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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无论是恶言恐吓还是笑颜相哄,张宁都没有听命的意思,可谓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王旭最后也就不再多管,待把凌婉清送走便径自漫步去往颜府。

因为袁绍的近卫虎贲战甲很独特,所以他刚走到街上就引来了百姓的注意。

“兄弟!兄弟!快看!后面那人竟然有袁公的金甲虎贲随行!”

“你看错了吧,金甲虎贲向来负责护卫袁公,袁家的几个公子都没有那等待遇。”

“你自己回头看!”

“嗯怎么可能这人究竟是谁”

两人旁边的中年壮汉禁不住嗤笑:“你们孤陋寡闻了吧,那是荆州之主。”

“难怪!难怪!卫将军果真气度不凡。”

“……”

众多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王旭始终挂着友善的微笑,不时还向呼喊自己的百姓点头示意,因为如今需要造势,所以他一反常态,行事比较高调。

“将军!将军!”

远方忽地传来张合的呼唤,由于人群比较密集,他又骑着马,因而走得有些狼狈,但他始终没有喝斥百姓。

看到张合颇废了些工夫才挤到近前,王旭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

“俊乂怎么来了”

“主公下令末将从此刻开始保护将军。”

“嗯!那便有劳了!”

“将军不必客气,都是份内的事。”张合转眼看看四周,突地泛起笑意。“将军可是要去颜家”

“你怎么知道”

“主公已经把前后事宜告诉末将。”张合意味深长地笑笑。“我带将军走近道!”

王旭瞬时白他一眼。

“行!你带路!”

张合比王旭大不了几岁,外加曾经在王旭麾下效力,因而没聊几句便逐渐熟络,虽然不好谈论敏感话题,但也有聊不完的话,两人说着说着已是来到西城区。

邺城的布局与襄阳相似,豪门权贵都集中在一个城区,张合熟门熟路,自是很快就把王旭引到了颜府门前,但颜家侍卫进府禀报过后却没有颜家人出来迎接,仅是侍卫回来传话说让他们自己进去,甚至连带路的仆从或丫鬟都没有。

面对初来乍到的人这么做,摆明是要给脸色看,因为门阀的府邸非常大,进去找不到路是很正常的事。

夹在中间的张合瞬间变得非常尴尬,禁不住看看王旭的脸色。

“将军,平日里末将与颜将军多有走动,很熟悉他的府邸,想来是颜将军觉得末将能带路,因而没有亲自出来迎接。”

王旭好笑地摇摇头:“俊乂不用给我留脸面,没关系,我脸皮够厚,你带我进去就行。”

“诺!”

张合没好再多说,默默在前引路。

两人穿过数个庭院,很快便抵达了颜府会客的大堂,尚且还在堂外,王旭就看到里边坐满了男女老少,颜良也赫然在列,正上方则是两个白眉白须的老人,但没有看到颜明的身影。

张合略为打量,立时压低声音说:“将军,堂内正上方的两个老人就是颜家的主事人,左边是颜良将军的祖父,右边是颜家的现任家主,颜良将军的父亲。”

“嗯!”

王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而随着他迈步走进大堂,几十双眼睛瞬间望了过来,气氛非常怪异。

心思灵敏的张合赶紧抢先上前见礼。

“晚辈张合!拜见颜家诸位长辈!”

“贤侄无需多礼!”

颜良的父亲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张合,态度非常好,而张合也没有多话,微笑着朝独自生闷气的颜良使了个眼色便缓步退到王旭身后。

眼看堂内又要陷入沉寂,王旭突然跨前三步行起了跪拜大礼。

“晚辈王旭!拜见伯父!拜见颜家祖父!”

这番举动着实出人意料,颜家人都没想到他会行跪拜礼,明显非常惊讶。

颜家祖父略为观察,明褒暗讽地说:“将军是何等身份,莫说老夫,纵然整个颜家都承受不起,还是起来说话为好。”

早有心理准备的王旭丝毫没有在意,厚着脸皮笑说:“颜祖父言重,鄙人与颜良将军亲如兄弟,不论身份如何,理当拜见长辈。”

本来安坐的颜良瞬间就气得炸了。

“谁跟你是兄弟!你是大汉的卫将军,末将高攀不起!”

