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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天豹在“棠氏自首中介”后院厢房住下的第三天夜里,出事了。 那夜无月,星子稀疏。 县城早已宵禁,街巷寂静,只有打更人拖着长调的梆子声偶尔响起,更添几分萧索。 负责“陪伴”卢天豹的是铁头和另一个机灵的土匪,两人一个守在门外,一个守在窗下,虽是看管,也是保护。 卢天豹本人倒是坦然,早早就熄灯睡了,呼噜声震天响。 子时前后。 “嗖——!” 几道细微的破空声划破夜空,目标是守在窗下的那名土匪。 那土匪也是老江湖,闻声便知不妙,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同时吹响了示警的竹哨! 尖锐的哨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几乎在哨音响起的刹那,七八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邻近的屋顶、墙头翻越而入,落地无声,动作迅捷,直扑卢天豹所在的厢房! “敌袭!”铁头大喝一声,拔刀迎上。 铺子里其他值守的伙计也纷纷从暗处冲出,刀光闪动,顿时与那些黑影战成一团! 这些来袭者显然都是高手,招式狠辣,配合默契,目的明确——杀人灭口! 他们不管拦路的伙计,分出四人缠住铁头等人,另外四人则直接扑向厢房门窗! “砰!” 厢房木窗被一脚踹碎! 一个黑影如鹰隼般扑入! 然而,屋内并无惊慌的卢天豹。 只有一根从房梁垂下的粗麻绳,在夜风中轻轻晃荡。 卢天豹早已不知去向。 扑入的黑影一愣,心知中计,立刻就要抽身后退。 “来都来了,急什么”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屋顶传来。 黑影猛地抬头,只见屋顶不知何时被揭开几片瓦,九儿正蹲在那里,手里拎着个黑乎乎的、像是水囊的东西,冲他咧嘴一笑。 下一秒,那“水囊”被掷下,在半空中破裂! 刺鼻的、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那不是寻常臭味,像是沤了十年的粪水混合了腐烂尸体,还加了料,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那黑影猝不及防,被当头浇了一身,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干呕,踉跄后退,撞在墙上,几乎晕厥。 其他几个正要闯入的黑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逼得连连后退,捂住口鼻,眼中满是惊骇。 这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辣椒粉加陈年粪水,再兑点王伯特制的‘十里香’,味道还不错吧” 九儿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屋顶传来,“欢迎光临‘棠氏自首中介’,今晚特惠,免费赠送‘入味大礼包’!” 说话间,她已经从屋顶缺口跳下,落地无声。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齐眉短棍,棍身乌黑,非金非木。 “你们是三皇子的人,还是林知府的人” 她拎着短棍,一步步走向那几个被恶臭熏得晕头转向的黑衣人,“算了,不重要。反正都是来送死的。” 为首的黑影强忍呕吐的冲动,眼神一厉,低喝:“杀了她!” 剩下还能动的三个黑衣人同时扑上! 刀光如雪,封死了九儿所有退路! 九儿不闪不避,短棍一横! “铛!铛!铛!”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三把钢刀竟被那看似不起眼的短棍同时架住! 火星四溅! 黑衣人心中大骇,这女匪首好大的力气! 九儿却已借力旋身,短棍如毒龙出洞,闪电般点向三人手腕! “咔!咔!咔!” 又是三声脆响,却是腕骨断裂的声音! 三个黑衣人惨叫着撒手弃刀,抱着手腕踉跄后退。 为首的黑影见势不妙,转身就想从窗户逃走。 “留下吧。”刘澈的声音淡淡响起。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窗外,手里拈着几枚铜钱,指尖一弹! 铜钱破空,精准地打在黑影腿弯穴道上! 黑影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不过十几息工夫,八个来袭的高手,四个被恶臭熏得丧失战力,三个腕骨断裂,一个被制住穴道,全部失去反抗能力。 铺子前院的打斗声也渐渐平息。 铁头浑身是血(大多是别人的),提刀走来:“大小姐,外头四个,宰了两个,抓了两个。咱们的人轻伤三个,无大碍。” 九儿点点头,走到那被刘澈制住的黑影首领面前,用短棍挑起他的下巴:“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说了,给你个痛快。不说……” 她指了指角落里那个还在干呕的、浑身恶臭的同伴,“你就去陪他,好好‘享受’一下。” 黑影首领脸色惨白,看着同伴那生不如死的模样,又看看眼前这个笑吟吟却下手狠辣的女匪首,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是……是屠统领……‘血手’屠刚,三皇子府暗卫统领!他、他让我们来灭口卢天豹,拿回账册……” “屠刚现在在哪”刘澈问。 “在、在城东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 九儿与刘澈对视一眼。 果然,听风阁的消息没错。 “铁头,”九儿吩咐,“把这些人都捆了,嘴堵上,关到地窖去。把那个味儿大的单独关,离远点,别把地窖熏臭了。” “是!” 处理完俘虏,九儿才走到后院另一间厢房,敲了敲门。 门开了,卢天豹完好无损地站在里面,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后怕:“棠寨主……多谢。” 他之前被九儿提前转移到了这间有夹层的密室,躲过一劫。 “谢什么,咱们是合作关系。你的家人也救出来妥善安置了,你且放心。” 九儿摆摆手,“不过,这里不能待了。三皇子的人这次失手,下次来的只会更多更狠。天亮之前,咱们得回山寨。” 卢天豹重重点头:“全听寨主安排。” 九儿看向刘澈:“刘澈,你带卢壮士先走,从后门出城,绕小路回山。我和铁头他们收拾一下铺子,随后就到。” 刘澈皱眉:“你一个人留下太危险。” “没事。”九儿咧嘴一笑,“屠刚这会儿估计还不知道行动失败,就算知道了,调集人手也需要时间。够我们撤了。再说了,这铺子刚开张,总不能就这么扔了,总得收拾收拾,做个样子。” 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而且,咱们还得给屠统领留点‘纪念品’。” 刘澈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劝不动,只能点头:“小心。天亮前,必须离城。” “放心。”半个时辰后,刘澈带着伪装成伙计的卢天豹,混在一支早起的贩菜车队里,悄然出了城门。 九儿则带着铁头等人,将铺子里值钱的东西和重要卷宗打包,又把地窖里那几个俘虏(除了那个味儿太大的)蒙上头,趁着天色未明,用骡车悄悄运出城,找了个荒僻林子捆在树上,还“好心”地给他们留了水囊和干粮——当然,是加了料的。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九儿站在“棠氏自首中介”空荡荡的铺子前,看着那块崭新的招牌,叹了口气:“可惜了,刚开张就要关门。” 铁头挠挠头:“大小姐,咱们还回来吗” “当然回来。”九儿眼中闪着光,“不过,得等风头过了。而且,下次回来,得换个更大的铺面。” 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尚未完全苏醒的县城。 “走吧,回山。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骡车吱呀呀驶离,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而城东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里,“血手”屠刚在接到行动彻底失败、手下全军覆没的消息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割破掌心,鲜血直流,却恍若未觉。 “棠、梨、花……”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中杀机沸腾。 这个女匪首,已经不仅仅是碍事了。 她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