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山青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对东瀛的贸易封锁和内部清查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一封来自大理前线的特殊呈报，摆上了吴宸轩的案头。 呈报来自大理守将，言及有一队“红毛番夷”乘船溯澜沧江而上，抵达大理城下，自称“荷兰东印度公司”使者，携带重礼，求见“平西王世子”或“讨虏军大元帅”。 “荷兰人”吴宸轩眼中精光一闪。 这个时代的海洋霸主，其火器、造船术正是他所急需的！ 吴宸轩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传令！以礼相待，护送使者团至昆明！沿途严密监视，不得有误！” 数日后，一支风尘仆仆却衣着光鲜奇特的队伍，在讨虏军士兵的“护送”下，进入了戒备森严的昆明城。 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高大，金发碧眼，身着考究呢绒外套的中年男子，正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级商务代表，范德文特尔。 他身后跟着几名随员，以及数名身材魁梧，腰佩火绳枪的护卫。 几辆大车上，装载着用油布覆盖的沉重物品。 澄心堂被布置成接见外使的场所，虽不奢华，却庄严肃穆。 吴宸轩端坐主位，一身玄色蟒袍，不怒自威。 方光琛、吴国贵侍立两侧。 一名早年滞留南洋，懂荷兰语的汉人通译则是紧张地侍立一旁。 范德文特尔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用略显生硬的汉语夹杂着荷兰语说道：“尊敬的平西王世子，不，伟大的讨虏军大元帅阁下！荷兰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代表，范德文特尔，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吴宸轩微微颔首，示意其免礼：“范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贵公司遣使至此，所为何事” 文特尔脸上堆起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大元帅阁下，我们听闻您在西南建立了强大的政权，致力于恢复伟大的明帝国。荷兰东印度公司，是贵国古老而忠诚的朋友。我们钦佩您的勇气和力量，更看到了双方广阔的合作前景！” 他示意随从揭开油布，露出几件物品：两杆制作精良的燧发枪，明显比吴宸轩工坊仿制的更加轻便可靠；一门小型但结构精巧的铜制野战炮；还有几匹色彩艳丽的呢绒和几面精致的玻璃镜。 “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小小心意，献给伟大的大元帅阁下，以表达我们的敬意和诚意。”文特尔指着那些火器，“这些，是欧洲最先进的武器！比贵国目前使用的火绳枪和旧式火炮，射程更远，精度更高，装填更快，尤其是不怕风雨！如果大元帅有兴趣，我们愿意提供更多，甚至包括建造更大战舰的技术！” 他图穷匕见：“作为回报，我们只希望获得在您治下区域进行自由贸易的独家权力。比如，在昆明设立商馆，自由采购贵国的生丝、茶叶、瓷器、铜矿，并销售我们的商品……” “自由贸易独家权力”吴宸轩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荷兰人打的什么算盘，吴宸轩心知肚明。 无非是想效仿在印度、东南亚的模式，获取垄断贸易特权，攫取暴利，甚至逐步渗透控制。 但！吴宸轩绝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在他的地盘上复制殖民者的那一套！ “范先生的好意，本帅心领了。”吴宸轩的声音平静而带着疏离，“火器精良，确为我所需。自由贸易，亦非不可谈。然则，”他话锋一转，“昆明乃我讨虏军机枢重地，非商贾云集之所。贵公司欲设商馆，本帅可另择一地。” 文特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保持微笑：“不知大元帅属意何处” “大理。”