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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颜无言以对。
困守城池本是下下之策,唯有进攻和御敌于野才能掌握主动,但他哪有主动出击的条件。
早前刘焉错判了荆州的战略目标,导致益州的主力兵马被调往汉中,如今尚且在驰援的路上,仅凭江州的驻防将士如何能与荆州主力抗衡。
遥望着城外那些狰狞的攻城器械,严颜打从心底里泛起寒意,他隐隐感觉到江州或许守不住。
“严将军为何沉默以对”
王旭有心打击益州将士的斗志,再度大笑着喊话。
“实不相瞒!这样的巨石,本将军手里还有几万枚,这些年闲得没事就多打磨了些,不过这次倒是只带来万余,如果江州城墙能扛得住,本将军就亲自带兵攻城,噢……对了,投石车容易损坏的问题,严将军同样不用操心。
虽然铸造这种投石车的代价不菲,但荆州多少有些家底,一两百驾还是能拿得出来,本将军此番总计带来六七十辆,除去你看到的这些,余者尚且在大营内组装,稍后就能参战,估计熬着把石料射完是不会有问题。”
“狗贼!狗贼!你……你……”
严颜气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益州将领们虽然同样气急,但也被王旭的话深深震撼。
娄发忧虑地说:“严将军,这样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巨石的杀伤力极大,兄弟们虽然尽力隐蔽,但仍旧有伤亡,而且城防设施支撑不了太久,甚至连部分城墙都有可能倒塌。”
“哎!”
严颜无奈地叹口气。
“如果此刻下令全军将士撤下城墙,岂不就等同于放任荆州军进城,是时我军四散在城中,无法结成阵列,岂非毫无反抗之力”
沉寂许久的甘宁目露凶光,突地站出来请缨。
“严将军,不如由我带些兵马出战,看能不能逼退他们,我亦会尽力设法毁掉投石车。”
“这……”
严颜显得有些犹豫,但随着又一波巨石重重砸落,他终是点头应允。
“好,骑兵都交给你,务必小心谨慎。”
“诺!”
甘宁急声应命,飞奔着冲下城楼。
江州的几道城门很快打开。
虎将甘宁率领益州铁骑鱼贯而出,迅速冲过投石车的射点,来到空旷地带列阵。
刹那间。
王旭的脑海里闪现起投石车轰击骑兵的场面,但他很快又笑着摇摇头,打消了不切实际的臆想。
投石车要调整角度不是一时半会儿,而且它是依靠杠杆弹射来发力,填装速度非常慢,仅对固定物体有效,很难攻击到移动目标。
“弓弩手列阵前排!分三批轮流射击!文远、公明、文长率本部亲卫铁骑准备迎击!”
王旭的命令很快得到执行,几乎在益州铁骑结好阵势的同时,荆州军这边已经做好御敌准备。
眼见甘宁怒吼着率领益州骑兵以锋矢阵杀来,荆州弓弩手的利箭顿时犹如不要钱般洒落。
黑压压的箭雨仿似蝗虫过境,直令人头皮发麻。
王旭早就预料到江州守兵有可能突袭投石车,此番带来的三万人里近乎有一半是能射箭的。
如此万箭齐发,纵然是主力决战的时候也极为少见,益州铁骑若是强行硬闯,恐怕还没冲到荆州军阵前就要死个干净。
益州将士自不会傻傻送死,很快便分成左右两阵绕圈折返,迅速撤到了弓弩手的射程外,但就在这短短时间,他们已经至少倒下三百余人,而且还有不少人的战甲插着箭矢,只是没能穿透。
远远看着惊魂未定的甘宁,王旭催马跨前几步,朗声笑道:“甘将军,阁下今天的运气不太好,本将军早前点兵的时候,刚好把绝大部分弓弩手带来……深感抱歉。”
暗含讽刺的话把甘宁的心肝五脏都给气炸了,猛然抬起镇海三叉戟指着王旭大骂。
“狗贼!有本事就过来真刀真枪的厮杀,大丈夫何故躲在大军之后!”
荆州众将顿时大笑不止。
张辽急声喝斥。
“无知小儿!战场岂是好勇斗狠之地、小贼玩耍之所,弓弩手乃是作战兵种,尔等无法可破,还说这种话,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王旭含笑接话。
“不错!战阵交锋理当视情而定,目的终是获胜,我承认你甘宁勇武不凡,我等皆不是对手,但如果时时倚仗勇力,岂不就是匹夫之勇”
甘宁近年来精研兵法,熟读诸子百家,如何能不知道这些,只是试图刺激王旭出战罢了。
“哼!狗贼以为本将军真不会打仗……他日定要取你狗头!”
