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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吴宸轩轻轻放下密报，声音平静得可怕，“曹颙…这是要用我义士的血，染红他曹家的顶戴，用我讨虏军的机密，去垫他投靠清廷的台阶！他以为躲在清廷的卵翼下，在苏州做个土皇帝，就能高枕无忧，就能拿我的人头去邀功请赏，让江南的墙头草们继续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吴宸轩猛地抬头，目光如两把利剑刺向侍立一旁，早已怒发冲冠的吴忠：“吴忠！” “卑职在！”吴忠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气和复仇的渴望。 “曹家，必须消失。”吴宸轩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铁块砸在地上，“不是押解，不是查抄，是彻底！干净！不留痕迹地抹掉！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就是通虏资敌，戕害义士的下场！更要让江南那些首鼠两端的人，在午夜梦回时，想起曹家的结局就浑身发抖！” “卑职明白！”吴忠眼中寒光爆射，“曹家在苏州树大根深，爪牙众多，强攻硬打动静太大。卑职已有计较。我们在江南的‘线’埋得很深，苏州本地亦有对曹家横行霸道、依附清廷早怀不满的江湖势早怀不满的江湖势力和失意士人。曹颙最近为对抗核查，大肆招募扩充武装家丁，龙蛇混杂，正是可乘之机。” 吴宸轩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卑职计划：第一，动用我们早前在江南秘密培植的最精锐‘无影’行动队，化整为零潜入苏州，与内线汇合。第二，重金收买或胁迫曹家新招募家丁中的头目，制造内乱。第三，联络那些与曹家有宿怨的本地力量，提供武器和计划，让他们在‘恰当’的时机‘自发’行动。第四，行动核心目标：曹颙及其核心子嗣、心腹管事，务必诛杀！同时，制造一场‘意外’的大火，焚毁曹府主要建筑，特别是账房和库房！第五，在混乱中，我们的人会‘趁火打劫’，将曹家最重要的、能证明其通虏的密信、账册，以及易于携带的金银细软、关键田契地契带走。剩下的，就留给大火和‘愤怒的暴民’吧。” 吴宸轩沉吟片刻，补充道：“行动要快、准、狠，务必在一夜之间完成，天亮前所有人必须撤离苏州城。现场要布置得像一场因分赃不均或内部倾轧引发的火并仇杀，最后失控演变成抢劫纵火。清廷地方官想查，也只能查到一堆烂账和江湖恩怨。另外，那些被‘暴民’抢走的田契地契副本，想办法在事后‘泄露’给那些一直眼红曹家产业的其他士绅或者地方小吏，让他们去狗咬狗，把水彻底搅浑。” “大元帅英明！此计甚妙！”方光琛这次没有反对，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精光，“借刀杀人，死无对证。既能严惩首恶，震慑宵小，又能攫取关键资财，更可嫁祸于江湖仇杀或清廷内部倾轧，让我方置身事外。只是…行动务必万分谨慎，绝不能留下与我方有关的铁证。” “方先生放心。”吴忠沉声道，“‘无影’队皆是百战余生的死士，精通潜伏、刺杀、纵火、制造混乱。卑职亲自指挥，定叫那曹家，灰飞烟灭，还查不到我们头上！” “去吧。”吴宸轩挥挥手，语气森然，“用曹家的血，给江南的士绅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记住，顺我者，钱能买命！逆我者，纵有万贯家财，纵有清廷庇护，也难逃天诛！” … 数日后，苏州。 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被骤然打破。 先是曹府深处传出激烈的争吵和打斗深处传出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接着火光冲天而起！ 火势蔓延极快，迅速吞噬了数进院落。 府内喊杀声、惨叫声、哭嚎声震天动地，新招募的家丁队伍中有人倒戈，与忠于曹颙的护院激烈厮杀。 混乱中，更有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手持利刃，目标明确地扑向曹颙及其长子、管家的居所，所过之处，曹家核心人物纷纷毙命。 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将曹家几代人积累的奢华付之一炬。 混乱中，库房和账房被重点‘光顾’，大量财物不翼而飞。 等到苏州知府心惊胆战地调集衙役和绿营兵赶到时，曹府已是一片断壁残垣，焦尸遍地。 幸存的下人语无伦次，有的说是新来的护院头目想黑吃黑被发觉引发内讧，有的说是被曹家欺压过的江湖仇家寻仇，还有的隐约提到似乎看到有外人趁乱杀人放火抢劫… 现场一片狼藉，线索混乱不堪。 昆明帅府。 吴忠风尘仆仆却眼神锐利地回报：“大元帅，事已办妥。曹颙、其两子、三名核心管事，确认伏诛。曹府核心建筑焚毁大半，特别是存放田产契约和秘密账册的库房。我们的人趁乱带出了关键的通虏密信、部分核心田契副本以及价值约五万两的金银珠宝。行动队已分批安全撤离，未留痕迹。江南各据点均未暴露。” 几乎同时，关于苏州巨富曹家一夜之间遭逢巨变，疑似因内讧或江湖仇杀导致满门几乎被灭，家业焚毁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江南各府县。 与这骇人消息一同在士绅圈隐秘流传的，还有更令人胆寒的‘小道消息’。 据说曹家是因为抗拒“抗清捐”、隐匿田产、杀害讨虏军使者、并向清廷告密出卖义士，才招致了这“天谴”般的灭顶之灾！ 有“目击者”信誓旦旦地说，在火光中看到了“讨逆诛奸”的鬼影。 更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在灰烬中发现了在灰烬中发现了刻有特殊标记的箭头或兵器碎片，指向某些与西南有联系的秘密结社… 恐慌，深入骨髓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整个江南士绅阶层的心。 富甲天下，背景深厚的曹家，竟然在清廷治下的苏州老巢，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死得不明不白！ 无论真相如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必然与吴宸轩那冷酷无情的催捐令和曹家的强硬对抗有关。 吴宸轩的警告不是空话，他的报复不需要派大军压境，他的刀锋可以跨越千山万水，精准地割断任何叛逆者的喉咙！ 那“抗清捐”和“清查田产”，不再是纸面上的威胁，而是悬在每个人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刃！ 而曹家的废墟和焦尸，就是最血淋淋的警示牌。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试图隐瞒田产的大户们，再也不敢心存丝毫侥幸，连夜清点家产，主动上报，并想方设法，甚至变卖家产也要超额缴纳“抗清捐”，只求在吴忠那无孔不入的名单上，不要被标记为下一个目标。 贿赂核查人员的行为几乎绝迹，谁都怕引火烧身。 江南士绅，在吴宸轩冷酷无情的铁腕和曹家那场诡异而惨烈的“意外”面前，终于感受到了切肤之痛和无法抗拒的恐惧，被迫选择了战战兢兢的彻底屈服。 源源不断的钱粮物资，开始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更加顺畅地流向西南前线。 这场针对士绅的‘割肉’行动，以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惨剧为高潮，缓解了讨虏军的燃眉之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