“兄长莫要见气,可否容我把话说完”

王旭根本没管他那么多,仍旧保持着笑容。

“颜伯父,颜祖父,晚辈确实有不少过错,今日过来便是要给两位长辈一个交代。”

颜明失身于他的事,颜家上下都已经知道,只是没有外传,早前袁熙来提亲的时候,颜家也告诉过他颜明不是完璧之身,但袁熙很迷恋颜明,根本不在乎,而且大汉此时的风俗确实不太介意这个。

王侯将相和黎民百姓都有再嫁再娶的情况,远不如后世某些时期那般严苛要求女子守贞,例如历史上的洛神甄宓就几度被迫改嫁,最终还当了皇后,但再嫁或恋爱的前提是守礼法,无缘无故失身和不经父母同意都是有辱门风的事,所以颜家耿耿于怀。

“交代”

颜家祖父的性子比较刚烈,当场就气得胀红了脸。

“我们颜家一无权二无势,哪里敢问将军要什么交代。”

“颜祖父息怒!”

王旭陪笑着接口。

“晚辈深知一时半刻无法让您老释怀,但晚辈确实是诚心纳娶子晴,恳请祖父和伯父应允。”

暴脾气的颜良猛地站起身,凶神恶煞地瞪起双眼。

“你令颜家蒙羞便不说了,我们都能忍,但我妹妹这些年为你受多少罪吃多少苦她终日以泪洗面,受尽苦痛,但你呢你干什么去了”

颜家祖父立时出声喝止:“颜良不可无礼!将军终究是贵客!”

“哼!”

颜良咬着牙深吸好几口气,终是坐了回去。

这样的局面早就在王旭意料之中,若说出实情,颜明势必成为众矢之的,他不愿颜明背负骂名,自然只有硬着头皮承担,因而仍是竭力陪着笑脸。

“早前没有及时上门提亲是晚辈不对,我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但发生的已经发生,晚辈目前能做的就是给颜家一个交代,也给颜明一个归宿,还望祖父和伯父念在晚辈一片赤诚,能够成全我与颜明。”

事实上颜家并非不愿意,值此烽烟乱世,人命如草芥,他们心里都知道王旭纳娶颜明是好事,而且这个时代的姻亲不受阶层或效力对象影响,只看彼此是否符合心中标准,有较高的自主权利。

例如历史上的张飞就迎娶了夏侯家的女子,而夏侯家也认同这种关系,曹魏被司马家窃取了权力之后,夏侯霸等人还凭借这种姻亲关系转投蜀汉,诸葛亮的两个姐姐也分别嫁给蒯祺和庞山民,而蒯祺和庞山民最后都在曹操麾下效力。

如今的王旭完全符合颜家人的期望,之所以不忿是因为他在颜明失身以后没有及时提亲,颜家人认为他是仗势欺人,同时,颜明的苦闷也令颜家人心疼,再加理解不了颜明的思想,便认为是王旭对不起颜明,而颜明还死心塌地维护他。

颜家人没有办法出这口气,心里自然藏着很深的怨气,此时王旭把话说得这么诚恳,颜家人也慢慢冷静下来,久久没有吭声,而默然伫立的张合从谈话里猜出些前因后果,也是沉默不语,从而导致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非常压抑。

许久。

颜家人的目光先后看向端坐上首的颜家祖父,而颜家祖父在深深叹口气之后,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早年童渊与老夫的妹妹都劝老夫把子晴许配给将军,如今将军也诚心,子晴又倾心将军,我们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将军的想法,颜良已经告知,但子晴终究是我们颜家的掌上明珠,我们着实有口气咽不下……罢了!罢了!老夫也不矫情,就只有一个条件,将军必须以平妻的名义纳娶,也希望将军念在子晴一往情深,今后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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