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搞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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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三七被赶进了所谓的“猪猡棚”。 这里以前可能是个大型牲口圈或者广场，现在挤满了来自各个小部落、面黄肌瘦的上贡者。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牲口粪便混合的酸臭味。 她抱着小黑，缩在一个角落里，耳朵却像雷达一样竖着，捕捉着周围一切有用的信息。 夜深了，城池中心那团绿油油的火焰跳动着，投下扭曲诡异的影子。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黑山守卫晃悠过来，一边踢开挡路的人，一边大声吹嘘。 “……嗝！算你们这帮猪猡运气好！明天祭祀完‘老祖’，说不定老祖一高兴，还能赏你们点‘福气’！”一个守卫咧着黄牙笑道。 “福气屁的福气！”另一个稍微清醒点的守卫嗤笑一声，压低了点声音，但在寂静的夜里依旧清晰，“那是老祖需要‘养分’！要不是靠着每次祭祀吞掉的那些……嘿嘿，老祖早就撑不住了！” 养分吞噬！我靠！果然是个老魔头！ 方三七心里一凛，赶紧把脑袋埋得更低，屏住呼吸继续听。 “说起来……老祖以前，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守卫，语气有些复杂，“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老祖是我们黑山部落几百年来的最强大巫，能沟通祖灵，保佑风调雨顺……” “闭嘴！你不想活了！”旁边的守卫猛地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看堡垒方向，“那是以前！现在的老祖，是‘噬魂巫’！他能直接抽取生命精华，让我们黑山战士力气更大，更不怕死！要不是老祖，我们早就被周围的大部落吞并了！” “可是……这次要献祭的‘祭品’，好像比往年都多啊……连我们部落自己的一些老弱……” “嘘——！不想变杆子上的干尸就管好你的嘴！能为老祖续命，是他们的荣耀！” 守卫们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方三七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破案了！ 原来是个断了传承、快要油尽灯枯的前大巫，走了邪路，靠吞噬族人和贡品的生命来苟延残喘！ 难怪黑山部落这么疯狂地压榨周边，他们需要大量的“养分”来喂饱这个老怪物！ 整个部落都已经成了这老魔头的血食养殖场！ 她抬起头，再次望向那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黑色堡垒，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那不再仅仅是一个暴发户的据点，而是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腐烂并吞噬一切的魔窟！ 那绿色的火焰，恐怕就是炼化生命精华的邪火！ 那些木桩上的干尸，就是被吸干后的残渣！ “一个走投无路，陷入疯狂的老怪物……带着一群同样疯狂的爪牙……” 方三七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种设定，可真带感！ 他们内部必然充满恐惧和扭曲的忠诚，老魔头自身肯定有巨大的弱点——他离不开这里，他需要持续不断的献祭！这就是突破口！ 她轻轻抚摸着小黑的头，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座“乞丐穿龙袍”的城池，内在的核心，是一个更加扭曲、更加绝望的“魔窟”。 推翻它，不仅是为了生存，更像是一场……为民除害的斩魔行动！ 侦查阶段升级！目标锁定：找出老魔头的弱点，搅乱他的“进食”计划！ 咱们就这么生猛地干了！ 夜色浓稠如墨，方三七像一道影子，贴着残破的墙根移动。小黑则完全融入了黑暗，只有偶尔反射绿火的瞳孔显示出它的位置。 