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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山河对着进来的赵金凤说：这么大的老虎崽子确实不常见。金凤啊，等会帮你嫂子忙乎忙乎，晚上在我家吃，咱们尝尝这老虎崽子的肉，这玩意可不长吃的。 好嘞，大哥。 陆山河见赵金凤答应，接着又和陆阳说道。 把枪给你大爷还回去，然后告诉他记得晚上过来吃饭。 嗯，知道了，爸！我这就去。 说完话，陆阳把枪和剩下的子弹用一个麻袋仔细包好，扛在肩上就往屯部走去。 刚到屯部门口，就听见赵德柱在里面听着广播一起哼着小调。 “大爷！”陆阳喊了一嗓子，推门进去，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大爷，我过来还枪。 赵德柱一抬头，眼睛就亮了：“呦！咋样干下来了” “托您的福，干下来了！”陆阳把枪递过去。 赵德柱接过枪，笑得满脸褶子：“好小子！真让你们办成了！你爹呢” “在家拾掇肉呢，让我喊您晚上过去喝酒，老虎崽子肉管够！” 赵德柱笑着接过枪：告诉你爹，我准点到！” 陆阳回到家时，院里已经热闹开了。刘美兰和赵金凤正蹲在灶台边忙活，陆娜和向云旗两个小丫头围着锅台转悠，眼巴巴地等着吃肉。 外屋地的大铁锅里，切成大块的猞猁肉伴着干辣椒、野山葱和晒干的榛蘑正“咕嘟咕嘟”地炖着，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山野的鲜味一个劲儿地往屋里钻。 另一口锅里，刘美兰快火猛炒的爆炒猞猁肉也出了锅，蒜瓣状的肉片紧实油亮，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妈，婶子，我回来了。”陆阳把空麻袋放到仓房里，“赵大爷说一会儿就到。” 刘美兰擦擦汗：“正好，肉快炖烂乎了。去屋里把桌子支上，今晚人多。” 陆山河和向前进正在屋里抽烟唠嗑，见陆阳进来，向前进一拍大腿：“阳子真是出息了！听说那老虎崽子让你一枪撂倒的” 陆阳笑笑：“是我爹先打中尾巴，我才补的枪。” “那也是好样的！”向前进竖起大拇指，“要是在这么下去，你在咱们屯子里就得是有名的炮手了！” 正说着，赵德柱拎着两瓶白酒进来了，人没到声先到：“老远就闻着香了！今儿可得好好喝两盅！” 屋里已经放好了两张桌子了。男人们地上一桌，陆山河、赵德柱、向前进，几人坐在上首，陆阳和向羽挨着。女人们和孩子们一桌坐在炕上，刘美兰、赵金凤带着陆瑶、陆娜和向羽的弟弟向红旗和妹妹向云旗。 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红烧猞猁肉端上了男人们那桌，金黄的肉块颤巍巍的，汤汁浓稠。另一盆则是红彤彤的爆炒猞猁肉，辣椒和葱段的香气极其霸道。再配上两个小炒菜，一个油炸花生米，一个蘸酱菜。 “来！来！动筷动筷！”陆山河作为主人，率先夹起一块肋条肉放到赵德柱碗里，又给向前进也夹了一块。“大哥，前进，你俩尝尝。这玩意儿难得，肉紧实，有嚼头！ 接着陆山河小声在两人耳边嘟囔：最关键的是听人说还能壮阳” 赵德柱也不客气，吹了吹气就咬了一大口，眯着眼细细咀嚼，连连点头：“嗯！香！真香！之前吃还是好几年前呢。这蒜瓣肉，真紧实！美兰这手艺真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另一边，刘美兰也给赵金凤和孩子们夹肉：“都尝尝，祛风湿的，吃了冬天腿脚暖和。” 陆娜胆子小，看着碗里颜色深深的肉有点不敢下嘴。陆瑶倒是好奇，小心地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妈！好吃！ 向羽在那边更是吃得头都不抬，含糊地对他爹说：“赵大爷！你是没看见！阳哥这枪法老呐了！那老虎崽子，‘砰’一枪就被阳哥给撂倒了！”他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忘手舞足蹈地比划，引得大人们一阵笑。 陆山河心情极好，给赵德柱和向前进倒上酒：“来，大哥，前进，走一个！为了这顿老虎崽子肉！” “走一个！” 三个男人酒杯一碰，辛辣的白酒顺着喉咙滑下，配上这难得野味，浑身都透着一股舒坦劲儿。 向前进抿了口酒：“我听说，阳子那枪是从嗓子眼打进后脑勺出的” 陆山河得意地呷了口酒：“哈哈，随我，枪感好。” 赵德柱放下酒杯，对着陆阳说：“嗯！行！太行了！时机抓得忒准！是块好材料，你爹当年在你这岁数还是新兵蛋子呢！以后啊，你能接你爷——陆炮，的名头！” 陆阳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端起酒杯敬赵德柱：“大爷，都是侥幸，全靠我爹打了第一枪，我就是碰巧补上了。” “哎！山里的事儿，没有那么多侥幸。打中了就是本事！”赵德柱哈哈笑着。 女人们那桌也在小声聊着。赵金凤对刘美兰说：“这肉是真不错。这老虎崽子也有老虎的名头，一会儿剩下的骨头别扔，试试能不能像老虎骨头一样，能治风湿。” “可不是嘛，他爷俩冒这么大风险打回来，可得物尽其用。