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落落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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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歌剧院，妖界都城的夜风就裹着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远处中心广场的方向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灯笼串从街道两侧的屋檐垂落，像两条发光的银河，锣鼓声、商贩的吆喝声、妖怪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把歌剧带来的沉重氛围冲散了大半。 孙悟空率先迈开步子，走在最前面像个熟门熟路的向导：“跟紧我，妖界庙会的摊位多，别走散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只长着兔耳的小妖捧着一筐发光的糖球从身边跑过，糖球上的荧光粉在夜色里留下细碎的光点。 众人沿着石板路往广场走，路边的摊位一个比一个热闹。 颜爵走在中间，手里的折扇慢悠悠地扇着，目光却饶有兴致地扫过周围的妖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顶的耳 朵—— 柔软的绒毛在指尖划过，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看来在妖界，我的耳朵倒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 庙会的人潮比想象中还要汹涌。 刚走到广场中央，一波提着花灯的小妖群就从侧面涌来，五颜六色的灯笼晃得人睁不开眼，人群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王默下意识想抓住罗丽的手，指尖却只碰到一片虚空，转头时，孙悟空、颜爵他们的身影早已被攒动的人头淹没。 她正想往前挤，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攥住，转头就见水王子站在身边，周身淡淡的寒气仿佛在拥挤的人群中划出一片小小的空隙，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安抚：“别慌，先跟着我。” 王默点点头，跟着水王子往相对安静的小巷口挪。 刚拐进巷口，就听见前方传来争执声与踉跄的脚步声。 借着巷口灯笼的光，只见五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妖怪正围着一个女孩，女孩戴着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任何焦点，脸上捂着白色口罩，双手在身侧慌乱地摸索，试图抓住支撑物，后背却还是重重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显然是凭借声音判断着周围的动静 —— 她是个瞎子。 “跟我们回去吧！别让我们动手！” 为首的妖怪身材高大，耳朵是尖尖的狼耳，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伸手就要去抓女孩的胳膊。 女孩猛地向声音来源的反方向躲闪，却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墙壁。 混乱中，她听见巷口传来陌生的女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朝着声音方向开口：“求你救救我！他们想绑架我！” 王默心里一动，这声音太像刚才歌剧里饰演希尔薇的落落了。 她往前凑了两步，借着灯光仔细打量。 “你是落落小姐” 王默脱口而出。 “你是谁” 狼耳妖怪转头瞪向王默，眼神凶狠，“劝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家族的事！” 旁边一个长着鼠耳的妖怪也跟着上前，双手抱胸，语气轻蔑：“你们两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不是我们的对手！不想受伤就赶紧离开，别耽误我们办事！” 王默攥紧拳头，可就在她准备出手时，手腕忽然被水王子轻轻按住。 “我来解决。” 水王子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往前一步，周身的寒气骤然变浓，巷口的灯笼都跟着晃了晃。 狼耳妖怪刚想动手，水王子身形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听见 “哎哟” 一声狼耳妖怪已经被踹倒在地，手腕被水王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剩下的四个妖怪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却被水王子三两下解决，不过短短几秒，五个妖怪就全都瘫在地上，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还请手下留情！” 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灵均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快步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歉意 地上的妖怪们看到灵均，眼睛一亮，挣扎着爬起来，恭敬地喊道：“少、少爷！” 灵均皱着眉，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回事竟敢冲撞妖界的贵客，作出如此无礼的行为！” 狼耳妖怪捂着胳膊，小声辩解：“少爷，我们身上是带了命令的，是来……” “我知道你们有命令，但你们不该动手的。” 灵均打断他，语气严肃，“赶紧离开这里，这个任务现在由我来完成。” 妖怪们对视一眼，不敢反驳，只能躬身道：“是，少爷。” 说完，狼狈地爬起来，匆匆离开了小巷。 灵均这才转向王默和水王子，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实在抱歉，让二位受惊了。都怪我来晚一步，让手下冲撞了贵客，还让二位受了惊吓，我在此向二位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王默连忙摆手：“没关系，只是…… 他们为什么要抓落落小姐” 灵均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落落身上，语气带着无奈：“他们是来抓离家出走的大小姐的。” 灵均对落落继续道：“阿姐，父亲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我只能帮你周旋这么多，父亲那边我还能暂时瞒着，但你是知道他的脾气，早晚还是要面对的。” 说完，他又转向王默和水王子，歉意地笑了笑，“我还得回去向父亲报告情况，就先离开了。祝二位能好好享受这场庙会庆典，别让刚才的事影响了心情。” 王默微笑，没有说话。 灵均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后，小巷里的风似乎都安静了些。 落落还维持着扶着墙壁的姿势，指尖轻轻蹭过粗糙的墙面，像是在确认周围的安全。