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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默云溪 金市非遗展会的晨光刚漫过展馆大门，“锦绣阁”的展位前就围满了人。孟云刚把外婆的旧木尺摆在染布展示区，就听见人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上次来研学的上海女士，正牵着孩子挤过来，手里还举着上次买的《建水古方集》，只不过这次封面上多了片靛蓝染布书签。 “孟老师，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您！”女士笑着递过书签，“这是孩子用你们上次教的染布方法做的，特意带来给您看看。听说你们今天有旗袍展示，我们早早就来占位置了。” 孟云接过书签，指尖触到布面细腻的纹路，忍不住点头：“做得真好，比我们第一次染的还匀。您看，这是我们新做的蓼蓝斜襟旗袍，盘扣是刘师傅连夜赶的雏菊样式，一会儿孟凌会穿它走展示台。” 正说着，展馆的音乐突然响起，灯光聚焦在中央的展示台。孟凌穿着蓼蓝旗袍，裙摆缀着浅紫流苏，手里提着个染布小提包，缓缓走上台。旗袍的斜襟上绣着细金线冰纹，走动时流苏轻轻晃动，布面的蓼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把运河的水波穿在了身上。台下立刻响起掌声，有位摄影师举着相机不停拍照，嘴里还念叨着：“这颜色太正了！比那些化学染料染的布有灵气多了。” 孟凌走到展示台中央，轻轻转了个圈，裙摆扬起的瞬间，台下又是一阵欢呼。她拿起话筒，声音清亮：“这款旗袍用的是金市传统蓼蓝染布，从泡布、晒布到染色，要经过七道工序，光晒布就需要三天，得赶在晴天把布晒出自然的纹路。领口用的是‘藏针缝’，大家可以凑近看，几乎看不见针脚，这是我跟着孟云姐学的老手艺。” 台下的观众纷纷上前，有人轻轻抚摸旗袍的布料，有人询问染布的方法。孟菲趁机在染布展示区摆开靛蓝染料和泡布的陶瓮，笑着招呼大家：“想体验染布的朋友可以过来试试，我们准备了小块白布，大家可以亲手染一块属于自己的小方巾，感受下老染布的乐趣。” 话音刚落，一群孩子就围了过来，孟平、孟安穿着靛蓝小袄，正拿着小刷子教大家蘸染料：“要轻轻蘸，不然染料会滴在手上，染出来的布也会有印子。”有个小女孩学着孟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白布放进染料里，再拿出来时，白布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靛蓝，她举着方巾欢呼：“我染成功啦！回去要给妈妈做个小钱包！”旁边的妈妈赶紧拿出手机拍照，笑着说：“这比买的玩具有意义多了，以后要多带孩子了解这些老手艺。” 刘师傅则在盘扣体验区忙得热火朝天，他面前摆着各种颜色的碎布和丝线，正教一位阿姨叠雏菊盘扣：“先把布折成三角形，再慢慢卷，卷到最后留个小角，用线固定住，一朵小雏菊就做好了。您看，这布是孟云她们染的浅紫水纹布，做出来的盘扣特别好看。”阿姨跟着刘师傅的步骤，手指有些笨拙地卷着布，额角渗出细汗，却不肯停下：“我女儿下个月结婚，想给她做件旗袍当嫁妆，今天学会了盘扣，回去就能试着绣在旗袍上了。”刘师傅见状，从匣子里拿出枚做好的雏菊盘扣递给她：“这个您拿着当样品，要是做不好，随时去‘锦绣阁’找我，我再教您。” 孟云刚给一位游客讲解完冰纹绣的针法，就看见王主任带着几位非遗专家走过来。王主任指着展位前热闹的景象，笑着说：“你们这展位是整个展馆最火的！刚才有位外地的服装设计师，特意来问我你们的染布能不能批量合作，想把金市的染布用到他的新系列里。” 孟云心里一喜，连忙拿出新做的姜黄袄裙样衣：“这是我们准备的新款，用的是传统姜黄染布，盘扣是牡丹样式，领口加了颗小珍珠，既保留了老手艺，又适合现在的年轻人穿。要是能和设计师合作，就能让更多人知道金市的染布手艺了。” 专家们接过样衣，细细查看后，纷纷点头。有位老专家摸着袄裙的布料，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金市的染布坊有十几家，后来慢慢就少了，没想到现在能在你们身上看到老手艺的希望。这染布匀，盘扣精致，绣纹也有灵气，比那些机器做的衣服有温度多了。”另一位专家则翻着孟凌的设计图，补充道：“你们还懂创新，把染布和现代旗袍款式结合，不守旧、不刻意，这才是老手艺传承该有的样子。” 中午展会休息时，陈砚拿着相机跑过来，兴奋地说：“刚才有好多媒体来采访，还拍了孟凌走秀和孩子们染布的画面，说要把你们的故事做成专题报道，让更多人知道金市的老手艺。”