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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默云溪 晨光透过薄雾，懒洋洋地爬上孟家老宅的雕花窗棂，将客厅里的红木家具晕染出一层暖融融的光泽。钱多多和毛球球的小窝前，散落着几根啃得坑坑洼洼的磨牙棒，雪球蜷在沙发扶手上，尾巴尖随着窗外掠过的麻雀轻轻晃悠，发出细碎的呼噜声。 揽月和星河是被厨房里传来的香味馋醒的。 兄妹俩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小拖鞋，一前一后地蹭到厨房门口。只见外婆系着碎花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煎着金黄的鸡蛋饼，滋滋的声响里，混着葱花和牛奶的香气，馋得两人肚子咕咕直叫。孟云则在一旁，将昨晚熬好的草莓酱装进小巧的玻璃罐里，罐口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红艳艳的果酱裹着细碎的果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妈妈，外婆，早上好！”揽月仰着小脸，声音甜得像抹了蜜，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案板上的鸡蛋饼，“我们要吃草莓酱配鸡蛋饼！” 星河也跟着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要两大块！外公说今天要教我们写‘人’字呢，吃得多才能写得好！” 外婆被逗得笑出了声，用锅铲挑起一块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饼，放在盘子里，又舀了一勺草莓酱抹在上面：“别急别急，都有份。你们外公啊，昨儿得了书法一等奖，今儿一早就在院子里练字呢，说是要趁着兴致，教你们俩入门。” 兄妹俩欢呼一声，端着盘子就往院子里跑，脚下的拖鞋啪嗒啪嗒响，惊得钱多多从葡萄架下的阴凉处窜起来，摇着尾巴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叼着昨晚没啃完的骨头，颠颠地追着盘子跑。 院子里的石桌上，果然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外公戴着那副失而复得的老花镜，正握着一支狼毫毛笔，蘸着浓淡相宜的墨汁，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石桌旁的砚台里，墨香袅袅，旁边还摆着两小支特意为揽月和星河准备的羊毫小楷笔，笔杆上还缠着彩色的丝带，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外公！”揽月和星河端着盘子，凑到石桌前，鸡蛋饼的香气混着墨香，在空气里交织成一种温馨的味道。 外公放下毛笔，抬眼看向两个小家伙，眼底满是笑意：“哟，我的小徒弟们来啦快尝尝外公的手艺，看看这‘人’字写得怎么样。” 兄妹俩凑过去一看，宣纸上赫然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人”字，一撇一捺，舒展挺拔，像是稳稳站在地上的小巨人。揽月咬了一口鸡蛋饼，草莓酱的酸甜在嘴里化开，她眯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外公写得真好！比字帖上的还好看！” 星河也跟着点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外公，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外公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指了指旁边铺好的宣纸：“别急，先把早饭吃完。等会儿外公教你们握笔姿势，写字讲究的是心正笔正，可不能着急。” 说话间，杨子辰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相机，笑着说：“爸，您这字写得越来越有韵味了。等会儿孩子们练字，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外公捋着下巴上的胡茬，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正好让他们长大了看看，自己小时候练字的模样多有趣。” 不多时，孟云也端着一杯温热的菊花茶走了过来，放在石桌上：“爸，您别光顾着教孩子，也歇会儿。这茶能明目，正好配着练字喝。” 外公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浑身都舒坦了几分。 等揽月和星河把早饭吃完，外公便正式开始教他们练字了。他先握着揽月的小手，手把手地教她握笔：“看好了，拇指和食指捏住笔杆，中指抵住笔杆下方，剩下两个手指自然弯曲，这样握笔才稳。” 揽月的小手软软糯糯的，怎么也握不稳那支羊毫笔，笔尖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蹭出一道墨痕，像一条小蚯蚓。她有些泄气，撅着小嘴说：“外公，好难啊，我写不好。” 外公耐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急，万事开头难。你看外公，小时候练字，也把宣纸戳破了好多张呢。慢慢来，心要静。” 星河在一旁看得跃跃欲试，嚷嚷着：“外公，我来试试！我肯定能写好！” 外公又握着星河的手教他握笔，星河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只是下笔太用力，笔尖刚碰到宣纸，就戳出了一个小黑点。他看着宣纸上的墨点，皱着眉头说：“哎呀，怎么会这样” 孟云忍不住笑出声：“星河，握笔要轻一点，笔尖是很娇贵的。” 杨子辰举着相机，将这温馨的一幕定格下来。镜头里，外公弯着腰，耐心地教两个孩子写字，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墨香和着淡淡的草木香，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钱多多叼着骨头，蹲在石桌旁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跑到花坛边，用爪子刨起了土，毛球球则慢悠悠地跟了过去，趴在一旁看着它折腾，时不时甩甩尾巴，像是在嫌弃它吵闹。雪球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踱着猫步走到石桌旁，好奇地盯着宣纸上的墨字，还用爪子轻轻拍了拍，留下一个浅浅的梅花印。 “哎呀，雪球你捣乱！”揽月看到宣纸上的猫爪印，忍不住叫了起来，伸手想去赶雪球，却被外公拦住了。 