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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云层时,城楼的断箭上还挂着未燃尽的火油布。凌云用军刺挑开假江彬的衣襟,内里的羊皮袄上绣着极小的狼头暗纹——与红甲郎的贴身衣物如出一辙。这不是普通细作,是鞑靼可汗安插在明军内部的“死间”。 “凌兄弟,你看这个。”王二狗从假江彬的靴筒里摸出块巴掌大的青铜牌,上面刻着交错的狼骨与龙纹,“这玩意儿看着邪门得很。” 凌云的指尖触到铜牌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这是“零”日记里提到的“骨符”,据说持有此符者,可调动鞑靼与影卫的双线力量。张鹤龄与鞑靼的勾结,远比密信里写的更深。 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烟尘,不是鞑靼骑兵的散漫阵形,而是整齐划一的铁蹄踏雪声。凌云迅速架起狙击枪,瞄准镜里出现了明黄色的龙旗——正德皇帝的亲军到了。 龙旗之下,一队玄甲骑兵簇拥着一顶鎏金轿辇,正沿着官道缓缓前行。轿辇旁的少年将军身披亮银甲,腰间悬着天子剑,正是史书里记载“好为边功”的正德帝朱厚照。他没有坐轿,反而骑着匹纯白的河西骏,时不时勒马四顾,眼神里的兴奋远超帝王的沉稳。 “陛下!”赵将军挣扎着起身,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半个甲胄。他刚想下城迎接,却被凌云按住。 “等等。”凌云的瞄准镜扫过护驾的骑兵,在队尾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张鹤龄的心腹,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嵩。他们混在亲军里,手按刀柄的姿势带着明显的戒备,目光频频瞟向轿辇,绝非护驾该有的姿态。 龙旗行至城下时,朱厚照突然勒住马,仰头望向城楼:“上面可是赵卿昨夜烽燧传信,说你等在此力战”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丝毫不见史书里描写的昏聩。 赵将军连忙单膝跪地:“臣赵率教,参见陛下!幸得凌壮士相助,守住西门!”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凌云身上,眼睛一亮:“你就是那个能‘隔山打牛’的奇人”他不顾侍卫劝阻,竟翻身下马,提着天子剑就往城楼走,“快让朕瞧瞧你的‘铁管’!” 李嵩等人立刻跟上,脚步刻意加快,似乎想抢在朱厚照前面登城。凌云的手指扣上扳机,瞄准镜锁定了李嵩腰间的短铳——那是柄特制的连发火铳,一次可装五发子弹,绝非锦衣卫的制式装备。 “陛下且慢!”凌云突然高喊,同时对着王二狗使了个眼色。王二狗会意,将假江彬的青铜牌扔到城下,“此乃鞑靼细作所持骨符,混在先锋营中欲行刺驾!” 青铜牌在雪地上滑出老远,朱厚照身边的侍卫立刻捡起呈上去。少年皇帝掂了掂铜牌,突然冷笑一声:“张鹤龄说鞑靼无胆袭驾,原来早就备好了这出戏。”他猛地将铜牌掷向李嵩,“李佥事,你说这骨符,为何与你书房那枚如此相似” 李嵩脸色骤变,猛地拔刀就往朱厚照扑去:“狗皇帝!受死!” 变故陡生!护驾的亲军瞬间拔刀护主,却有半数人突然倒戈,与李嵩等人一起冲向轿辇——他们都是张鹤龄安插的私兵! “早料到了!”朱厚照不退反进,天子剑挽出朵剑花,竟精准地格开李嵩的刀锋。他的剑法利落,显然受过名师指点,绝非“嬉戏无度”之辈。 城楼上的凌云没有开枪。李嵩的动作虽然快,但护驾的京营总兵江彬反应更快,一鞭将其抽翻在地。真正的威胁在远处——李嵩的副手正举着连发火铳,瞄准镜的反光在雪地里闪了一下,目标是朱厚照的后心! “砰!” 穿甲弹穿透雪幕,精准地击断了火铳的枪管。那副手惨叫着捂着手腕,被亲军按倒在地。凌云趁机翻滚到垛口另一侧,避开可能的报复——他刚才的射击角度,恰好能让所有人都看到子弹来自城外,而非城楼。 果然,朱厚照立刻望向城外:“好枪法!是哪位勇士相助” “是鞑靼人的暗哨!”凌云高声喊道,同时对着赵将军使眼色,“赵将军,速带亲军清剿城外伏兵!” 赵将军立刻会意,带着残余的士兵冲下城。朱厚照的注意力被引向城外,李嵩的同党趁机想炸开城门逃跑,却被王二狗扔出的手榴弹炸得粉碎——这次王二狗学乖了,拉燃引线后数了三秒才扔,爆炸范围刚好控制在城门洞内。 混乱中,凌云的瞄准镜始终锁定着李嵩。这锦衣卫佥事被按在雪地里,嘴里还在嘶吼:“张阁老说了,你这昏君就该……”话没说完,就被江彬一脚踹晕。 朱厚照登上城楼时,战斗已经平息。他径直走到凌云身边,拿起那支m200狙击枪,笨拙地往枪膛里塞子弹:“这铁管看着不起眼,竟能打穿火铳” “回陛下,此乃远射利器,需配合算学方能命中。”凌云简单解释,没有暴露现代科技。他注意到少年皇帝的手指上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刀的痕迹,指甲缝里还沾着墨渍,显然并非完全不理朝政。 “算学”朱厚照眼睛更亮了,“朕就说勾股定理有用!”他突然拍着凌云的肩膀,“你随朕亲征,等破了鞑靼大营,朕封你为‘神威参将’!”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是赵将军清剿完伏兵,正在示警。凌云望向城外,鞑靼人的主营已经拔营,朝着狼山方向撤退,显然是察觉到明军主力已到。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狼山深处还有影卫的老巢,张鹤龄在朝中的势力也未清除,这场仗,要打到朝堂深处。 朱厚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拔剑指向狼山:“传朕旨意,全军拔营,追击三十里!”他翻身上马,亮银甲在晨光里泛着金光,“凌壮士,你的铁管可得给朕多打几个鞑靼头领!” 凌云望着少年皇帝的背影,突然明白史书为何语焉不详。一个亲临战阵的帝王,一个敢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少年,或许不该被“昏君”二字简单概括。 王二狗凑过来,擦着短铳笑道:“凌哥,这下咱们成皇亲国戚了” 凌云摇了摇头,望向狼山的方向。那里的雪雾中,隐约有面黑色的狼旗在晃动,像只蛰伏的野兽。他摸出最后半本“孤狼”日记,扉页上“以我残躯,守此河山”的字迹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还没到庆功的时候。”他将狙击枪背好,跟着朱厚照的龙旗往城外走,“张鹤龄的账,鞑靼的债,都得一一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