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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初稿完成后,刘澈并未立刻发出。 他深知此信关系重大,一旦泄露,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打草惊蛇,引来三皇子一方的疯狂反扑。 必须采用最稳妥、最机密的方式传递。他将密信重新誊写了一份,用的是他与皇爷爷早年约定的、一种极为复杂的双重加密方法。 明面上是一封普通的家书,问候祖父母身体,谈及江南风物见闻,甚至夹杂着几句诗词唱和。 但若按照特定规则,提取某些特定位置的字词,重新排列组合,便能得到真正的密文内容。 这种加密方式,只有他和皇爷爷两人知晓解密规则,即便信件中途被截获,对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破译出真实信息,只会当作一封文采尚可但略显啰嗦的家书。 誊写加密完成后,刘澈又用特制的火漆将信封好,火漆印章是他离京时皇爷爷亲赐的一枚小型私印,图案独特,难以仿造。 他将影一招来。 “这封信,必须万无一失地送到皇爷爷手中。” 刘澈将封好的密信交给影一,神色凝重,“你亲自挑选四名最精干、最忠诚的暗卫,分两路出发。一路明,一路暗。明路者,扮作商旅,携带普通书信副本(内容无关紧要),大张旗鼓走官道,吸引可能存在的监视和拦截。暗路者,由你亲自带领,携带这封真正的密信,走隐秘小路,昼夜兼程,以最快速度直达京城,亲手交到皇爷爷指定的接应人手中。记住,宁可毁信,不可落入敌手。” “是!属下誓死完成任务!”影一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密信,小心收入贴身内袋。 “另外,”刘澈继续吩咐,“传信给我们在京城和江南其他地方的暗线,让他们密切关注三皇子府、林知府以及安平侯府柳家的动向,尤其是近期的人员调动、财物转移和异常接触。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来。” “是!” “还有,安排几个人,持我的信物,去联络我们在江南官场中隐藏的、未曾暴露的棋子,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但做好准备,随时听候指令。” “是!”影一一记下,迅速离去安排。 刘澈独自在房中踱步,大脑飞速运转,推演着密信送出后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皇爷爷收到密信,看到如此确凿的证据和巨大的案情,必然会震怒。 但如何处置,却需权衡。 直接下令捉拿三皇子 证据虽然指向他,但多为间接,且涉及皇子,事关国体,父皇性格优柔,未必会立刻下决心。 更大的可能,是皇爷爷会暗中调动可靠力量,先控制住张百万、林知府等江南首恶,切断三皇子的财路和臂膀,同时收集更多直接证据,然后再图后计。 而三皇子那边,丢了账册和名录,折了赵虎,钱庄被砸,必然已成惊弓之鸟。 他会怎么做是壮士断腕,弃卒保车,彻底与张百万切割还是狗急跳墙,动用更激烈的手段,比如……派人截杀信使,甚至直接对荡梨山动手,试图夺回或毁灭证据 无论哪种,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太平。 山寨必须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 想到山寨,刘澈的目光柔和了些。 这里有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的棠不离,有医术精湛、辣手无情的赵婶,有经验老道、善于机关陷阱的王伯,有忠心耿耿、武力值不错的铁头等一众土匪,更重要的是,有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九儿。 或许,将这里作为暂时的据点和后方,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比京城那些尔虞我诈、危机四伏的深宫王府,要让人安心得多。 只是,不知九儿是否愿意,一直卷进这趟浑水……正思索间,房门被“哐”地一声推开,九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 “喂,书生!赵婶让我给你送鸡汤,趁热喝!”九儿将碗往桌上一放,汤汁晃荡,香气四溢。 刘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闻到香味,才觉腹中饥饿。 他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汤匙:“有劳姑娘了。” “客气啥。”九儿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看他喝汤,忽然问道:“你那个密信,送出去了” 刘澈动作一顿,抬眼:“姑娘如何得知” “猜的呗。”九儿翻了个白眼,“证据都齐了,证人也有了,你不赶紧往上报,留着过年啊刚才看见影一鬼鬼祟祟……咳,行色匆匆地出去,肯定是去送信了。” 刘澈失笑:“姑娘明察秋毫。信已送出,只是前路未必平坦。” “怕人截胡”九儿挑眉,“要不要我帮忙我去护送一段保证没人敢拦!” 刘澈摇头:“不必。影一他们自有办法。况且,山寨需要姑娘坐镇。张百万丢了这么要命的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狗急跳墙,直接对山寨动手。我们必须提前防备。” 九儿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兴奋地搓搓手:“来啊!正好!上次在别院没打过瘾,那个鬼手毒蛛也就一般般。要是他们敢来山寨,我让他们尝尝咱们‘板砖阵’和‘辣椒粉迷雾弹’的厉害!” 刘澈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这姑娘,似乎永远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 “姑娘不可轻敌。”刘澈提醒,“若他们真来,必是倾巢而出,且有官府力量配合,绝非别院那些护院可比。我们需得周密计划,依托山寨地利,方能以弱胜强。” “知道啦,知道啦。”九儿摆摆手,“王伯已经在加紧布置陷阱和机关了,铁头也带着兄弟们日夜操练你教的那个什么……合击阵型。赵婶更是研制出了‘超级加强版辣椒粉’,据说沾上一点,能让人哭三天!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刘澈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忽然觉得,张百万若真敢来攻山,下场可能会很凄惨…… “不过,”九儿话锋一转,收起嬉笑,正色道,“刘澈,咱们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朝廷那边,最后会怎么处置真能把三皇子扳倒吗还有那个林知府,张百万,能砍头吗” 刘澈放下汤匙,沉吟道:“张百万罪证确凿,必死无疑,且会抄没家产。林知府身为朝廷命官,勾结盐枭,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按律当斩,甚至可能株连。至于三皇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皇子身份特殊,仅凭目前的证据,或许难以将其直接定罪处死,但足以让他失去圣心,退出太子之争。若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与皇后旧案或更多不法之事的直接关联,那便是另一番局面了。” 九儿听得认真,眉头微蹙:“这么麻烦也就是说,就算证据确凿,那个三皇子也可能只是被训斥一顿,关个禁闭,罚点俸禄了事” “大概率如此,除非……”刘澈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有更直接的、无法辩驳的证据,或者……朝中力量对比发生重大变化。” 九儿撇撇嘴:“你们这些当官的、当皇子的,规矩真多。要我说,谁犯了罪,就该一样受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吗” 刘澈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微动。 是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多少罪恶,就淹没在这“身份特殊”四个字里。 “姑娘说得对。”他轻声道,“正因如此,我们才需更加努力,收集更多证据,利用一切可能的力量,让该受罚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九儿看着他清俊却坚定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文弱、满肚子心眼的白切黑皇子,或许内心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坚持和底线。 “行,我相信你。”九儿一拍桌子,“需要我干啥,直说!打架开路,我在行!收集证据,我也可以学!总之,不能让那些祸害逍遥法外!” 刘澈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力量。 “好,我们一起。” 窗外,暮色四合,山寨里传来巡逻土匪的口号声和隐约的操练声。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