先找药！泻药最好，毒药也行！这鬼地方肯定有！ 她没敢让甲二用意念扫描，没摸清楚情况，还是苟着点，根据小葵花的指点在城池边缘的垃圾堆、废弃石缝里仔细搜寻。 果然，让她找到了几丛开着惨白色小花的植物——“蹿稀草”（学名：烈性腹泻藤），这玩意儿汁液有股怪味，但晒干磨粉混入饲料里，神仙也难察！ 紧接着，她又在一处潮湿的墙角，发现了一片颜色艳丽的“鬼面菇”，这种蘑菇毒素不强，但能致幻，让人产生极度恐惧的幻觉。 好东西！祖灵发怒就靠它了！研磨成粉，混上点油脂，就是简易的迷幻烟雾弹！ 她像个小仓鼠，飞快地将这些“战略物资”收集起来，用找到的破皮子包好！ 第一把火，先从心理烧起！ 她摸到一处废弃的石屋，这里曾经可能是个小型祭坛，还立着个半倒塌的、看不清面目的石像。 方三七将少量鬼面菇粉末混合兽脂，小心地塞进石像的裂缝，用燧石点燃。 “嗤……”一股带着甜腻怪味的淡紫色烟雾缓缓升起，缭绕在石像头部。 在幽绿的火光映衬下，那石像仿佛活了过来，面目扭曲，发出无声的咆哮！ 恰好一队巡逻守卫经过。 “喂……你们看！那石像……是不是在冒烟”一个守卫声音发颤。 “颜色不对啊……还是紫色的！” “我……我好像听到它在哭……”另一个守卫显然吸入了少量致幻烟雾，脸色发白。 “祖灵……是祖灵显灵了！难道老祖他……”恐惧像瘟疫般在守卫中蔓延。 搞定！谣言种子已经种下，就等它自己发芽了！ 方三七阴笑一声，悄然离去，直奔堆放贡品的区域。 第二把火，烧他个鸡飞狗跳！ 贡品区由两个哈欠连天的守卫看着。 方三七让小黑暗中等候，自己则捏着鼻子，发出几声凄厉的、类似鬼魂呜咽的叫声。 “什、什么声音！”守卫一个激灵。 “好像……好像是从那边废弃祭坛传来的……”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小黑如黑色闪电般窜出，将包着“蹿稀草”粉末的皮包咬开，迅速在几个水槽和成堆的粮食上打了个滚，让粉末均匀沾染。 加料完毕！明天让你们全体化身喷射战士！ 做完这一切，方三七带着小黑，潜伏到城池西侧，那里堆放着大量修补城墙用的干燥木材和兽皮，还有几个破烂的兽栏。 最后一把火，送他们上天！ 她利用从黑山部落仓库角落/偷的/找到的少量猛火油和干燥引火物，设置了几个简单的延时引火装置——用缓慢燃烧的草绳连接油罐。 算好时间，大概在天亮前，祭祀即将开始，人心最浮躁的时候点燃。 三管齐下！心理崩溃、生理虚脱，最后物理超度！老魔头，看你明天还怎么愉快地“进食”！ 她躲回“猪猡棚”，假装熟睡，心脏却兴奋地怦怦直跳。 好戏，即将开场！ 天色微亮，黑山城池却已乱象初显。 先是守卫们窃窃私语“祖灵发怒”的谣言，搞得人心惶惶。 接着，最早吃到加料贡品黑山部落的战士和头目们，开始脸色发青，捂着肚子狂奔向茅厕，一时间臭气熏天，哀鸿遍野。 “怎么回事！谁敢在贡品里下毒！”堡垒方向传来老魔头惊怒的咆哮，那绿色的火焰都剧烈晃动起来。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时—— “着火啦！西边着火啦！” 轰！干燥的木材和兽皮遇到油，火势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直接吞噬了好几个城墙缺口，并向着内部的帐篷区蔓延！ “快救火！快！” “救个屁！老子没力气了……哎哟我的肚子……” “是祖灵的惩罚！一定是！” 哭喊声、救火声、爆炸声、腹泻者的呻吟声、老魔头的怒吼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方三七混在惊慌失措的“猪猡”人群中，冷眼旁观这片她亲手制造的炼狱。 成功！这桌子，算是被咱们掀了一大半！老魔头，祭祀是别想了，先想想怎么保住你的老巢吧！ 而在这极致的混乱中，方三七的目光，再次锁定了那核心的黑色堡垒。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被逼到绝境的老魔头，肯定会发疯。 而疯狂，往往意味着……露出破绽。 真正的斩首行动，或许，机会就要来了。 好！这就让反抗的火焰，从一个人心底的星火，烧成众人眼中的烈焰！ 就在黑山城池乱成一锅粥，臭气与硝烟齐飞之际，方三七如同一尾滑溜的鱼，钻回了“猪猡棚”。 她没时间废话，直接找到了缩在角落，面如土色的林河首领和眼神里压抑着怒火的鹿泉。 “老首领，鹿泉！没时间解释了，听我说！”