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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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镇西将军府的书房内却气氛热烈。钟会指着墙上的蜀地地图，声音激昂： 诸位请看，若我军出斜谷直取汉中，邓艾出阴平奇袭成都，两路夹击，蜀汉必亡！ 围坐的将领们个个摩拳擦掌，唯有坐在角落的司马炎神色平静。他今日应邀前来，就是要亲眼看看钟会究竟在谋划什么。 士季将军此计甚妙。司马炎缓缓开口，只是不知将军可曾考虑过，若两路大军并进，粮草供应能否跟上 钟会笑容微僵：公子放心，关中存粮充足，足够支撑半年用度。 是吗司马炎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据我所知，关中去年歉收，太仓存粮仅够三月之需。将军所说的充足，从何而来 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将领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司马炎会掌握如此详细的数据。 钟会强作镇定：这个......可以从其他州郡调粮。 其他州郡司马炎轻笑，江淮去年大旱，河北蝗灾，哪里还有余粮可调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况且，将军可曾想过，若战事拖延，东吴趁机北上，该如何应对 这话点醒了在场的将领。是啊，怎能忘了江东的威胁 钟会见势不妙，急忙道：公子过虑了！东吴孙休病重，国内不稳...... 正因为国内不稳，才更要防其转嫁危机。司马炎打断他，历史上此类教训，还少吗 这场军事会议不欢而散。但司马炎知道，钟会不会就此放弃。 果然，三日后，钟会单独求见。 公子，钟会神色诚恳，那日是在下考虑不周。不过伐蜀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错过实在可惜。 司马炎不动声色：将军有何新想法 在下思来想去，觉得公子所言极是。两路出兵确实风险太大，不如集中兵力，由一路主攻。 哦将军打算如何部署 钟会压低声音：若由在下率主力出斜谷，邓艾率偏师策应，胜算会大很多。 司马炎心中冷笑。钟会这是要独揽大功，把邓艾挤到配角位置。 将军此计甚好。司马炎故作赞许，不过邓艾久经沙场，让他做策应是否大材小用 钟会脸色微变：那公子的意思是 不如让两位将军各自制定详细方案，交由朝廷评议。司马炎微笑，择优而用，岂不更好 这个提议看似公平，实则埋下了钟会与邓艾相争的种子。 果然，消息传出后，钟会与邓艾立即较上了劲。两人各自组织幕僚，日夜不停地制定作战方案，都想要压倒对方。 司马炎乐见其成，暗中给两人都提供了——他故意向钟会透露邓艾方案中的某些细节，又向邓艾暗示钟会的某些打算。 这样一来，两人的方案越发针锋相对，矛盾也越来越深。 这日，邓艾突然求见。 公子，邓艾怒气冲冲，钟会那厮竟在方案中指责末将畏敌如虎，这简直是污蔑！ 司马炎好言安抚：士载将军息怒。钟将军也是求胜心切。 求胜心切就能污蔑同僚邓艾更加愤怒，末将非要与他当面对质不可！ 将军稍安勿躁。司马炎亲手为邓艾斟茶，我倒觉得，这是将军的机会。 机会 正是。司马炎压低声音，将军可将他这些不当言论记录下来，必要时...... 邓艾恍然大悟，感激地告退。 送走邓艾，司马炎立即召来暗探：继续盯着钟会，特别是他与蜀地的往来。 几日后，暗探送来一份密报：钟会的心腹近日与蜀中某商队往来密切。 司马炎心中一动。历史上钟会确有通敌嫌疑，难道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他不动声色，只是命人继续监视。 与此同时，钟会与邓艾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两人在朝会上互相攻讦，争得面红耳赤。 司马昭大为光火：大敌当前，你二人却在此内斗，成何体统！ 司马炎趁机进言：父亲，两位将军都是国之栋梁，如此相争实在可惜。不如让他们各自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何证明 可命钟会将军整顿关中防务，邓艾将军整训洛阳禁军。半年后校阅，优胜者主持伐蜀。 这个提议看似公平，实则一石二鸟：既拖延了伐蜀时间，又让钟会、邓艾无暇他顾。 司马昭沉吟片刻，准奏。 消息传出，钟会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返回关中。邓艾则留在洛阳，专心整训禁军。 司马炎特意去拜访了邓艾。 士载将军，禁军整训关系重大，还望将军尽心。 邓艾感激道：多谢公子信任。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离开军营，羊祜忍不住问：公子为何如此看重邓艾 司马炎微笑：邓艾虽与钟会相争，但确实是难得的将才。更重要的是...... 他压低声音：此人重义气，知恩图报。今日施恩，他日必有所报。 果然，邓艾对司马炎的支持感激涕零，整训禁军格外卖力。不到三个月，禁军面貌焕然一新。 而钟会在关中也没闲着。他大力整顿军备，修筑工事，确实展现出不俗的才能。 这日，司马炎收到杜预从淮南的来信。信中详细汇报了新政试行的成果：赋税增加，民生改善，社会安定。 司马炎心中大定。有了这些实绩，他更有底气反对仓促伐蜀了。 秋高气爽时，司马昭亲自校阅禁军。看到军容整肃、士气高昂的场面，龙颜大悦。 邓爱卿治军有方，该赏！ 邓艾连忙推辞：此非末将一人之功，全赖公子支持。 司马昭看向司马炎，眼中露出赞许：炎儿识人之明，用人之智，确实让为父刮目相看。 司马炎谦逊垂首，心中却明白，这场权力游戏，他才刚刚得分。 而更精彩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