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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我四十二岁,在天津卫挂单行道号“张烙磐”,靠祖传的道术混口饭吃。那年夏天,xx大厦物业的人通过关系找到我,说话支支吾吾,只说大厦14层“不太干净”,夜班保安总说听见怪声,想请我去看看,酬金给得异常丰厚。 干我们这行,心里都有杆秤。钱给得越多,说明事儿越邪性。我本不想接,但对方再三恳求,加上我年轻时也处理过几桩凶宅,自忖有些道行,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挑了个阳气最旺的午时,我背着装满家伙事的帆布包,到了这栋气派的摩天楼下。物业经理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脸色蜡黄,眼袋深重,一看就是长期睡不好。他把我领到电梯口,手有些抖地按下了14楼的按钮。 “张师傅,就……就送到您这儿了。我们的人都在楼下等您,对讲机随时联系。”他声音发干,眼神躲闪,不敢看那亮起的红色数字“14”。 电梯门缓缓合拢,开始上升。很普通的电梯,运行平稳,但我一进来,就感觉后颈窝有点发凉,像有人对着吹气。我没太在意,高层建筑,有风正常。 “叮——” 一声轻响,14楼到了。 门滑开的瞬间,一股寒意猛地扑面而来,不是空调的那种冷,是阴森森的、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气。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光线极其昏暗,大白天的,两边的窗户却像蒙了层厚厚的油腻污垢,透不进多少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纸张受潮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种极淡的、像是铁锈和……香火混合的怪味。 走廊两边的办公室门都紧闭着,门上积着灰。我掏出罗盘,刚一平端,心里就咯噔一下——指针像抽了风一样,疯狂地左右乱摆,根本定不住位! 这地方的气场,乱得吓人! 我深吸一口气,默念净心神咒,抬脚迈出了电梯。就在我双脚都踏上14楼地面的刹那,身后的电梯门“哐当”一声,猛地关上了!紧接着,按钮面板上的灯全灭了,任凭我怎么按,都毫无反应。 我被困住了。 心里骂了句娘,知道这是碰上硬茬子了。既来之,则安之。我握紧了桃木剑,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往里走。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发出“嗒、嗒”的声响,但仔细听,那回声……好像不太对劲。不是一声,而是重叠着好几声,有轻有重,仿佛不止我一个人在走。 我猛地停下,回声也戛然而止。 四周死寂。 我继续往前走,来到走廊中段一个开阔的区域,像是个废弃的阅览室,桌椅胡乱堆着。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瞥见靠窗的位置,好像坐着一个人影! 我立刻将手电光打过去——那是一张老旧的办公椅,背对着我,椅子上……空空如也。 是错觉吗 我刚松了口气,突然,那椅子毫无征兆地,“嘎吱——”一声,自己缓缓地转了过来! 椅子上还是没人。 但我的头皮瞬间炸开!因为在那椅子的坐垫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凹陷,就像是刚刚……还有人坐在上面一样! “嘻嘻……” 一声极轻、极飘忽的女人笑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钻进我的耳朵。 我汗毛倒竖,厉声喝道:“何方阴灵,在此作祟!还不现行!” 没人回应。但那笑声过后,四周开始出现细碎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同时低声说话,又像是纸张被快速翻动,嗡嗡嗡的,听不真切,却搅得人心烦意乱。 罗盘指针转得更疯了。 我知道不能久留,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强压下心悸,我朝着走廊更深处,那股阴寒之气的源头摸去。 最里面是一间挂着“档案室”牌子的房间,门虚掩着,那浓郁的霉味和怪味正是从这里飘出的。我推开门,里面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旧报纸和文件柜,光线几乎为零,手电光像被吞噬了一样,只能照出眼前一小块。 就在这档案室中央,我看到了让我脊背发凉的东西—— 地上,用某种暗红色的、已经干涸发黑的液体,画着一个极其复杂、扭曲的符阵!那图案我从未见过,充满了不祥的气息。符阵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褪色的布娃娃,娃娃身上扎满了锈迹斑斑的缝衣针,心脏位置还贴着一小撮用红布包裹的头发! 这他妈是极其恶毒的“锁魂”邪术!有人在用这玩意儿,强行禁锢着这里的亡魂,加剧它们的怨气! 我意识到,这14层的诡异,恐怕不单单是自然形成的“闹鬼”,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何在 必须破掉它!我掏出符纸和朱砂,准备上前破坏这个邪阵。 就在我弯腰的瞬间,异变陡生! “还我命来——!”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在我身后炸响!同时,一股巨力狠狠撞在我后背上!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桃木剑脱手飞出,手电筒也摔在地上,光线乱滚,眼前一片混乱的光影。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有无数只冰冷、僵硬的手从四周的黑暗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脚、我的衣服、我的头发!力量大得惊人,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手电光柱胡乱晃动间,我惊恐地看到,档案室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着几十年前的旧衣服,脸色青灰,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我。他们密密麻麻,堵死了所有的出路! 而那个符阵中央的布娃娃,竟然自己立了起来!它那用纽扣缝的眼睛,流淌下两行暗红色的血泪,咧开的布嘴上,挂着一个极其怨毒的笑容。 “多管闲事……留下来……陪我们吧……”一个阴冷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响起。 那些抓住我的手开始用力,把我往四面八方拉扯,像是要把我五马分尸!剧痛传来,我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我拼命念咒,但平日里百试百灵的咒文此刻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作用。这里的怨气太浓了,又被邪阵加持,根本不是我能抗衡的! 绝望如同冰水,浇灭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我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从身体里扯出来了。意识模糊间,我看到那个布娃娃飘到了我的面前,它抬起小小的、扎满针的手,缓缓地,按向了我的额头…… …… 第二天,物业的人在14楼电梯口发现了我的帆布包。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罗盘碎成了几块,桃木剑也断成了两截。 而我,张烙磐,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密闭的14层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对外宣称我可能是从某个通风口失足坠楼了,但搜遍了整栋大厦和外墙,也没找到任何痕迹。 只有极少数知情人私下传说,那天之后,14层晚上保安听到的怪声,好像又多了一种——像一个男人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呜咽,还有……仿佛永无止境的、被撕扯的声音。 而那个用黑血画就的邪阵和恶毒布娃娃,在我“失踪”后,也一同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知道,我没能逃出来。我的魂儿,被永远地锁在了那里,成了那无数怨魂中的一员,日复一日,承受着撕裂之苦,等待着下一个闯入者,或者……等待着那个布设邪阵的人,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