吴宸轩手指舆图，“此地扼守澜沧江水道，交通便利。本帅可在大理城外，划出三里之地，专供贵公司建立商区。租期，五年。” 吴宸轩将商馆限制在远离核心的边境城市，且只给五年期限，牢牢掌握主动权。 “三里五年”文特尔眉头紧锁，这条件比他预期的苛刻太多。 “大元帅，这……是否过于局促租期可否延长商区范围可否扩大” “此乃底线。”吴宸轩语气不容置疑，“贵公司货船，可经澜沧江水道抵达大理指定码头，但需由我讨虏军水师舰船全程引航、护卫！确保水道安全与秩序。” 这等于控制了荷兰人的交通命脉。 文特尔脸色有些难看：“护卫大元帅是对我们的船只不放心吗” “非也。”吴宸轩淡淡道，“澜沧江水流湍急，暗礁密布，非熟悉水道者不能行。我水师护卫，是为贵公司安全着想。再者，此乃我讨虏军辖境，自有法度。外邦船只，理当接受监管。” 理由冠冕堂皇，实则寸步不让。 文特尔深吸一口气，知道在选址和航道上讨不到便宜，便将筹码压回火器上：“好吧，商区与航道之事，容后再议。关于火器贸易，大元帅需要多少我们可按市价……” “火器，本帅要。但更要技术！”吴宸轩打断他，目光如炬，“贵公司每售予我一门火炮，需配三名精通铸造、维修的匠师，留驻我工坊至少一年，倾囊相授其技艺！每售予我一百支燧发枪，需配一名造枪匠师，同样驻留授艺！此外，”他指向文特尔随从携带的一卷航海图，“贵公司需提供详细的南洋至印度洋的海图副本，并附上西洋最新的算术、几何注解，以便我水师研习！” “这……这不可能！”文特尔失声叫道，脸色大变。 匠师和核心技术是东印度公司的命根子，海图更是高度机密！ “大元帅阁下，您的要求太过分了！这违背了公司的原则！” “原则”吴宸轩站起身，强大的气势压迫而来，“范先生，你们漂洋过海，所求为何是利润！本帅给你利润，给你商区！但你们也要拿出真正的诚意！几杆火枪，几门炮，就想换取垄断贸易之权天下没有这等便宜事！要么，接受条件，我们合作共赢；要么，请回！我讨虏军，不缺那几杆枪炮，自力更生，一样能造！” 吴宸轩最后一句，刻意瞥了一眼工坊仿制的燧发枪样品。 文特尔额头渗出冷汗。 他看得出，这位年轻的大元帅意志极其坚定，对西方技术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求和了解，绝非可以轻易糊弄的土着首领。 拒绝 意味着失去这个新兴政权庞大的市场，还可能将其推向葡萄牙人和英国人这些竞争对手。 接受 又实在肉痛。 僵持片刻，文特尔咬了咬牙：“大元帅阁下，此事关系重大，非我一人可决。我需要时间考虑，并请示巴达维亚总督……” “可以。”吴宸轩见好就收，知道不可能一次榨干对方，“范先生可在大理暂住，仔细思量。不过，本帅耐心有限。在此期间，贵公司人员，未经允许，严禁进入昆明城！违令者，视同细作！” 吴宸轩再次强调了底线。 当夜，送走心事重重的荷兰使者团，吴宸轩并未休息。 他命人将荷兰人赠送的那两杆精良燧发枪和一箱相关零件搬到密室。 在摇曳的烛光下，吴宸轩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拆卸着这些来自欧洲的“礼物”。 弹簧的力道，燧石撞击的角度，闭锁机构的精妙，枪管的锻造纹路……每一个细节都吸引着吴宸轩。 他一边拆解，一边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结构、尺寸、材质特点，与自己工坊的仿制品进行对比，寻找差距和改进空间。 同时，吴宸轩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文特尔在展示海图时，无意间提及的关于西洋帆船龙骨结构以及帆索系统和航海钟的一些片段信息。 这些零碎的知识，被吴宸轩如同珍宝般牢牢记下，并迅速在纸上勾勒出草图，标注下关键点。 “差距不小……但并非不可逾越。”吴宸轩放下笔，抚摸着冰冷的枪管，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 “匠师……技术……必须拿到手！有了这些，加上我掌握的‘未来’方向，讨虏军的火器，定能更上一层楼！” 荷兰人的到来，如同一把钥匙，为吴宸轩打开了通往更强大军备的大门。 但这扇门，需要他用智慧和强硬去撬开。 贵阳之战的筹备，也因为可能获得的新技术，而增添了几分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