外公看着那枚梅花印，眼底满是笑意：“没事没事，这猫爪印倒是添了几分趣味。你看，这字和印放在一起，倒像是一幅别样的画呢。” 揽月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真的耶！好像小雪球在纸上跳舞！” 星河也跟着拍手：“太有趣了！外公，我们把这个画留下来吧！” 外公点点头：“好啊，就把它收起来，等你们长大了再看。” 就这样，兄妹俩在外公的指导下，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上午的“人”字。宣纸上，满是他们稚嫩的笔迹，有的歪歪扭扭，有的粗粗细细，还有的被戳出了小洞，却都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期间，揽月嫌墨汁干得慢，偷偷对着宣纸吹了口气，结果把未干的墨痕吹成了一团乌云，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星河则偷偷用毛笔在钱多多的耳朵尖上点了个小黑点，钱多多浑然不觉，晃着脑袋满院子跑，活像顶着一颗黑珍珠。后来钱多多跑到外婆身边撒娇，外婆瞧见那小黑点，笑得直不起腰，特意找了湿毛巾给它擦了半天才干净，擦的时候钱多多还以为要给它喂好吃的，乖乖蹲在地上，歪着脑袋蹭外婆的手心。 临近中午，外婆开始准备午饭，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响和饭菜的香气。外公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看着两个小家伙红彤彤的脸蛋，笑着说：“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儿。你们俩都很棒，比外公小时候强多了。” 揽月和星河看着满桌的宣纸，脸上满是成就感。揽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张写得最“像样”的字，递给孟云：“妈妈，你看我写的！” 孟云接过宣纸，笑着夸道：“我们揽月真棒，写得越来越好了！” 星河也不甘示弱，举起自己的宣纸：“妈妈，你看我的！我写的‘人’字是不是很挺拔” 杨子辰走过来，揉了揉他们的头：“都很棒！晚上爸爸把这些字都裱起来，挂在你们的房间里，好不好” 兄妹俩欢呼雀跃，抱着宣纸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客厅。路过玄关时，揽月不小心绊到了门槛，手里的宣纸飞了出去，正好落在钱多多的背上。钱多多吓得一激灵，撒腿就跑，宣纸在它背上飘来飘去，像一面小小的墨旗。星河追着钱多多喊：“钱多多，别跑！那是我的字！”院子里顿时响起一阵鸡飞狗跳的笑声。杨子辰眼疾手快，举起相机拍下了这混乱又欢乐的一幕，孟云靠在门框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午饭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外婆拿手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有清蒸鲈鱼，鲜嫩可口；还有清炒时蔬，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外公今天心情格外好，还拿出了珍藏的好酒，和杨子辰小酌了两杯。酒是外公自己泡的青梅酒，酸甜醇厚，抿一口满嘴都是青梅的清香。 “今天教孩子们练字，我突然想起了我小时候。”外公喝了一口酒，脸上泛起红晕，“那时候，你外婆也是这样，在院子里教我写字。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外婆白了他一眼：“又感慨上了。孩子们还在这儿呢，别喝多了。”说着，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外公碗里，“多吃点菜，少喝点酒。” 外公笑着放下酒杯：“不多喝，就两杯。看着孩子们这么喜欢书法，我心里高兴。” 揽月和星河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练字的趣事，说雪球怎么捣乱，说钱多多怎么刨土，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钱多多和毛球球蹲在桌下，眼巴巴地看着，外婆时不时夹一块肉扔给它们，小家伙们吃得不亦乐乎，尾巴摇得像小扇子。毛球球吃得太急，不小心呛到了，咳得直甩头，逗得揽月和星河笑得直拍桌子。后来毛球球大概是觉得丢脸，叼着肉跑到葡萄架下，背对着众人慢慢啃，那傲娇的小模样，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饭后，外公带着揽月和星河去书房，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书法字帖，一本本翻给他们看。字帖上，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有颜真卿的《祭侄文稿》，还有柳公权的楷书。这些字帖都是外公珍藏多年的宝贝，有的页面都泛黄了，却依旧被保存得整整齐齐。兄妹俩看得目不转睛，小脑袋瓜里满是好奇。书房的书柜里，还摆着外公这些年获得的书法奖状和奖杯，揽月踮着脚尖，指着一个金灿灿的奖杯问：“外公，这个奖杯是怎么来的呀” 外公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他轻轻抚摸着奖杯，缓缓说道：“这个奖杯啊，是外公十年前参加全国书法大赛得的。那时候，外公为了准备比赛，每天都练到深夜，手指都磨出了茧子。有一次啊，练得太投入，连晚饭都忘了吃，你外婆端着饭到书房，看到我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毛笔呢。” 外婆在一旁笑着补充：“可不是嘛，那时候他魔怔了似的，满屋子都是墨汁味，衣服上沾的墨点洗都洗不掉。” 星河摸着字帖上的字，小声说：“外公，我以后也要写这么好看的字，我要当书法家！” 外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啊，有志气！只要你肯努力，一定能行！” 孟云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书房，笑着说：“爸，您就别给孩子们画大饼了。他们现在还小，先培养兴趣就好。”盘子里的水果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有草莓、芒果、橙子，切得整整齐齐，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外公摆摆手：“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我看这两个孩子，都有书法天赋。” 