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镇渊塔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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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兽皮地图上的线路，林凡继续往下。那条路蜿蜒得像某种古老巨兽蜿缩过的痕迹，时隐时现，让人心里发毛。 越深入，黑风渊的面貌越不似人界。上层的乱流与虚魂已够阴森，而中层简直像另一种生态：雾气黏得像浆，深灰色的雾团不断翻滚，其中掺着大片暗紫色斑块——那是“熵”凝成的实体。它们偶尔鼓起一个球状的包，轻轻抖动一下，就释放一股寒意逼人的死气。 脚下出现大片白骨，不分人妖。许多骨头像被酸浸过般腐蚀成坑洼状，黑气在那些孔洞里缓缓冒出，仿佛还在吞噬残留的生命。 林凡从这些细节里就能看出——中层的“熵化”程度，比他料想的还严重。 一阵微弱的骨响，把他从思绪里拉回。 “咔嚓。” 前方一堆错落的骸骨突然散开，一头怪物扑了出来。 它外形似犬，却不完全算是犬。头颅从中间裂成三瓣，像一朵恶心的食肉花，布满利齿。半透明的黑紫雾气缠绕在它周身，像活物般流动。 林凡第一眼便看出它的危险程度，远超上层遇到的虚魂。 熵裂犬。 它的身躯虽不高，但扑来那瞬间，空气像被压缩，周围景象微微扭曲，显示其力量与速度都超出常规后天巅峰。 林凡没有后退，先退就是死。他迎着撕裂空气的嘶吼冲上去，避开正面扑击，将劲力压入拳骨，一记锁喉拳砸向它脖颈。 “嘭！” 碎裂的声音脆得让人牙根发凉，熵裂犬的颈骨明显断了。 可它的身体下一瞬间就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蠕动。断裂处冒出诡异的黑紫光，一缕缕熵雾像被吸引般钻进了伤口。 骨骼在迅速恢复。 林凡心底一沉。 这种再生……完全不是正常妖兽能拥有的。 熵化让生物变得更像扭曲的实验产物，而非自然生灵。 熵裂犬再次扑来，动作比之前更狂暴。 林凡不敢硬抗。他迅速扫视环境，目光捕捉到左侧一条不稳定的空间裂缝。那是一道肉眼难辨的扭曲线，仿佛空气中有一条被揉皱的折痕。 他脚下步法急变，一个带着极限贴地的滑步，将熵裂犬的扑击角度悄然引偏。 下一瞬—— “吼——！” 熵裂犬半个身子撞进裂缝。 空间之力无声绞动。 那怪物的惨叫只发出一半便被切断。黑紫光芒剧烈闪烁，似乎还在挣扎，但最终无法抗衡，被彻底吞没。 重归寂静。 林凡站在原地，胸口轻轻起伏，并无胜利的轻松，只有更深的警惕。 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还更像某个疯子遗弃的实验场。 …… 依靠地图与直觉，他在中层艰难前行了许久，穿过乱流、避过熵区，终于来到一处巨大的地下裂谷底部。 视线尽头，一座古塔的轮廓悄然浮现。 那塔通体苍白，材质不像凡俗石料，更像被打磨过万年的秩序晶石。塔身半塌，残壁上布满斑驳痕迹，但即便破败，依然透着一种历经岁月而不倒的肃穆。 塔壁上刻着无数古老符文，纹理极深，那是已失传的秩序体系痕迹。许多符纹已变得黯淡，甚至被黑色蠕动的熵蚀纹路攀附，但塔心深处仍有一团淡金光芒顽强闪烁。 不是刺眼的光，却有一种让人心底安定的力量。 林凡走近时，那些符文仿佛“呼吸”了一下。 一种温柔却拒人千里的力量从塔门前升起，像在审视他——而不是驱赶。 他心底一动，明白这是试探，是筛选。 林凡没有鲁莽闯入，而是让心神慢慢沉下，用意念触碰体内的【秩序结晶】。 那结晶刚亮起微光，他的视野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像坠入水中一般。 ——幻境铺开。 幻境一：倪明阳的熵化 周围变成一片被黑火焚烧的废墟。 倪明阳倒在地上，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撕开，黑紫色熵能从皮肤纹路中不断涌出。他伸手向林凡，指尖颤抖，眼中泪水混着绝望： “林凡……救我……救我啊……” 一个低语于他耳边轻轻滑过，带着致命的诱惑： “只要退后一步……侵蚀就会停止。 他不过是配角罢了……何必为他冒险” 林凡的心猛地一紧。倪明阳肩上那只热乎乎的手、训练场上并肩奔跑的时光、危急时刻毫不犹豫的信任——全都浮现。 他缓缓握紧拳头。 “我活着、变强……不是为了抛下他们。” 那一步，他没有退，反而坚定踏向倪明阳。 幻境嘎然碎裂。 幻境二：尹陌辰的诱惑 画面转为金色的数据洪流构成的殿堂。 尹陌辰站在高处，眼神却空洞诡异，与某种混沌的低语重叠： “把你的系统……交给我……你将拥有无穷的知识，能改写世界的力量……” 那些图景被无限放大，仿佛只要林凡伸出手，就能得到他曾渴望的一切。 他的心出现了短暂动摇。 但尹陌辰在昏暗角落里递给他证据那一刻的眼神——明亮、干净、把命都托付给他般的信任——让那份动摇瞬间崩塌。 林凡冷声道： “任何力量若要我背叛同伴、奴役他人……那跟熵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犹豫，直接斩断诱惑。 整个殿堂像泡沫般破碎。 视线恢复时，他仍站在镇渊塔前。 但塔上的符文已完全不再排斥他，而是像被重新点亮，一层层温和的光纹从塔心流向四周。 塔心那团淡金光脱离了塔体，缓缓悬浮至他面前。 金光收拢，化作一枚小小的光种。 ——【微光之种】。 当光种融入眉心，与秩序结晶接触的瞬间，林凡几乎听见一种细微的“咔”的声音——像裂纹被轻轻抚平。 识海深处，有些东西被唤醒。 一股陈旧、沧桑又威严的声音，从灵魂深处缓缓响起： “……后来者……汝既持‘钥’，又守‘心’，便有知晓真相之权。” “此塔……乃古之守序塔碎片。镇封‘混沌之核’之一缕分神……” “外界那些妄徒……以血祭污塔……欲窃混沌之力……岂知其行不过是为混沌指路……” “真正的黑暗……在星海彼端渐醒……时日……不多矣……” 声音消散。 林凡愣愣站着，只觉得心脏“砰”地重重跳了一下。 孙长老他们不是在争权夺利…… 而是在伺奉这深渊下的“混沌之核”！ 那不是疯，是自取灭亡！ 林凡缓缓抬头，看着深渊更下方那片浓得像死水的黑暗。 识海中的秩序结晶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和坚定。 他握紧拳头，掌心微微发热。 这条路，他早已没有退路。 但也无需退路。 “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会走下去。” 深渊风声呼啸，仿佛在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