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渊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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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罡风仿佛藏着无数怨魂，带着撕裂布匹的尖啸，贴着林凡的耳边掠过。他衣角被风刮得啪啪作响，而身后那两道类熵魔守卫的气息，却像黏在骨头上的寒意，死死缠着他，逼得他退无可退。 再犹豫半息，他的名字就会被写在孙长老的功绩卷轴上，冠以“畏罪自裁”那行冰冷的评价。 林凡狠狠咬牙，一指弹出早已扣在掌心的【敛息符】。符纸被灵力催动，霎时亮起淡金纹路，那些符线像一条条冰凉的虫子沿着他的经脉爬过，将一切生命波动压下至死寂。 「深渊好歹还给人一线生机，落到那群疯子手里……连尸骨都不会剩。」 念头刚闪过，他整个人便像一块铁砣般沉入黑暗，毫不犹豫地跳入了黑风渊。 ——黑暗中没有回声。 甫入渊中，林凡几乎以为自己撞进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泥潭。四周的空气黏腻得仿佛能将人整个人揉碎，幽冥之气钻进皮肤的那瞬间，他全身汗毛倒竖，寒意刺骨得像刀尖直接扎进骨髓里。 周围光影如被拧碎的水面，不规则地折射、断裂、旋转，许多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裂缝潜伏其中，只要沾上半寸，哪怕先天强者也要被撕成薄片。 狂暴的乱流像是无形的鞭刃，时不时抽在他的身上。林凡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被抽得麻木，幸好《不灭魔身》在暗中死撑，才没让他被震得吐血。 幻影雾从下方升腾，近看时能隐约看到扭曲的面孔——有人在嚎哭，有人在低吟，有人在诱惑他伸手过去。那声音轻得像有人贴着耳廓说话，但又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错位感。 林凡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催动《迷幻身法》，整个人在空中不断改变下坠轨迹，像在无数刀尖之间跳跃。前几日摸清的一些乱流规律，加上“代码视角”捕捉能量走向，让他刚刚勉强能看出几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但任何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 “嘶——！” 雾气深处，一团模糊的黑影突然猛扑出来。那是虚魂，半透明，没实体，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熵化气息，直冲林凡识海。 林凡瞳孔猛缩，真气下意识就要冲出体外，可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一旦泄露半丝气息，深渊里不知道多少怪物会立刻扑上来。 脚下步伐诡异一错，他整个身体像是突然没了骨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过去，虚魂贴着他肩背掠过。那一瞬间的冰冷几乎冻住了他整个肩胛。 林凡牙关咬得发疼，却一声不吭——《钛级魔身》自动扛下那股侵蚀，只留下皮肤一片鸡皮疙瘩。 心跳沉重得像敲在胸腔里的雷。 「呼吸……节奏……不能乱。」 「不能慌，不能急。」 他像回到前世调试关键代码的凌晨三点——屏住呼吸，手指微颤，却必须保持最冷静的判断，因为一旦出错，系统崩溃的不是电脑，而是他的命。 …… 不知撑了多久，林凡终于感觉到身后那些锁定他的气息，彻底被深渊的混乱干扰散掉。他趁着一股上升乱流的掩护，顺势滑到一处岩壁。那里被漆黑的藤蔓层层遮住，是个刚好勉强容纳一人的狭缝。 钻进去后，他整个人像脱力的野兽般靠着内壁滑坐，大口喘息，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至少暂时安全了。 林凡没有太多休息时间，他强迫自己稳住喘息，从怀中取出那封从王执事那里抢来的【孙长老密信（残）】。 字迹潦草，墨迹干得发硬，似乎写信的人极其匆促。部分地方被涂抹过，他利用“代码视角”一点点扫描，捕捉被刻意抹掉的暗痕，终于拼出几句断裂的内容： “…大比之日…血祭…接引‘圣源’…重塑…秩序…” “圣源” 林凡心底狠狠一震。 那不是宗门争权会用的词，而是带着一种古老且危险的味道，像是来自另一层世界的术语。 他又取出几枚【加密玉简】，神识才刚触碰到边缘，就遇到阻力。 玉简上的符文似乎在防备外人的窥探。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精神，结合“代码视角”一点点剥开那层复杂的符文锁。 过程就像拆炸弹，手稍微抖一下，玉简就可能自毁。 片刻后，锁扣被悄然拆开。 玉简的内容让他指尖发凉： ——一份外门弟子的名单； ——体质数据、灵魂承受度； ——一套不完整的“熵化融合率”算法； ——以及几个被重点标记的名字。 这些人不是被培养，而是被筛选——筛选成“熵化实验体”。 林凡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最后，他打开那张【未知兽皮地图】。古老的兽皮散发着淡淡的腥香，纹路古怪，与现今任何流派风格都不沾边。 当他把地图放在【秩序结晶】旁边时，那块结晶竟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 地图上的路径很快被他看清，尽头写着三个古旧的字： ——“镇渊塔”。 林凡盯着这个名字，心脏跳得比刚才逃命时还要重。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与“秩序”有关…… 那么他此刻握的，可能是一条能逆转所有阴谋的线索。 「如果‘镇渊塔’真能给我突破口……那就算冒死，也必须下去看看。」 黑风渊深处风声呼啸，仿佛千百恶鬼齐声低吟。 林凡擦掉额头冷汗，将所有物品收好。 他在岩缝中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翻滚的黑暗。 这只是第一步。 真正危险的地方，还在更下面。 他踏出岩缝，重新融入深渊的阴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