他翻出照片给大家看，照片里，孟凌穿着蓼蓝旗袍在展示台上微笑，孟平、孟安教孩子们染布时蹲在地上，小脸上沾了点靛蓝染料却毫不在意，刘师傅教阿姨做盘扣时，手指轻轻捏着布角，眼神专注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布香和笑声仿佛能从照片里飘出来。 孟菲这时端着刚买的盒饭走过来，分给大家：“快吃吧，下午还有‘老手艺故事’环节，云姐你可得好好准备，让更多人知道外婆的染布坊有多不容易。”她还特意给孟平、孟安带了糖葫芦，笑着说：“奖励你们上午教得好，下午要继续当‘小解说员’哦。”两个孩子接过糖葫芦，一边吃一边点头，孟安还不忘把糖葫芦签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我要留着，回去跟刘爷爷学做盘扣时，用它当小尺子。” 下午，展会的“老手艺故事”环节如期举行。孟云坐在舞台中央，手里拿着外婆的旧木尺，木尺上的刻度已经有些模糊，却还能看出当年外婆用红漆描过的痕迹。她缓缓讲述起染布手艺的传承：“这把木尺陪着外婆做了几十年衣裳，她常说，染布就像过日子，得有耐心，得用心。以前外婆的染布坊就在巷口，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泡布、晒布，夏天太阳毒，她就戴着草帽在院子里翻布，皮肤晒得黝黑；冬天水凉，她就把手泡在热水里暖一会儿，再继续拧布。晚上还在灯下缝衣裳，针脚细得像蚂蚁爬，她说，老手艺不能丢，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台下的观众听得入迷，有位老奶奶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我小时候也穿过这样的染布衣裳，是我娘用自家染的布做的，后来染布坊关了，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布了。今天看到你们的旗袍，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心里暖得很。”孟云走下台，把外婆的旧木尺递给老奶奶，笑着说：“您可以摸摸看，这木尺上的温度，还留着外婆当年的念想。以后我们会一直做下去，让更多人能穿上有温度的染布衣裳，让老手艺一直传下去。” 傍晚展会快结束时，那位外地服装设计师找到了孟云，手里拿着份合作意向书：“我叫林哲，是做原创服装的，今天看到你们的染布和旗袍，特别惊艳。我想和你们合作，用金市的传统染布做一系列‘非遗国风’服装，从设计到生产，都保留老手艺的精髓，再结合现代审美，让更多年轻人喜欢上传统染布。”他指着意向书上的条款，认真地说：“染布的工序你们定，我们负责设计和推广，利润咱们按比例分，最重要的是，要在每件衣服的标签上印上‘金市传统染布’的字样，让大家知道这手艺来自哪里。” 孟云接过意向书，心里满是激动，转头看向身边的孟菲、孟凌和陈砚，几人都笑着点头。孟凌还拿出画夹，翻出几张新设计的草图：“林先生，这是我画的染布连衣裙设计图，用的是浅紫水纹布，裙摆加了层薄纱，您看看合不合适。”林哲接过画夹，眼睛一亮：“太合适了！这设计既保留了染布的美，又符合年轻人的穿着习惯，咱们就从这款开始做！” 这时，孟安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用浅紫碎布做的小盘扣，递给林哲：“林叔叔，这个送给你，是我跟刘爷爷学做的，你做新衣服的时候，可以把它缝在上面，这样大家就知道是咱们金市的手艺了。”林哲接过小盘扣，轻轻捏在手里，眼里满是感动：“谢谢你，小朋友，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缝在第一件合作的衣服上，让它成为咱们合作的纪念。” 展会闭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家拎着展架和工具往回走，孟平、孟安坐在车里，还在兴奋地讨论着今天的经历，孟凌则和林哲聊着后续的设计细节，陈砚拿着相机，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孟云手里握着外婆的旧木尺，心里满是希望。 车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照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树影斑驳。孟云忽然想起外婆常说的一句话：“手艺是根，创新是叶，根扎得深，叶才能长得茂。”她轻轻抚摸着木尺，仿佛能感受到外婆的鼓励。她知道，这只是金市染布手艺传承的新开始，以后还有更多的路要走，还有更多的人要遇见，还有更多藏着针脚香的染布衣裳，要带着老手艺的温度，走向更远的地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