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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和人声迅速逼近月亮门，眼看就要涌入小院。 刘澈和九儿身处角落，前方是唯一的出口（月亮门），后方是高墙和那间矮房，几乎无处可逃。 “上房！”刘澈当机立断，指向矮房相对低矮的屋顶。 那是唯一可能避开正面冲突、翻墙逃离的路径。 九儿点头，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矮房。 刘澈轻功不错，提气纵身，脚尖在墙面上一点，手已扒住房檐，翻身而上。 九儿则更直接，后退两步，猛地加速前冲，临近墙壁时左脚用力一蹬墙面，身体借力向上窜起，右手高高举起，堪堪勾住房檐边缘，手臂发力，整个人如同鹞子般翻上了屋顶，动作虽不如刘澈飘逸，却更加迅猛有力。 几乎就在两人刚在屋顶伏低身子的同时，七八个手持刀枪、举着火把的兵丁冲进了小院。 “仔细搜！看看有没有人藏在这里！”为首的队正大声命令。 兵丁们立刻分散开来，用刀枪拨弄着角落的杂草，检查矮房的门窗。 刘澈和九儿趴在屋顶，大气不敢出。 屋顶是斜坡瓦面，并不平坦，好在夜色深沉，他们又穿着深色衣服，暂时未被发现。 但下面兵丁只要抬头仔细看，或者有人爬上房来检查，他们立刻就会暴露。 “头儿，这铁门锁得好好的，灰尘也没动过。”一个兵丁检查了矮房铁门后报告。 “窗户也没有。”另一个兵丁道。 队正环视小院，似乎有些疑惑。 就在这时，另一个兵丁忽然指着矮房墙根一处道：“头儿，你看！这里有脚印！新鲜的！” 刘澈和九儿心中一凛。 刚才情急之下，没顾上清理脚印！ 队正立刻走过去，蹲下查看。 火光映照下，几个模糊但确实新鲜的脚印，从月亮门方向延伸向矮房门口。 “果然有贼！”队正脸色一变，霍然起身，再次看向矮房，目光扫过屋顶，“上面！给我上房看看！” 两名身手灵活的兵丁立刻应声，就要往墙上攀爬。 不能再等了！ 刘澈对九儿使了个眼色，做了个“突围”的手势。 既然藏不住，就只能硬闯出去！ 九儿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她微微调整姿势，伏在瓦面上的右手，悄悄握成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就在下面两名兵丁即将攀上屋檐的瞬间，九儿动了！ 她没有攻击兵丁，而是猛地一拳，重重砸向身下的屋顶！ 目标不是瓦片，而是屋顶承重的木梁与下方墙壁的结合处！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地底闷雷般的巨响，骤然在小院中炸开！ 九儿那一拳，蕴含了她几乎全部的爆发力！ 拳头落处，厚厚的瓦片和下面的椽子、望板如同纸糊般碎裂！ 更可怕的是，那股恐怖的力道透过屋顶结构，狠狠冲击在下方矮房的墙壁上！ 那面本就年久失修、且为了隐蔽并未修筑得特别坚固的夯土夹砖墙，如何承受得住这般巨力 只见墙壁以九儿拳击对应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整面墙壁向内轰然坍塌了一大片！ 尘土、碎砖、木屑如同爆炸般向屋内喷射！ 矮房内传来箱笼倒塌、物品碎裂的哗啦声响。 巨大的声响和突如其来的墙体坍塌，把院子里的兵丁全都震懵了！ 靠近墙壁的那两个正要攀爬的兵丁，更是被气浪和碎块掀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所有人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惊恐地望向那面倒塌的墙壁和烟尘弥漫的矮房内部，一时竟忘了攻击。 就连屋顶上的刘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拆迁”惊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九儿力气大，但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更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破局——不是打人，而是拆墙！制造混乱！ 烟尘弥漫，遮蔽了视线，也暂时隔开了兵丁们。 “走！”九儿低喝一声，不等烟尘散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从屋顶坍塌的破口边缘一跃而下，直接跳进了矮房内部——从里面走，反而可能避开外面兵丁的围堵。 刘澈紧随其后。 矮房内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倒塌的墙壁堵住了一侧，但另一侧（靠近小院深处高墙）相对完好。 九儿落地后，毫不停留，如同炮弹般冲向那面相对完好的墙壁。 这一次，她没有用拳头硬砸（怕彻底塌方把自己埋了），而是助跑，然后凌空一脚，重重踹在墙壁靠近角落的位置！ “砰！”又是一声巨响！ 那面墙壁虽然没整体倒塌，却被踹出了一个足够一人弯腰通过的大窟窿！ 碎裂的砖石哗啦啦掉落到隔壁院落。 隔壁似乎是个堆放杂物的废弃小花园，杂草丛生，没有灯火。 “快！”九儿率先从窟窿钻了过去。 刘澈背着油布袋，也迅速跟上。 两人刚刚钻过墙洞，就听到身后小院里传来兵丁们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显然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追击。 “这边！”刘澈辨认了一下方向，指向花园另一侧的一道矮墙，那边似乎是通往府衙更外围区域的巷道。 两人不敢停留，在杂草中快速穿行。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和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刚跑到花园中间，前方矮墙的月洞门处，突然又闪出四五个举着火把、手持钢刀的兵丁，堵住了去路！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九儿眼中厉色一闪，正要上前开路，刘澈却一把拉住她，低声道：“用这个！” 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两个赵婶给的“臭弹”（类似烟雾弹和催泪弹的结合体，山寨特产），用火折子点燃引信，奋力向前后两拨追兵的方向扔去！ “砰！砰！” 两声不大的炸响，两团浓密刺鼻、带着恶臭和辛辣气味的黄绿色烟雾瞬间在巷道口和花园入口爆开，迅速弥漫开来！ “咳咳！什么鬼东西！” “眼睛！我的眼睛！” “臭死了！咳咳咳！” 前后两边的兵丁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笼罩，顿时呛得涕泪横流，咳嗽不止，阵型大乱，视线也被烟雾严重遮挡。 “走！”刘澈拉着九儿，趁机冲向侧面一处看似是假山石堆的阴影。 他记得草图显示，这假山后面似乎有个废弃的排水沟，可能通往府衙外墙。 两人钻进假山缝隙，果然发现一个被杂草半掩的、黑漆漆的洞口，隐约有风声和水汽传来。 顾不得许多，刘澈率先钻了进去，九儿紧随其后。 排水沟内潮湿肮脏，充斥着淤泥和腐物的气味，狭窄仅容一人匍匐爬行。 但此刻，这是唯一的生路。 身后，兵丁们的怒骂、咳嗽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被隔绝在外，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在污水中爬行的窸窣声。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星光和新鲜的空气。 出口到了！ 那是一个位于府衙外墙根、用铁栅栏封住的排水口。 铁栅栏早已锈蚀。 九儿上前，双手抓住两根铁栅，用力向两边一拉！ “嘎吱——嘣！” 锈蚀的铁栅栏应声而断，被硬生生扯开一个豁口。 两人依次钻出，重新呼吸到府衙外清冷（虽然带着点馊味）的空气，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回头望去，府衙内东北角方向依旧火光隐隐（粮仓失火未灭），人声嘈杂，追捕“奸细”的动静似乎更大了。 “快走！回客栈！” 刘澈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辨明方向，与九儿一起，如同两道幽灵，迅速消失在江州城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而在他们身后，江州府衙内，因为粮仓“失火”和“发现奸细并发生激烈打斗（墙都塌了）”而彻底炸开了锅。 一场全城大搜捕，即将在天亮后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