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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其实打从刘焉在战略层面出现判断错误的那一刻起，江州的命运就已经基本注定，而严颜选择固守城池则是错上加错。
正如历史上的合肥战役，假如兵少将寡的张辽、乐进和李典没有遵从曹操的命令果断出击，而是困守合肥，那根本就不可能挡住准备充分的孙权，更别说创造令历代兵家惊叹的奇迹。
此番严颜如果选择与荆州军野战，即便没有好计策破敌，也会让荆州文武非常头疼，毕竟江州的守兵数量不算特别少，只要利用好险峻地形，发挥本土作战的优势，尽量缩小接战面，削弱荆州军的数量优势，便大有机会拖到援军到来。
眼下他困守城池，拱手放弃战场的主动权，给予荆州军轻松调度和布署的机会，带来的结果就是想拼命都做不到。
严颜很快放弃了出城决战的想法，走投无路的绝境反而让他冷静下来，意识到目前最应该做的是收集石块、木材或杂物来填堵破损的城墙，尽量为赶来救援的益州主力争取时间。
夜晚很快来临。
投石车的持续轰击令江州城墙出现好几处坍塌，暴露出极大的缺口，荆州众将尽皆按捺不住，纷纷赶到王旭近前询问是否连夜攻城。
“不！撤退！”
王旭回答得斩钉截铁。
“撤退”
一帮子将领全傻眼了。
王旭笑问：“怎么有什么问题”
众将面面相觑。
张靖疑惑地说：“如今已撕开江州的城防缺口，守兵的士气也跌落谷底，正是给他们致命一击的好机会，为什么要撤退，若等到明日再发起进攻，缺口势必已经被乱石杂木堵住，肯定又要耗费不少物资和时间。”
王旭好整以暇地环视众人。
“谁跟你们说一定要攻城……如今形势大好，一切顺利，我打算改变计划，设局把他们引出来，且不与他们正面决战，力争减少弟兄们的伤亡，然后轻松夺取江州，再活捉严颜和甘宁。
早前我激怒益州将领也好，佯装惧怕甘宁也好，就是为活捉他们留下可能，如今益州众将的应对方式全然就是按我的心意来，为什么要放过机会。”
众将惊愕难当。
张靖不敢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办到”
“能办到，如果曹操真的偷袭荆州，我们多半就能办到。”
“嗯”
片刻的愣神后，众将齐齐神色大变。
徐晃惊道：“曹操要偷袭荆州”
王旭从容地笑笑。
“不必惊慌，我已经做好应对准备，你们只需依令行事就好。”
“这……”
众将彼此对望半晌，终是忍住心里的疑惑没有多问，各自抱拳领命。
“诺！”
大军很快撤回营寨，王旭思量着走向自己的帅帐，打算命人把凌婉清叫来商议，没想进到帐内却发现凌婉清和徐淑都在。
“主公！”
“嗯！”
王旭轻轻摆手，大步走到床板边落座。
“曹操来没有”
“应该来了。”
“多少人”
“不知道！”
“出发多久”
“不知道！”
“目前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凌婉清连续回答的三个不知道令王旭陷入沉默，他明白问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凌婉清以为他是用沉默来表达对谍影部众的不满，魅惑的面容瞬间流露出浓浓无奈。
“主公，谍影部众确实已经竭尽全力，曹操的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而且行军路线虚虚实实，异常诡秘，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确切情报，就连目前的信息都是根据蛛丝马迹推断出来，为此还失踪了不少人手，曹操麾下的细作同样非常厉害。”
“嗯噢，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曹操麾下的能人异士又不是摆设，怎么会任由你们施为，而且你们若是能轻易摸清楚曹操的布署谋划，那曹操就不是曹操了。”
王旭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有些期待，有点兴奋，也有化不开的忧虑。
“婉清，你务必记住，曹操是当今天下最有才能的雄主，至今为止，我唯一完全没有底气面对的对手就是他，你们谍影针对他的任何行动都要慎之又慎，不然必定被他算计和利用。”
“嗯！”
凌婉清轻轻应声，看着满脸忧愁的王旭，她暗暗感到心疼。
静静安坐的徐淑则把额头倚靠到王旭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她最清楚王旭心里的感受，知道他此刻的情绪很复杂，既期待与才冠千古的曹操交锋，又有些害怕，而且还有与故交对决沙场的感伤。
“文雅！”
感受到徐淑的支持和宽慰，王旭心里涌起浓浓暖意，这也是支撑他勇敢走到今天的力量源泉之一。