方三七语速极快，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外面的喧嚣。 她言简意赅，将昨夜偷听到的真相和盘托出：“……那个所谓的老祖，根本不是什么守护神！他是个断了修行、快要老死的前大巫！他现在靠吸食活人的生命精华续命！每次祭祀，被带走的祭品，都会被那绿色的邪火炼化成他的‘养分’！我们河石部落以前被索要的‘供奉’，还有鹿泉你们部落莫名其妙死掉的人，很可能都是被他暗中下了毒手！” “什……什么！”林河老首领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他这一生，对“巫”的力量有着根深蒂固的敬畏，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吞噬生命……这、这是堕入魔道啊！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对抗得了魔巫快，趁乱，我们快跑！” 老一辈的恐惧在此刻占了上风，逃跑是本能。 “跑往哪里跑！”鹿泉猛地低吼出声，他双眼赤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脑海中浮现的是族地里亲人同伴们干瘪诡异的尸体。 “林河首领！你醒醒！我们花鹿部落就是听了他们的话，待在族地里，结果人呢死得不明不白！这老魔头不死，我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像吸血的水蛭一样追上来！把我们，把我们的后代，一个个吸干！” 他猛地转向方三七，眼神灼热得像要燃烧起来：“三七，你说！这火是你放的这乱子是你搞出来的你是不是有办法我鹿泉，还有我们花鹿部落剩下的这几个汉子，跟你干了！大不了就是个死，也好过像牲口一样被圈养，不知道哪天就被拖去吃了！” 他的话语像一把锤子，敲击在周围其他同样绝望的部落战士心上。想到族人的惨状，想到黑山部落永无止境的压榨，一股同归于尽的血气涌了上来。 “对！鹿泉说得对！” “跑不了！跟他们拼了！” “三七，你说怎么做！” 方三七看着眼前这群被逼到绝境，眼中重新燃起火焰的战士们，心中一定。 成了！恐惧已经转化为愤怒！哀兵必胜！ 她深吸一口气，跳上一块破石头，小小的身影在混乱的火光映照下，竟有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气势。 “老家伙不可怕！他要是真那么厉害，早就把我们全抓去吸了，何必搞什么祭祀他虚弱了！他需要持续不断的‘进食’才能活下去！他现在就像一头病重的老狼，看着吓人，其实牙都快掉光了！” 她指着外面冲天的火光和混乱：“看看！这就是他的虚弱！我们只是稍微搞点破坏，他就手忙脚乱！他现在肯定又惊又怒，说不定还在强行施法压制混乱，这只会让他更虚弱！” “现在，就是他最弱的时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们不求能正面杀死他，但我们能让他更难受！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 方三七目光扫过众人，下达了第一个联合行动指令： “所有人，听好！我们现在分散开，不要聚在一起！鹿泉，你带几个人，混在救火的人群里，不是真救火，是趁乱把火往他们存放武器和粮食的地方引！林河首领，你带剩下的人，大声喊‘祖灵发怒了，老祖倒行逆施惹怒了祖灵，黑山要完了！’，喊得越多人听到越好！” “我们要让他内外交困！让他众叛亲离！” “行动！” 没有更多的犹豫，求生的本能和复仇的怒火驱使着这群曾经的“羔羊”。 林河老首领看着迅速融入混乱、开始嘶吼的年轻人们，一咬牙，也扯着嗓子，用苍老却充满悲愤的声音喊出了那句动摇黑山根基的话： “祖灵发怒了——！老祖倒行逆施，黑山要完了——！” 声音在混乱的城池中回荡，如同最后一片雪花，引发了更大的雪崩。 越来越多的黑山底层族人，看着冲天的大火，听着“祖灵发怒”的呐喊，回忆着老祖这些年越来越诡异的要求和部落里不断消失的人，内心的恐惧和怀疑达到了顶点。 混乱，开始从外部，向着黑山部落的内部蔓延。 而始作俑者方三七，则带着小黑和眼神决绝的鹿泉，如同两道鬼影，再次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黑色堡垒潜行而去。 总攻的号角，由弱者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