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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崩溃总在瞬间。
英雄，仍旧是人。
心知大汉注定会灭亡的郭嘉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来将军府理事。
王旭没有去探望。
他知道对于此刻的郭嘉来说，任何言语宽慰都是多余，古来圣贤皆寂寞，郭嘉是贤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认知，他无法改变郭嘉，唯独能做的只有引领前路。
“夫君在练字吗”
蔡琰笑着走进书房。
王旭拿着毛笔站在卧榻前，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笔墨。
“琰儿来得正好，你精通书法，快帮我看看。”
“夫君的字，琰儿着实不好评价。”
“为什么不好评价”王旭看向含笑走近的蔡琰。“你别顾虑太多，是什么就是什么。”
“琰儿不是顾虑，实是夫君的字不像文人的字，不好评价。”
“就是说很难看”
王旭有些尴尬，他早前认为自己写得还可以。
蔡琰抿嘴轻笑。
“若单论美观，夫君的字不难看。”
“不要单论，我想听多论。”
蔡琰依偎到他身侧，轻柔地指向桌案。
“夫君的字，功底不差，但寓意难明。”
“寓意我又不是书法大家，我的字有什么寓意”
“夫君这话不对。”
蔡琰笑着拿走他手里的笔，闭目沉凝片刻，突地在绢帛写下“君”字。
“夫君仔细看这个字，有什么感受”
“好看。”
“……”
蔡琰强忍住笑，挥手再写下一个“君”。
“夫君再看，两个君字给你什么感受。”
“嗯……”
王旭瞪着眼睛仔细端详。
“都很好看。”
“……”
蔡琰沉默片刻，突地娇羞不依。“夫君别逗我，你要用心去看。”
王旭屏住呼吸，竭尽全力。
半晌。
他猛得把蔡琰揽到怀里，一本正经地说：“琰儿，我的心说它看不明白，叫你不要为难它。”
蔡琰“噗”得笑出声。
“夫君，凡是练字到一定程度，写的字就有寓意，仿似作画，能看出人的性格和想法，书画书画，书法就是一幅画，映照人心的画，当然前提是有足够功底。”
王旭不置可否，笑着问说：“你从我的字看到什么”
“锋芒！刺眼的锋芒！”
蔡琰柔柔地靠在他胸膛，任由他搂着自己纤腰。
“夫君写的诗文出自诗经，原本是描绘男女情谊，但夫君落笔就刚劲威猛，杀气十足，足见夫君没在想男女情，越到后来，夫君下笔越重，笔锋犀利连贯，十有八九是想的问题逐渐清晰……这文字与诗文含义格格不入，只能说是写字，不是书画，琰儿不好评价。”
“厉害！厉害！我早前真是在想北伐的事！”
王旭啧啧感叹。
蔡琰温柔笑说：“夫君如果真有兴致，不如仔细看琰儿的两个君字，第一个君是君王，表达琰儿内心的敬畏，第二个君是夫君，蕴含琰儿的情意。”
王旭升起难以言喻的爱怜，揽着她纤腰坐到卧榻。
“琰儿，我们换个方式表达情意行不行，嗯……比如稍微直接猛烈点那种。”
“夫君……你好生无赖。”
蔡琰羞得埋到他怀里，俏脸红得几乎要滴出水，慌忙转开话题。
“我刚才去看过赵雨姐姐，夫君不想知道她的事吗”
王旭瞬时收起玩闹心。
“她什么情况”
“茶饭不思，静默少言，我问她原因，她也不说，我只好先离开。”蔡琰担忧地说。
“这妮子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赵风和赵云又气到她”王旭问。
蔡琰张张嘴，欲言又止，支吾着道：“或许吧，我也说不好。”
徐淑突然走进书房。
“我看这件事还是要你去。”
她笑着拍拍身上的积雪，脱下白棉斗篷挂到门边衣架。
“我”王旭惊讶道：“我去有什么用，我可好久没招惹她。”
“我没说你招惹她，这不是你哄女人比较在行嘛。”
徐淑明褒暗讽，笑意盈盈地走到近前，径自坐到王旭的右手边。
“我与蝉儿刚从作坊回来，顺道去赵府看过她。”
“你们问出些什么”王旭问。
“她说话支支吾吾，时不时就走神，我们能问出什么”徐淑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一口。“总之这丫头不对劲，她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何况是整日发呆，她可是看着蚂蚁都能玩半天的人。”
“这么严重”王旭轻轻皱起眉头。“那我真是该去看看她……可北伐在即，人员物资的调动很频繁，情报也多，不及时核准就执行不下去，如果我去赵雨家，一来一回，加上各种耽搁，怎么都要小半天，怕是耽误不少事，真不知道怎么弄才好。”
徐淑白他一眼。
“你不就是想我帮你顶半天东拉西扯的干嘛”
“文雅！”
“什么”
王旭突地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高声吟唱：“得妻如此，夫复何……”
徐淑顺手抄起卧榻的枕头就锤过去。
“我让你求！我让你求！”
“嘿！嘿！嘿！什么情况，我在夸你，你捶我干什么”王旭缩着脖子大喊。
“还装！还装！我让你装！”徐淑边打边骂。
旁边的蔡琰笑得花枝乱颤。
王旭突然搂紧她们，一人亲一口，“嗖”得起身跑向房门。
“将军印就压在竹简下面，你看着办。”
徐淑气呼呼地大喊：“蝉儿都亲自去给你做饭，你这时候着什么急”
“算了，你们吃，我早去早回。”
王旭的声音远远传来。
徐淑笑着摇摇头，回身看向蔡琰。
“我没什么事做，想去帮婵儿做饭，你去不去”
“好啊，我也无事可做。”
蔡琰起身挽住徐淑的胳膊，轻柔地说：“姐姐，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夫君治国统兵的时候那么威严多智，怎么处理家事却很迟钝，而且总没个正形。”
徐淑轻笑出声，侧头看着她。
“我该怎么说呢嗯……其实他没你想象中那么伟大，甚至连文士都说不上，他没有夫妻相敬如宾的概念，他就是个普通的俗人，你说他赤子之心也好，你说他无耻下流也好，怎么说都没错，但你记忆中的他是戴着面具的他，如今看到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你若是后悔，恐怕只能怪老天。”
“不！不！不！琰儿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蔡琰连连摇头。
徐淑深深叹口气，她没法跟蔡琰说得太明白。
“总之他是不想一辈子带着面具与你们一起生活，而且他不是迟钝，只是刻意不去多想，治国统兵已经耗尽他的心力，他不愿这个家成为需要用脑子的地方，你以为他真没感觉到赵雨喜欢他吗……他是在犹豫……有些事无法跟你解释得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希望你幸福，还很敬重你。”
蔡琰笑着抱紧徐淑的胳膊。
“姐姐不用再跟琰儿解释，我很幸福，每天都很快乐。”
“那就好。”
徐淑含笑点头。
![[综英美剧]夜的第七章](https://img.picturecdn.com/images/130914/5ebc1701e2139c41219f7b01e62027cb.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