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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几天不处理大事，将军府文武除去轮流执勤，几乎都在互相走动，趁着过年彼此窜门。
张靖那里王旭去得最多，旁敲侧击地探口风。
早前他就有心给张靖做媒，眼下新年到来，好日子多，徐淑也物色到几个不错人选，正是大好机会，没想张靖真如徐淑当初预料，一根筋到底，好意心领，但严词拒绝。
张靖始终过不了良心那关，仍旧决定用一生来补偿和照顾家里的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的悲惨是当年张烈利用他一手造成，他自己也被张烈迫害到家破人亡，心里对当年的事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心结着实太深。
王旭接连几天都无法说服他，便选择放弃，这件事终究没有对错，他觉得自己能给出建议，但不能强迫张靖的人生，可喜的是，王旭看望两女的时候，发现她们的状态远比当年好得多。
当初两女被张烈折磨得疯疯癫癫，但经过张靖这些年悉心照料，眼下除去时常发呆和默默流泪，外加不喜欢见外人，几乎都恢复正常，没有过激行为，对张靖也不如当年敌视，态度温和很多。
两女看到王旭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能够记起这个把她们救出地牢的人，甚至还沏茶招待。
王旭深感欣慰，主动跟她们聊聊外面的世界，插科打诨，竭力让她们放松情绪。
临走前，他还给两女开了副将养身体的药方，叮嘱张靖设法让她们到外面走动，多找徐淑和张瑶等人交流，若常年憋在家里，身心很难彻底恢复。
张靖二话没说，陪着笑脸又是哄又是求，花费好些周折才把两女带出去走动。
看到张靖这个坚毅汉子给两女又是哼小曲、又是逗乐，王旭无奈地叹息一声，不愿过多打扰，跟着他们走一截就分道扬镳，带着典韦返回将军府。
他前脚踏进府门，尚且与典韦说说笑笑，徐淑就神色凝重地匆匆寻来。
“你到哪儿去了，怎么四处都找不到你”
“我刚去看望张靖……怎么，出什么大事”
徐淑瞥他一眼，说出四个惊天动地的字眼。
“皇帝病危！”
王旭大惊失色。
“什么时候的事”
“你自己去问单怀，他在书房等你。”
“好！”
匆匆来到书房门口，王旭环顾左右，回身吩咐典韦。
“守住门口，任何人不能靠近。”
“诺！”
典韦沉声应命，冷着脸守在门外。
书房里的单怀听到声音，急忙起身行礼。
“主公！”
王旭顺手关上房门，与徐淑一同坐下。
“什么情况”
单怀面无表情地回应。
“刚刚传来急报，陛下十日前与嫔妃赏雪，不幸感染风寒，医官们束手无策……根据朝中消息，估计撑不了太久。”
“朝中什么情况”王旭追问。
“暂时没有大举动，但何进和蹇硕非常活跃，估计很快就会有新情报传来，梁蕊也已经亲自赶赴洛阳。”
“有梁蕊过去，我倒是放心……还有，从今天开始，严密查探的人要加上董卓。”
“诺！”
单怀看看王旭脸色。
“说起董卓，属下正想禀报西凉战事。”
“西凉也有变”
王旭眉头紧皱。
单怀轻声回应。
“今年冬天的西凉格外残酷，自从上次惨败，西凉群雄便分崩离析，马腾的长子马义很果断，王国刚刚逃回北地郡，他就说服马腾背弃盟约，出兵打王国一个措手不及，一举灭其势力。
目前王国已经投效马腾，而且马腾不知用什么手段成功说服韩遂背弃边章，转而与他结为兄弟，两人出兵夹击边章，瓜分了武威郡，边章被迫逃亡，暂时不知所踪。”
王旭思量片刻。
“凉州群雄各有图谋，这番变化不奇怪，但以皇甫将军的眼光，难道会错失良机”
单怀摇摇头。
“皇甫将军趁机向西北推进，收复好几个县，成功夺回北地郡南部，只是随着战线扩大，他兵力不足，请求朝廷增兵也没有回应，便原地分兵驻守，此后董卓不听他号令，独自带麾下部曲撤退，驻扎到司隶河东郡，自陈功绩，乞求封赏。”
“果然是皇甫将军的风格，稳中求变，可惜……他怕是再也没机会收复西凉。”
王旭脑中浮现起皇甫嵩的音容笑貌，真是为这个忠心耿耿的名将感到不值。
“董卓擅自撤退，朝廷是什么反应”
“皇甫嵩参奏过董卓抗命，但没能得到回应。”
单怀疑惑地接口。
“属下以为这个情报有误，董卓敢直接抗命，皇甫将军为何不挥军讨伐，反而上奏朝廷”
王旭嘴角泛起丝丝浅笑。
这件事他印象深刻，历史上的皇甫嵩就被人这么问过，而皇甫嵩的解释是不能擅自兴兵讨伐朝廷大员，需要禀明圣上处理。
那时他就想不通为什么，直到亲身经历这段历史才想明白。
“单怀，不是皇甫将军不想讨伐，而是他不敢。”
王旭感慨地叹口气，出声反问。
“当今天下战功最高的两位将军是谁”
单怀脱口而出：“皇甫嵩和朱儁，他们率众平定黄巾，免除灭国之祸。”
王旭笑笑。
“不错！两位将军战功最高，而朱儁将军是孝子，平定黄巾不久，他的母亲就去世，他已经弃官守丧多年，暂且不论，但皇甫将军当初就升任车骑将军，仅次何进，为何被割去官职甚至直到西凉打过来，朝廷没办法才启用他”
“这……”
单怀迟疑片刻。
“皇甫将军忠正耿直，得罪了宦官，导致宦官处处与他作对。”
“这话没错，但不是全部。”
王旭含笑接口。
“皇甫将军前次带兵打西凉，因连战无果被撤职归家，转而换成张温那个老好人去带兵，结果却更难看，其中不少将领也与宦官有仇，为什么没遭殃唯独皇甫嵩受罪”
单怀瞬间明白过来。
“他功劳太大，何进忌讳。”
“不错，何进凭借妹妹发家，权谋手段厉害，打仗却不行，若天下只知皇甫嵩，不知他何进，他怎么睡得着”
王旭冷哼一声，语带愤慨。
“皇甫将军遭到何进和宦官合起来陷害，即便有再大功劳也是被戏耍的份，如今他又击破西凉群雄，完成别人做不到的事，必定触犯何进忌讳。
若他私自起兵讨伐董卓，势必让何进找到借口，好点是去官归家，坏点是性命难保，更害怕被栽赃私自讨伐朝廷大将、意欲叛乱的罪名……皇甫家世代忠良，皇甫嵩对此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
想到自己也莫名其妙被何进猜忌，王旭心里有些复杂，当下不想再谈论这些，疲惫地挥了挥手。
“行了，你先回去，有什么新消息及时向我汇报。”
“诺！”
单怀拱手应命，缓步退出书房。
一直静静倾听的徐淑出声询问。
“我们今后怎么办”
“众人的假期肯定是结束。”
王旭轻轻叹口气。
徐淑很是惊讶。
“现在就着手准备”
“历史变化不小，灵帝病危的时间提前，谁能保证他不会明天就死。”
徐淑掩嘴轻笑：“假如董卓进京，你打算带兵北上”
“那还用说，若不遵从天下人的心愿，很快就会被淘汰，我还指望着北上能搞到几个人才，缩在荆南干什么”
“你不怕荆北的刘表让你回不来”
“若什么都怕，咱两不如去找师傅，躲到深山道观颐养天年，还打什么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