“何须他日!今日岂不就是大好机会”
王旭笑着回应。
此时荆州众将已经隐隐明白他的想法。
王旭今生自幼便严于律己,学得满腹文韬武略,且学识不凡,再加经历的丰富和阅历积累,已是连脏话都很少说,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是否合乎身份,更不会无缘无故地戏辱任何人,哪怕是敌人。
他的人品德行早就已经传遍荆州,而且这也是他深受荆州文武和百姓尊敬的原因之一。
如今他不断恶言嘲讽,如同小人得志般趾高气扬,自是令众将感到奇怪,慢慢便猜测他是有心刺激敌方。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具体原因,但众将还是默契地配合,眼见甘宁被迫撤退,他们纷纷大笑着出言戏辱。
“甘将军!不送!”
“甘宁!你再勇武又能如何,可敢顶着箭雨过来”
“……”
各种言语刺激令年轻气盛的甘宁浑身都冒起青筋,气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返回江州城头也是一声不吭,益州众将心知他难受,倒没有埋怨他早前的骄傲自大。
时间在略显无耻的战术中缓缓流逝。
猛烈的轰击已经持续足足两个多时辰,几段江州城墙逐渐有些支撑不住,而荆州军的投石车虽然也有损毁,但陆续又有投石车和石料从大营方向运来,同时荆州士卒也越聚越多,渐渐达到六万多人,而且缓缓分成四部形成围城之势。
“严将军!旁边的城墙快要出现坍塌,荆州军或许是真要生生砸塌江州城!”
“诶!”
“依我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城迎战。”
“对!打吧!”
“……”
众将饱含忧虑的话音给严颜带来极大压力,甚至连嘴唇都有些泛白,他转头看向旁边那段残缺破败的城墙,终是忍不住重重挥手。
“好!迎战!”
益州将领有决死的勇气,却不代表士卒也有,大多数将士被荆州军的奇怪攻势吓到,惧战情绪极为浓郁,但无人敢公然违抗命令,心怀畏惧的他们终是迅速完成集结。
形势的危急程度远远超出益州将领预料。
城内的大规模调动很快被箭塔上的荆州军发现,分散在江州城四方的荆州将士随之变动布署。
略高于城墙的箭塔和攻城塔开始压制江州城头的弓弩手,而地面的荆州弓弩手则在刀盾兵掩护下挺进各道城门。
益州守兵刚在城门口露头,箭雨便当头落下。
若是益州派遣刀盾兵突前,荆州弓弩手则不予理会,任由他们冲出城门,但没等他们形成阵列,分散成小股的荆州骑兵就火速发起冲锋,杀得他们毫无抵抗力,出来多少就立马跪地投降多少。
如果益州派遣骑兵突进,试图冲击荆州弓弩手,迎接他们的就是弓弩手的重点打击和两翼骑兵的协同冲锋,外加正面由刀盾兵和长枪兵组成的密集数阵。
狭窄的城门通道令益州兵马无法同时出城,做不到协调配合,而城头的弓弩手又被荆州这边死死压制,没有能力协助他们在城外立足结阵,最终便导致近三万益州将士形同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哪怕想拼死一搏都做不到。
侍立在王旭身旁的典韦远远看到这种局面,禁不住啧啧感叹。
“主公,这可真是一面倒的战斗。”
“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只有打不败的人,无论什么险关,只要有足够的物资和条件,都能轻易摧毁,自古以来,任何兵书都说守城是下下之策,便是提醒后人丧失战场主动权的后果。”
“嗯!”
典韦严肃地点点头,此战确实给他带来极大震撼。
“主公,那现在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取胜”
“不能说已经取胜,只能说结果注定。”
王旭缓缓摇头。
“益州将士只是被出乎预料的手段打懵了,又被我的言语挑衅激怒,从而失去判断能力,若我是严颜,便由得投石车砸,然后收集石头、木板、沙袋等东西。
江州城这么大,城墙坚固,即便把荆州所有储备拿出来,也不可能真的把城墙给彻底砸平,顶多砸出些缺口,而垮塌的地方大可用累积起来的木石填塞,再集中精锐士卒封堵。
如此就还是需要依靠白刃战夺城,而益州将士若能万众一心,我们的伤亡绝不会小,毕竟攻城也是下下之策,但结果应该是注定,我们费尽心机、占尽优势,若还是拿不下江州,岂不都该回家”
“回家”
典韦满面疑惑。
“回家做什么”
“回家种田!”
王旭含笑接口。
“一群饭桶何必浪费百姓辛苦种的粮食,回去自己养自己吧……包括我!典韦,我认为最好不要做自己完全力不能及的事,知己知彼是先知己、再知彼,把自己的定位先搞清楚,不然害人都不说,重点在于自己要把自己玩死,当然,我只是随口说说个人意见,你怎么认为随你。”
“我都听主公的!”
典韦憨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