“我没事，你放心。”
“不管输赢，共同面对。”
徐淑温柔地笑笑。
王旭摇头。
“我不要你面对，我只要你活着。”
“这个世界，若你都不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还是希望你活着。”
王旭异常执着。
徐淑不想再跟他争执，沉默着没有吭声。
稍远处的凌婉清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不由轻笑出声。
“主公，属下很不解曹操为何要来偷袭荆州，对于他而言，全力夺取徐州才是当务之急，且他的主力大军已经在向徐州进发，为何还是要强行分兵来荆州横插一脚”
王旭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笑，想起了当年与曹操并肩作战的岁月。
“因为他了解我，犹如我害怕他，他同样在害怕我，不敢让我现在就夺取益州，若我在益州和荆州励精图治，而北方的形势又迟迟不明朗，他拿什么抗衡，或许在他如今的心目中，我既是他的知己，也是生平大敌。
至于陶谦，根本没有被曹操放在眼里，目前徐州那边能让曹操略为看重的，恐怕仅有刘备等人，当然，他来打荆州也不是真要跟我拼命，摆明就是威胁我退兵，顶多就来四五万人，主要力量肯定是去攻打徐州。”
“四五万人”
凌婉清满脸迷惑。
“属下这些年也遵照主公的命令学习兵事，知道战场不是比谁的人多，但这点兵力确实过少，如今章陵郡有高顺和管亥率领两万兵马驻守，只需再分些兵马去策应和支援，岂不就足以抵挡曹操。”
这番话真是让王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凌婉清这个谍影统领终究要搞清楚军事层面的事才能更有效地收集情报，王旭权衡片刻，唯有耐心解释。
“婉清，实现战略目的不一定要真刀真枪的打出胜负，四五万人能做的事很多很多，而且曹操足智多谋，麾下的能人又不少，如今的高顺和管亥根本挡不住，荀彧、荀攸、程昱、戏志才、满宠，太多太多，等将来交过手，你就会知道这些人的可怕，况且……”
王旭话音稍顿。
“况且，刘表很有可能已经与曹操结盟。”
“刘表”凌婉清奇道：“他敢与曹操结盟难道就不怕曹操退走后，我们秋后算账”
王旭笑着摇头。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刘表没有选择，如今他就是夹在荆州与曹操之间的缓冲，早前我跟曹操都不欲正面冲突，从而使得他能继续生存，如今曹操要阻碍我夺取益州，刘表能怎么选
如果刘表再得罪曹操，必然灭得更快，何况刘表何尝愿意坐以待毙，目前他不敢卷入中原混战，东山再起的路就只剩一条，便是击败我，而曹操目前对荆州本身没有太多想法，仅是针对我，所以应该也是支持他的。”
“主公当年为什么不把刘表一举拿下”凌婉清好奇地问。
“不是我不想，而是时机不成熟，当初刘表果断撤往南阳，主力尚存，我们若逼他决战，定然会有巨大损失，最关键的是那时候拿下南阳会与曹操和袁术两方接壤，而连年大战的荆州需要休养生息，也需要内部的稳定，经不起这个来打一下，那个来抢一把。
当时我们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万人，还包括水军，而且士卒疲惫，物资消耗殆尽，若非及时止战恢复发展，荆州哪有今日的繁荣和底蕴，哪有可能府库满仓弊大于利的战争有什么意义就为泄私愤么”
凌婉清瞬间释然。
“主公，属下还有个疑问，曹操如果总是从北方威胁荆州，我们今后岂非永远无法全取益州，而且曹操不怕我们也拖他的后腿吗”
王旭和徐淑相视一笑，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王旭低声回说：“婉清，孟德的能力很强，但运气不是很好，内外隐患多不胜数，若不出预料，他很快就要遭遇大规模叛乱，不会有精力顾及我们，至于我们拖他的后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在战事相对较少的南方不忙着积蓄力量，跑到中原瞎掺和什么
如果我真的进军中原，曹操反而喜笑颜开，因为他就怕我安安静静在南方发展，我出兵少，他不在意，我出兵多，他就必定会怂恿刘焉、张鲁、刘繇，甚至于孙坚来偷袭荆州，如此岂不是很快就把荆州这点家底败光，纯粹就是弊大于利的事，恐怕人家睡着了都会笑醒。
至于曹操会来打我们，全因为对他来说是利大于弊，而且我没法怂恿谁去打他，北边袁绍和公孙瓒打得你死我活，忙于统一河北，不会惹他，东边的陶谦本就是他的攻伐目标，南边的袁术……还是算了吧，自从被曹操打到淮南，袁术实力大减，一个陆康和一个郑宝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