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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梧桐巷的青石板染成蜜色时，陆泽宇和苏清媛才提着鼓鼓的布袋子往江景公寓走。苏清媛怀里裹着周伯刚修好的陶瓷杯——绒布层层叠叠裹着，像护着件易碎的珍宝，她走两步就低头蹭蹭绒布，鼻尖沾着点老街的桂花香，像只偷喝了蜜的小松鼠。 公寓大堂的空调风裹着物业阿姨摆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苏清媛立刻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玻璃罐里的金黄小花：“泽宇你闻，这桂花的光像撒了把碎星星，落在手背上痒丝丝的。”陆泽宇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纸袋子里的桂花糕还热着，透过薄纸渗着甜香：“阿姨说这是今早刚摘的金桂，明天我去给你买两枝，插在你画桌的花瓶里。” 电梯门“叮”地打开时，里面站着穿保洁服的张阿姨，手里攥着块拧干的抹布，看见他们就笑：“小陆小苏又去老街啦我瞅见你俩拎着老李家的桂花糕袋子——那糕我上周买过，甜而不齁，比超市卖的强十倍！”苏清媛赶紧点头，往陆泽宇身边靠了靠，声音软得像：“张阿姨好！我们去帮周伯修杯子，他说下次要教我用金锔子镶裂纹，像给杯子戴星星项链！” 张阿姨按了18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金属壁映出三人的影子——苏清媛抱着杯子缩在陆泽宇肩膀旁，陆泽宇的布袋子里露出半根法棍，张阿姨的保洁服上沾着点拖地板的水渍。张阿姨擦了擦额头的汗，闲聊似的叹气：“周伯啊，我年轻时候在老街卖过冰棍，那会他的启明斋天天排着队，有钱人捧着碎瓷瓶求他修。现在倒好，年轻人都爱买那种亮晶晶的烤瓷杯，哪懂锔瓷的妙处——碎瓷片拼起来的花纹，比新杯子有故事多喽！” 陆泽宇拎了拎布袋子，里面的青菜叶子还沾着晨露：“阿姨，我们在帮周伯拍短视频呢，上次发了个他修梅瓶的视频，有个学艺术的小姑娘留言说想拜师。说不定再过阵，老街的年轻人又能凑成堆，听周伯讲锔瓷的老话儿。”苏清媛立刻补充：“对呀对呀！我还给视频画了封面，用淡蓝色画裂纹，像我画里晕开的湖水——好多人说看了视频，想起奶奶家的旧碗！” 电梯爬到12楼时，苏清媛突然歪头，手指轻轻碰了碰脖子上的银色吊坠——那“感知眼”正温温的，像晒了一下午的鹅卵石。她凑到陆泽宇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泽宇，电梯里有股面包香，像早上张阿婆的老面面包，裹着点阳光的味道。”陆泽宇嗅了嗅，只闻到桂花香，却笑着点头：“那是因为我们清媛的鼻子比面板还灵，连电梯里的阳光都能闻得到。” “叮”的一声，18楼到了。张阿姨笑着拍了拍苏清媛的手背：“小两口怪恩爱的，我去扫17楼的楼梯啦！”苏清媛的脸瞬间红成樱桃，躲在陆泽宇身后，只露出半双亮晶晶的眼睛：“张阿姨乱说……我们、我们只是邻居！”陆泽宇憋着笑，帮她拎过装青菜的袋子：“对，邻居——不过是能一起修杯子、一起买桂花糕的邻居。” 苏清媛站在对门门口，抱着杯子回头望他，绒布滑下来一点，露出杯身的金锔子——像两条缠在一起的金线，缀在淡蓝色的花纹上。她咬了咬下唇，声音里带着点讨好的甜：“泽宇，我明天要画幅画，画周伯的手，画早市的青菜，画这个有金锔子的杯子……名字叫《会呼吸的日常》好不好”陆泽宇靠在门上，指尖无意识转着钥匙圈：“好啊，等你画好了，我把我家客厅的墙空出来，专门挂你的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日常有多甜。” 门“吱呀”一声关上，又立刻探出头来：“对了！明天早上一起去早市买豆浆好不好巷口的王伯换了新黄豆，煮出来的豆浆像云一样软，我昨天路过闻见了！”陆泽宇比了个“ok”的手势，裤兜里的旧笔记本硌了他一下——那本辞职前的工作笔记里，夹着苏清媛昨天画的小插画：一朵桂花，一个陶瓷杯，还有他煎蛋时皱着眉的样子。 电梯的余音还在走廊里飘着，陆泽宇站在门口，听着对门传来的锅铲碰撞声，忽然觉得口袋里的面板安静得像个乖孩子。意识里没有弹出新的奖励提示，可他摸着胸口——那里比任何一次“生活基金到账”都暖，像揣着个刚烤好的红薯，甜丝丝的，带着烟火气。 晚风从电梯井灌进来，裹着大堂的桂花香，裹着对门的南瓜粥香，裹着他们刚才的闲聊——那些关于杯子、关于桂花、关于明天的碎碎念，像撒在蛋糕上的糖霜，把平凡的日子，涂得亮晶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