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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杰捏着快递单,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了。前两个是匿名送来的婚礼请柬样本和一对造型诡异的银质烛台,都被他直接塞进了储物间最深处。可眼前这个扁平的白色礼盒,尺寸和形状都透着一股不祥的熟悉感——它太像婚纱盒了。“谁寄来的”菲菲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杜杰手里的盒子,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他们的婚礼因为杜杰母亲突然住院,已经推迟了两次。婚纱,成了她心里一个带着轻微刺痛的字眼。“不知道。”杜杰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手指划过光洁的盒面,没有快递标签,没有地址,只有盒盖中央贴着一张对折的硬质卡片。他翻开卡片,一行打印体的黑色字迹映入眼帘:致最美丽的新娘。一股寒意顺着杜杰的脊椎爬上来。菲菲却已经凑了过来,带着沐浴后温热的香气。“给我的”她拿起卡片,指尖摩挲着那行字,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困惑和隐秘期待的神情。“打开看看”杜杰想拒绝,想立刻把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扔出去。但看着菲菲眼中那点微弱的光,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盒子上系着的银色缎带,掀开盒盖。盒内,雪白的薄纱如同凝固的月光,层层叠叠,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品牌标签,没有洗涤说明,只有纯粹的、散发着淡淡冷光的白。婚纱的款式简洁而古典,高腰设计,领口缀着细密的珍珠,裙摆上手工刺绣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古老而繁复的藤蔓。“天啊……”菲菲低呼一声,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凉顺滑的丝绸面料,“它……好美。”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因为婚纱本身的美丽,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诡异馈赠。 “菲菲,这太奇怪了。” 杜杰按住她的手,“我们不知道是谁送的,也不知道……”“就试一下,好不好”菲菲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就一下。我……我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穿上它的样子。”推迟婚礼的委屈和失落,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杜杰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拒绝。他帮菲菲把沉重的盒子抱进卧室。 菲菲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取出婚纱。那布料轻得出奇,仿佛没有重量。当她穿上它,站在卧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时,连杜杰都屏住了呼吸。婚纱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珍珠的光泽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圣洁又脆弱的光芒。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梦幻般的微笑。 “杜杰,你看……”她轻声说:声音飘忽。杜杰走到她身边,看向镜子。镜子里,菲菲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惊人。 但下一秒,他的呼吸骤然停止。镜中的景象变了。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卧室背景。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铺着猩红地毯的长长走道,两侧是模糊扭曲的人影,像是隔着一层浓雾。走道尽头,矗立着一个装饰着黑色玫瑰和白骨的拱门。拱门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新郎。那新郎缓缓转过身来。杜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镜中那张脸,分明是他自己!五官轮廓,眉眼鼻唇,分毫不差。只是镜中“杜杰”的表情,是他从未有过的——嘴角咧开一个过于夸张、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空洞,带着一种非人的邪异。 “啊——!” 菲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杜杰怀里。她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抓住杜杰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杜杰也惊骇莫名,他猛地扭头看向真实的卧室——一切如常,米色的墙壁,凌乱的床铺,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他再看向镜子。镜子里,依旧是那条诡异的红毯,那个挂着白骨拱门的尽头,那个长着他的脸、却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郎。那“新郎”甚至抬起手,对着镜子外的他们,轻轻招了招。 “啪嗒!”一声轻响。 杜杰循声望去,是客厅玄关处那面小圆镜从挂钩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他冲过去捡起,破碎的镜片里,映出的不再是玄关的景象,而是同样的红毯,同样的拱门,同样的“新郎”!他感到一阵眩晕,冲进洗手间。洗手台前的镜子里,依旧是那片猩红!他猛地拉开抽屉,拿出菲菲的化妆镜,颤抖着打开——小小的圆镜里, “那个………” “杜杰”的脸正对着他,笑容越来越大,几乎要裂到耳根! “关掉!把所有的灯都关掉!” 杜杰嘶吼着,冲回卧室,一把扯过床单,狠狠罩在那面巨大的穿衣镜上。黑暗瞬间吞噬了房间,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一晚,杜杰几乎没合眼。他紧紧抱着蜷缩在他怀里、身体仍在微微发抖的菲菲,警惕地听着黑暗中的每一丝声响。直到凌晨,菲菲似乎才在极度的疲惫和惊吓中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 杜杰也在不安的浅眠中挣扎。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身边的床铺一轻。他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见菲菲穿着睡衣,像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无声无息地下了床。 她赤着脚,一步一步… 僵硬地走向那面被床单覆盖的穿衣镜。杜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菲菲在镜子前站定。她伸出手,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掀开了罩在镜子上的床单。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背影和镜框模糊的轮廓。她静静地站着,面对着镜子里的黑暗。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很飘忽,带着一种梦呓般的空洞。 “快了……” 她对着镜子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镜中的某个存在对话,“就快了……” 镜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映不出来。但杜杰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死死盯着菲菲的背影,看着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倾听镜中无声的回答。月光下,她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