揽月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外公，我以后要写好多好多字，挂满整个院子！” 下午的时光，就在墨香和欢声笑语中缓缓流淌。揽月和星河在书房里翻着字帖，时不时拿出纸笔临摹几笔，外公坐在一旁，戴着老花镜看书法杂志，时不时指点他们几句。孟云和杨子辰则在院子里收拾碗筷，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给整个孟家老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杨子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他小时候练过的字帖和用过的毛笔。“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宝贝，”他笑着说，“现在正好传给揽月和星河。”木盒里的毛笔有些笔毛都秃了，字帖上还留着杨子辰小时候歪歪扭扭的字迹，孟云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你小时候写字这么丑啊。” 杨子辰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奈地说：“那时候年纪小嘛，哪像现在，看咱儿子女儿，多有天赋。” 钱多多和毛球球在院子里追逐打闹，雪球则蜷缩在书房的窗台上，晒着太阳，发出惬意的呼噜声。偶尔有风吹过，葡萄架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平凡又幸福的午后。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粉色的花瓣随风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揽月和星河玩累了，就跑到花坛边，蹲在那里数花瓣，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瓣、两瓣、三瓣……”数着数着，揽月突然发现一只蝴蝶停在花瓣上，她兴奋地想伸手去抓，蝴蝶却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揽月追着蝴蝶跑了大半个院子，最后累得气喘吁吁，扑在外婆怀里撒娇。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橘红色的余晖洒在孟家老宅的屋顶上，洒在葡萄架上，洒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美得像一幅画。外公带着揽月和星河，又来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写下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这一次，揽月和星河站在一旁，学着外公的样子，握着笔，一笔一划地临摹着。揽月的字依旧歪歪扭扭，但比上午写的已经好了很多；星河则改掉了下笔太重的毛病，写出的“宁”字，竟然有了几分模样。 外公看着他们的字，满意地点点头：“进步真快！照这个势头，不出半年，你们就能写好楷书了。” 杨子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拿出相机，按下了快门。镜头里，夕阳的余晖洒在孟家老宅的院子里，洒在一张张满是笑意的脸上，墨香袅袅，甜意融融，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晚饭过后，揽月和星河躺在床上，还在兴奋地讨论着练字的事情。揽月说，明天要写“天”字，星河说，他要写得比今天更好看。揽月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星河的手说：“哥哥，我们明天把外公写的字带到学校去，给老师和同学们看看好不好” 星河眼睛一亮：“好啊好啊！让他们看看，我们外公写的字多厉害！” 孟云坐在床边，给他们掖了掖被角，笑着说：“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练字呢。” 兄妹俩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们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个漂亮的字，墨香飘满了整个院子，钱多多和毛球球在一旁欢呼，雪球在纸上跳着舞，外公和外婆站在一旁，笑着为他们鼓掌。梦里的字越写越好，越写越漂亮，像一只只展翅飞翔的小鸟，飞向了遥远的天空。 孟家老宅的灯，亮了很久很久。灯光下，孟云和杨子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白天拍的照片。照片里，有外公教孩子们练字的认真模样，有揽月和星河的笑脸，还有钱多多背上飘着宣纸的滑稽瞬间。“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孟云靠在杨子辰的怀里，轻声说道。 杨子辰紧紧握住她的手：“会的，一定会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底满是温柔，“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都是这样的好日子。”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给孟家老宅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钱多多和毛球球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雪球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时不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喵呜。远处传来几声虫鸣，和着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谱成了一曲宁静的夜曲。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的灯才缓缓熄灭。孟家老宅渐渐沉入了梦乡，只有院子里的月季花，还在月光下静静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有墨香，有甜意，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有一家人的相守相伴。平淡，却又充满了幸福。而那些写满稚嫩笔迹的宣纸，那些定格在相机里的瞬间，都将成为孟家最珍贵的回忆，在时光的长河里，静静流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