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搜刮与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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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陈默强忍着刺骨的寒冷和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快速而有序地行动着。他绝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拉开背包和塑料袋，将里面的物资迅速分成几个部分。几包压缩饼干、巧克力棒、一部分打火机和那几瓶至关重要的防冻霜，被他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驾驶座座椅下方的缝隙里。那里空间隐蔽，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弯腰低头仔细搜查，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是他的应急储备，万一车辆被破开，或者被迫离开时无法带走全部物资，这里还能留下一点生存的希望。 接着，他将相对占体积但并非立即必需的物品，比如部分瓶装水、几包挂面、以及那几瓶红酒，转移到了后备箱。后备箱同样不安全，但分散风险总是好的。 最后，他在背包里保留了足够维持两三天生存的食物（主要是罐头、火腿肠和少量方便面）、水、以及所有卫生纸、毛巾、牙膏和剩余的打火机。这个背包将作为他明面上的物资，展示给可能遇到的邻居。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警惕地抬起头，透过结满冰花的车窗望向单元楼门口。那里的人群似乎散去了些，但仍有几个身影在晃动，目光不时扫过他这辆被积雪覆盖的车子。王德海应该已经上楼了，不知道他面对邻居们的请求，是如何应对的。 不能再等了。陈默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猛地推开车门，踉跄着下了车，迅速锁好车门。他没有背那份精心准备过的背包，而是将其放在副驾上后，手里紧紧攥着甩棍，没有回单元楼，而是转身，朝着与超市相反的方向，小区大门口那家五金劳保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他体力被严重透支，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从单元楼到小区门口这短短几十米的路，因为需要重新在没胸的积雪中开辟道路，变得无比漫长和艰难。他不得不再次使用那个笨拙但有效的“匍匐压雪”法，一段段地向前挪动。 好不容易挣扎到小区门口，眼前的景象让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只见一些人，脸上带着庆幸或焦急的神色，正抱着厚厚的绿色军大衣、棉裤，或者捆扎好的劳保棉被，从五金店的方向艰难地跋涉回来。同时，还有不少人正朝着超市的方向挪动，显然是被陈默和王德海的成功归来刺激到了。 “妈的……”陈默暗骂一声。他立刻明白了。当他穿着那身显眼的军大衣在楼道里出现时，那些羡慕的目光背后，不仅有对食物的渴望，更有对保暖物资的急切需求。一些脑子灵活的人，立刻就想到了小区门口这家平时不起眼的劳保店！他们抓住了自己和王德海去超市的这几个小时空档，蜂拥而至，抢购这些平日里积压的库存。 保暖衣物，这种在寒潮中与食物同等重要的战略物资，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 果然，当陈默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到劳保店门口时，从那被人清理过的入口进去，店老板正裹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守着一个燃着零星木炭的小铁盆取暖。店里原本堆放军大衣和劳保棉被的那片区域，已经空空如也，连个包装袋都没剩下。 “老板，还有棉被吗或者军大衣”陈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麻木：“没了，早就抢光了。你要是早来俩钟头，兴许还能捡到一两件。”他指了指空荡荡的货架，“谁能想到呢，去年压的货，一天全清空了。” 陈默叹了口气，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破灭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略显凌乱的店铺里扫视。既然主要目标没了，那就必须寻找一切可能有用的替代品和其他物资。 他看到了货架底层还有几床薄薄的夏凉被和几条床单，这些东西在平时毫无用处，但此刻，多层叠加或许也能增加一点保温效果，至少比单穿衣服强。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几床夏凉被和床单全部买下。 接着，他的目光被角落里的几瓶工业酒精和几包白色蜡烛吸引。酒精可以用于消毒、引火，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可以作为燃料。而蜡烛，则是稳定且相对安全的光源，还能提供微弱的热量！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立刻将这些也收入囊中。 他的视线继续搜寻，落在了工具区。一把钢锯，又让店老板给拿了一包（二十根）的锯条。还有老虎钳、劳保白线手套……陈默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这些东西，在文明社会是工具，但在秩序崩塌的环境下，它们就是武器和生存的保障！钢锯可以锯开锁具、获取木材（无论是树枝还是家具、门窗），老虎钳则是强有力的工具，手套则能保护双手并在操作时防滑。 更让他惊喜的是，在店铺最里面的角落，靠墙放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铁镐，木柄粗糙，但镐头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这玩意，是破冰、挖掘的利器！他甚至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两把水果刀，虽然不长，但刀刃锋利。 没有犹豫，陈默指着这些东西：“老板，钢锯、锯条、老虎钳、手套、那把铁镐，还有那两把水果刀，我都要了。” 老板有些诧异地看了陈默一眼，似乎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买这些工具做什么，但现在任何交易都是生意。他报了价，陈默按照价格用手机付了款——社会的表层秩序，至少在交易层面，还勉强维系着。 将这些新获得的物资——工具捆扎好，夏凉被和床单压缩后塞进一个大塑料袋，酒精、蜡烛小心地放在背包空余处——陈默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压垮了。但他心里却比刚才踏实了一些。虽然没有搞到最理想的保暖物资，但这些工具和杂项物品，极大地丰富了他的生存手段，也提升了潜在的自卫能力。 他背着更加沉重的行囊，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开始向单元楼的方向往回走。来时压出的雪沟已经被新雪覆盖了一半，返程依旧艰难。 当他终于能看到单元门时，发现那里似乎发生了小小的骚动。几个人围在一起，声音激动的在争吵些什么！ 陈默的心提了起来。看来，资源的分配问题，已经开始显现矛盾了。 他放缓了脚步，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借着夜色和风雪掩护，在不远处观察着。他需要知道，眼前这群曾经的邻居，在生存的压力下，正在变成什么样子。而他手中这些新获得的工具，以及车里、家里隐藏的物资，又将把他推向怎样的境地。 生存，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尤其是在这逐渐冻结的文明孤岛上。考验，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