试试就试试，也不花钱。。”刘美兰笑着，又给赵金凤夹了一筷子爆炒的肉，“这爆炒的也好吃，你多吃点。” 赵德柱举杯：“来，为咱们未来的小陆炮干一个！” 男人们哄笑着碰杯，女人们也笑着抿了口果酒。 陆娜吃得满嘴油，含糊不清地问：“哥，老虎崽子厉害不” 陆阳笑着看着吃的满嘴都是油的小妹妹：“厉害着呢，跳起来比房檐还高。” 赵德柱又满上一杯：“这老虎崽子皮子现在越来越值钱了，能卖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块打不住！” 满桌人都吸了口气。刘美兰惊讶道：“这这小东西这么值钱吗 陆山河摆摆手：“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不能留祸害。” 陆阳也接话：一千五百多了，这还是我前几天去县里问的价格。就这个价格还在长呢，人家预计年前能长到两千多呢。 赵德柱却是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的碗碟都晃了晃：“多少！两千！我的个老天爷！山河，你在林场干一年也才不到两千吧。” 老陆一个副科待遇的队长一年干下来才一千两三百块钱呢。就这，老陆家在东风屯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向前进一年才挣六百多，就这也已经超过屯子里大半的人家了。 所以，听完陆阳的话，才能让大家如此惊讶。 向前进更是被酒呛得连连咳嗽，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顺过气，瞪着陆阳：“真…真能卖那么多阳子你可别唬你叔！” 陆阳笑呵呵的回答。这有啥可骗人的，县里国营商店明码标价收。国家现在允许个体经济，好多私人收到皮毛，都卖去香江那里，有的甚至卖去国外，比卖给国营商店挣得多多了。国营商店不涨价，谁去他们那卖啊 “妈呀…”刘美兰听了儿子的话，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心口，仿佛怕心跳得太快蹦出来。 赵金凤回过神，猛地抓住刘美兰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嫂子！听见没两千块啊！够盖两间新房了” 陆瑶和陆娜也听懂了，小嘴张得圆圆的，看看碗里的肉，又看看哥哥，眼神里全是震惊和崇拜。向羽的弟弟妹妹更是傻乎乎地愣在那里。 陆山河这时缓缓放下酒杯，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儿子，：“阳子，记住爹的话，山里的东西，越是值钱的东西越是危险。往后，不能因为这东西值钱，就冒进，听见没” 陆阳认真点头：“爹，我晓得轻重。” “嗯，”陆山河这才似乎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响，“钱是好东西，但得有命花才行。这皮子你们小哥俩自己处理，是卖是留，你们自己定。” 向前进一听，连忙摆手：“大哥，这不行！这是阳子干…” “这事和你没关系！”陆山河打断向前进的话，“进山打猎有进山打猎的规矩，一起进的山，见了血，就得有一份。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然以后人家小哥俩还咋处了。” 向羽张了张嘴，看着陆山河和陆阳的脸色，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圈有点发红。 赵德柱哈哈一笑，打破了些许凝重的气氛：“行了行了，好事！大好事！说明咱们东风屯又要出人物了！来！喝酒！你俩别耍无赖啊。那酒杯里剩那么多，养鱼呢！” 三个大男人再次举杯，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炕桌上，刘美兰和赵金凤也缓过劲来了，开始低声激动地议论着。 “我算了一下，加上老虎崽子这两千块和之前打的熊胆，咱两家平分以后的钱够盖房子了…”刘美兰高兴的对赵金凤说。 “可不咋的！嫂子，阳子这么出息，你和大哥俩人，以后可就享福了！”赵金凤也是替她高兴。 咱俩一样，你家向羽也不错啊。刘美兰笑着说道。 陆娜扯扯姐姐的袖子，小声问：“姐，两千是多少钱啊是不是买好多糖啊” 陆瑶点点头，眼神发亮：“对，很多，很多！能把国营商店记得糖都买回家！哥可真厉害！” 这一顿饭，吃得是波澜起伏，波涛汹涌的。猞猁肉虽然鲜香紧实，滋味非凡。但比起这肉的味道，猞猁皮能值那么多钱，才更加刺激着在坐每个人的神经。 夜深了，大家酒足饭饱，赵德柱和向前进一家告辞离去。陆家收拾完碗筷，也准备歇息。 临睡前，陆山河叫住正要回西屋的陆阳，沉默了片刻，只说了句：“你这算是比我强了。就是造比你爷爷，差的也只是经验了。以后的路就只能靠你了，老爹在这方面也没啥能给你的帮助了。行了，去睡吧。” 陆阳看着父亲满是骄傲的眼神：“爹。你放心，我会万事小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