寸寸崩解，化作漫天黑色灰烬。 逆纹首领暴退十丈，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伤口边缘没有流血，只有不断逸散的黑色雾气。他死死盯着顾晏辰，半张人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你竟……修成了‘寂灭剑意’……” 顾晏辰剑尖垂地，肩胛处的伤口正缓缓渗血，将他半边玄袍染成暗红。他没有追击，只是侧过头，对苏晚星极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眼里有赞许，有关切，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疲惫。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苏振海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手中的长剑“当啷”掉落，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陷进太阳穴，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 “爹——！”苏晚星扑过去。 苏振海猛地抬头。 他的眼睛……一只依旧是属于人类的、布满血丝的瞳孔；另一只，却已彻底化为纯粹的漆黑，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渊般的虚无。 “晚……星……”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一半是他自己，一半是某种粘腻的、非人的低语，“快……走……” “黑气入髓。”逆纹首领嘶声低笑，胸口的剑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刚才那一刀擦过时，我留了‘蚀心蛊’的种子。苏家的护渊血越是纯粹，就越是滋养它的温床……很快，他就会变成我最忠诚的傀儡。” 苏晚星浑身血液冻结。 她想起父亲刚才那一瞬的迟滞，想起他眼底那抹被她忽略的黑气——原来那不是错觉。 “解药！”她猛地转头，眼中迸出杀意，“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逆纹首领咧开嘴，露出被魔气腐蚀成黑色的牙齿，“蚀心蛊没有解药。要么他彻底堕入深渊，成为我的奴仆；要么……你现在就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 苏晚星握剑的手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顾晏辰的声音忽然在她识海中响起，直接而清晰：“用鼎心。镇渊鼎的净化之力，可暂压蛊毒。” 她猛地惊醒，双手捧起合璧玉佩，将全部灵力灌入其中！玉佩光芒大盛，与不远处的镇渊鼎产生强烈共鸣—— 鼎身龙纹骤然活了过来！九道金龙虚影自鼎口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周，齐齐冲向苏振海！金光将他整个人包裹，他体内的黑气如遇天敌，疯狂挣扎、嘶吼，却依旧被一丝丝逼出体外，在金光中“嗤嗤”蒸发。 苏振海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昏死过去。 但也只是暂时压制。 逆纹首领的笑容消失了。他盯着镇渊鼎，又盯着顾晏辰手中的鼎心残片，眼中贪欲与杀意交织：“你们……很好。” 他缓缓抬起双手，开始用一种古老、扭曲的语言吟唱。每吐出一个音节，宫殿就下沉一寸，空气中的魔气浓度便暴涨一倍。穹顶开始剥落巨大的石块，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中涌出粘稠的、散发着硫磺恶臭的黑泥。 “他在献祭自身……召唤深渊投影！”顾晏辰脸色骤变，一把抓住苏晚星手腕，“走！” “走”逆纹首领的吟唱骤然拔高，声音里带着癫狂的喜悦，“走不了了……大人……已经来了……” 通道最深的黑暗里，响起了脚步声。 很轻，很慢。 每一步，却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黑暗向两侧分开，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他穿着纯白的广袖长袍，长发如墨披散，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可那张脸，苏晚星在顾玄渊的雕像上见过千百次。 顾玄渊。 或者说，是有着顾玄渊容貌的…… 某种东西。 它抬眸，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顾晏辰手中的鼎心残片上。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微笑。 “晏辰。”它开口，声音与顾玄渊一模一样，连语调的顿挫都分毫不差，“把鼎心，给为父。” 顾晏辰握着剑的手，指节泛白。 而他身后，那十名正纹暗盟，同时单膝跪地。 齐声低诵： “恭迎……玄渊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