她微微侧过头，循着水王子站立的方向。 刚才水王子出手时的气流声、脚步声，都还清晰地留在她的记忆里，让她能准确判断他的位置。 “多亏阁下出手相助，” 落落的声音比刚才平稳了些，却依旧带着难掩的感激，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袖，“不然我今天可能真的要被他们抓回去了。” 她说着，微微躬身，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姿态， 王默站在一旁，看着落落诚恳道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落落小姐，你别这么客气。其实就算没有我们，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九命猫妖，天生气运极佳。 落落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比刚才更真切了些，眼底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默小姐太抬举我了。” 三人刚走出小巷，巷外庙会的热闹气息便再次涌来，不再让人心慌。 落落微微侧耳，循着声音分辨着方向，手指还轻轻攥着王默的袖口，像是在确认身边有人陪伴。 她忽然想起来，看表演的时候，王默身边还有好些同伴的，于是便转向王默声音的方向，轻声问道：“既然二位是来参加妖界的庆典，刚才在人群里和伙伴分开了吗” 王默道：“是的。” 她又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热情，“我在妖界生活了这么久，也算是半个东道主，不如我来担任二位的向导吧不管是庙会的特色摊位，还是妖界其他有意思的地方，我都很熟悉。” 王默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水王子，见他没有反对，开口：“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而且…… 需要工资吗” 落落听到 “工资” 两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用工资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刚才多亏二位出手相救，我还没好好报答。只要二位保证我的安全，就当是给我的‘报酬’啦。” 水王子看着落落真切的模样，微微颔首：“可以。” 他知道落落熟悉妖界，有她带路，能更快找到妹妹。 王默见水王子同意，开心地说：“那太好了！有落落小姐你带路，我们肯定能找到罗丽他们，还能好好逛逛妖界！” 落落笑着 “嗯” 了一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头，朝着水王子的方向试探着开口：“对了，一直忘了问……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呀之前只知道默小姐的名字，还没听过您的名字呢。” 水王子的目光下意识转向王默，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柔和。 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透露真名，可看着身边王默好奇的眼神，又想到接下来需要和落落长期相处，隐瞒姓名终究不便 ，或许，这也是让王默更了解自己的机会。 他收回目光，转向落落声音的方向，语气依旧平静，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认真：“水清漓。” 简单三个字，清晰地落在空气中。王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水王子的全名。之前只喊他 “水王子”，从未想过他还有这样一个清雅的名字，像极了他周身清冷又澄澈的气质，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莫名的苦涩。 这是她从未有的感觉。 落落也跟着重复了一遍 “水清漓”，笑着说：“水先生的名字真好听，和您身上的气息很配呢。” 她不再多问，转身朝着庙会西侧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许多，“水先生，默小姐，我知道一个地方，比庙会更有意思，是妖界最热闹的去处，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见两人没有反对，她便带着他们往庙会西侧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许多，“从这里往南走，穿过三条街，就是妖界最大的购物中心，很多来参加庆典的妖怪都会去那里。” 一路上，落落一边走，一边给两人介绍沿途的景象 ; “左边这个摊位卖的是‘幻彩糖’，含在嘴里能看到不同的幻境” “前面拐角处有卖‘声控花灯’的，只要对着灯唱歌，就能变换颜色”，她虽然看不见，却能凭着记忆和声音，准确说出每个摊位的特色，连摊位老板的吆喝声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约走了一刻钟，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更喧嚣的声响，还夹杂着水晶碰撞的清脆声与妖怪们的谈笑声。 王默抬头望去， 一座巨大的建筑矗立在街道尽头，外墙由无数块彩色水晶拼接而成，在灯笼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一座用宝石堆砌的宫殿。 建筑门口人来人往，穿着华丽服饰的妖怪们进进出出，与庙会的烟火气截然不同，处处透着 “纸醉金迷” 的精致与奢华。 “这就是妖界最大的购物中心了。” 落落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似乎在 “感受” 这座建筑传来的热闹气息：“这里面一共有六层，一层是小吃和潮流玩具店，二层是服装店，三层是奢侈品店，四层是法器店，五层是茶馆和餐厅，六层是观景台，能看到整个妖界都城的夜景。” 王默称赞道：“还真是繁花呢！” “不仅漂亮，设计还很特别呢。” 落落补充道，指尖轻轻指向建筑的方向，“你们知道吗这座购物中心是妖王亲自设计的。他特意让工匠用了‘幻彩水晶’做外墙，白天能反射阳光，晚上能映出灯笼的光，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壮观。而且里面的布局也很贴心，每一层都有清晰的声音指引，像我这样眼睛不方便的妖怪，也能轻松找到想去的店铺。” 三人在购物中心逛了没多久，王默和落落买了不少东西，水王子主动帮王默提着她买的礼物，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王默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落落忽然侧耳听了听，远处传来隐约的丝竹声，混着人群的喝彩声，她眼睛一亮，转向王默的方向：“默小姐，不如我带你们去购物中心里面吃饭吧六楼有妖界最有名的‘云端餐厅’，不仅能吃到妖界特色的灵果宴，里面还设有小型舞台，时不时会有妖怪表演歌舞，比庙会的街头表演更精致呢。” 王默道：“不要总是叫我默小姐了。” 落落道：“那我叫你阿默，好了。” 她喊出的语气格外熟稔，仿佛曾经喊过无数遍。 落落主动伸手牵住王默的手，“电梯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她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带着两人往东侧的电梯口走，脚步轻快又笃定，显然对这里的布局早已烂熟于心。 “叮” 的一声，电梯抵达六楼。 门刚打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就扑面而来，与楼下的热闹不同，六楼格外安静，铺着柔软的地毯，脚步声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走廊两侧挂着精致的油画，画的都是妖界的山川景色，尽头就是 “云端餐厅” 的入口，门口挂着淡紫色的纱帘，隐约能看到里面摆放着水晶餐桌。 刚走到纱帘前，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就立刻迎了上来，他长着一对小巧的兔耳，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刚要开口，就见落落飞快地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 “嘘” 的手势。 服务员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将到了嘴边的称呼咽了回去，转而笑着问道：“三位里面请，请问有预定吗” 落落松开搭在水王子胳膊上的手，轻轻拍了拍王默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才对着服务员的方向轻声说：“老样子，靠窗的位置，麻烦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服务员立刻点头：“好的，这边请。” 他引着三人穿过餐厅，里面的客人不多，大多是穿着华丽的贵族妖怪，正轻声交谈着，舞台上有两个穿着纱裙的女妖正在弹奏竖琴，悠扬的琴声在餐厅里流淌，格外惬意。 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夜景，妖界都城的灯笼连成一片，像落在地上的银河，璀璨又温暖。 服务员将菜单递到王默和水王子面前，又特意凑近落落，压低声音说：“还是按您平时喜欢的，准备灵果拼盘、云顶糕和兰香茶吗” 落落轻轻点头，没有多说，只是转向王默：“阿默，你们看看还想吃点什么这里的‘灵果炖雪燕’和‘水晶虾饺’也很有名，都是用妖界特有的食材做的，味道很特别。” 水王子将选择权交给王默。 王默选了几种简单的餐点，服务员一一记下，又贴心地问：“需要现在上表演吗最近新来了一位弹琵琶的妖姬，技艺很精湛。” 落落微微侧头，似乎在倾听舞台上的琴声，轻声说：“等我们上菜后再开始吧，麻烦了。” 服务员离开后，餐厅里只剩下竖琴的悠扬旋律与客人们轻声的交谈。 落落端着温热的兰香茶，指尖轻轻贴着杯壁感受温度，忽然侧头朝着王默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阿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熟悉。” 王默正盯着窗外的夜景发呆，听到这话猛地回过神，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温热的茶水差点洒出来：“熟悉可是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呀。”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落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并不认识落落，对与落落的身份，她也只是知道。 记忆里，她们从未见过。 水王子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因为他知道王默失去了很多的记忆。 落落还想和王默继续分享些关于妖界的趣事，餐厅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原本轻声交谈的客人纷纷停下话语，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门口，连舞台上的竖琴旋律都慢了半拍。一股无形的威压缓缓散开，带着妖界王者特有的冷冽气息，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王默和水王子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妖王白影穿着一身绣着银纹的白色长袍，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 他没有带任何侍从，却自带威严气场，路过的客人纷纷起身躬身行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锁定在一个方向 —— 靠窗的落落。 “夫人，” 妖王走到桌旁，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目光掠过王默和水王子时没有丝毫停留，只落在落落身上，“玩得还开心吗” “夫人” 两个字，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王默手里的茶杯轻轻晃了晃，温热的茶水没有洒出一滴，她早就猜出了落落的身份。 难怪落落要躲避家族追查，难怪灵均对她恭敬有加，原来她的身份竟如此特殊。 水王子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杯中的茶水连细小的涟漪都未曾泛起，脸上依旧是平日的平淡，仿佛听到的不是 “妖后” 的身份揭秘，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 落落听到 “夫人” 两个字，身体却猛地一僵，手里的茶杯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起细小的水花，兰香茶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无焦点的眼睛里满是慌乱，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 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夫人恐怕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该回哪里去了。” 妖王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灵均说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只是出来散心，没想到…… 你不仅瞒着我继续演戏，还和别人一起享受受晚餐。” 落落道：“我只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妖王打断。妖王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嘲讽：“看样子，你没和两位说实话。”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王默和水王子，语气平淡却带着穿透力，“二位见过灵均了吧那是我们的儿子。 王默听后轻笑出声，原来灵均喊她 “阿姐”，从不是姐弟情深，而是为了掩护 “母子” 的真实关系。 但王默不知道，灵均喊落落喊阿姐，是因为落落无法接受灵均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