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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郭嘉、司徒田丰、司空沮授虽然职权各不相同,但皆录尚书事,因而也有监察百官的责任,只不过他们在调查之后需要提交尚书台进行决议,而事实也正如王旭猜想,郭嘉、田丰和沮授明面不肯受理,实则已经暗中合力。
负责刑狱的延尉伊籍受命督办此事,原贼曹掾刘逸之子、现任延尉左监刘涛则负责主持调查,并且向谍影部众寻求了协助。
此后短短不过半月,案件便有了初步进展。
刘涛率领七位精英捕探秘密抵达汉中栈道展开调查,却在短短几天内被人发现,且遭到大量高手围杀,幸得骆安调遣的蝶影部众暗中相助方能逃到汉中郡府,随后刘涛写下血书,交由谍影部众快马送回了襄阳。
王旭是最先看到血书的,血迹浸染的绢帛着实狰狞可怖。
“臣奉命调查,九死一生,略有所获,此番修缮三条栈道,正常折损仅千余人,但因偷工减料,实际死伤超一万五千人,更有七千多民夫和工匠的家眷被扣押,百姓泣血,惨不忍睹,臣请求楚王下令收押相关人士,救出百姓,臣愿以性命担保,必将证物呈堂。”
看到血书的刹那,绕是王旭也双手轻颤,险些没能拿住那张轻盈的血书。
“砰!”
他一拳砸碎了身前的桌案,滚落的书卷满地都是。
“立刻把郭嘉、田丰、沮授和伊籍、张松都给我叫来。”
“诺!”
报信的谍影部众默默离开,而不多时,几位重臣便匆匆赶至勤政殿,待看到散落满地的书卷,顿时吓了一跳,张松更是满脸不解。
王旭气得将血书揉成一团,顺手砸到跪地的张松脸上。
“张松!我托付重任给你,你的回应便是让我看这封血书”
心惊胆战的张松慌忙捡起血书查看,不消片刻已是惊怒交加。
“君上!此事不可能,将作大将是属下的兄长,属下深知他的胆量,纵然给他豹子胆吃下也绝不敢如此作为,而且他办事向来中规中矩,绝不会做这等事!”
“是么”
王旭咬着牙深吸口气。
“胆子的大小,本王确实不清楚,但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沿着山川修建三条短短几百里的栈道却死伤一万五千多人……你们修的是长城么”
张松不敢再辩驳,只得急声澄清:“臣尚且不知实情,从不曾参与此事,还望楚王明鉴。”
“哼!”
王旭重重一挥衣袖,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我倒是相信你没有参与,但最终如何要看证据,而不论结果如何,你麾下出这么大的事,作为分管土木建设的宗正,失职重责是免不了,且先停职静候结果。”
“多谢君上。”
张松长长舒了口气,但脸色仍旧很难看,他虽然心胸不宽,但对于效忠的人还是非常忠诚,也珍惜自己的名节。
王旭回头看向尹籍。
“机伯!你亲自去趟汉中,务必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有,你过去之后就把左校令阴溥和右校令张慕收押,他们手里应该有近两千征调的郡府兵,嗯……你直接从我的近卫军团抽调一千铁骑过去,凡是抗命的人,通通就地格杀!”
“诺!”伊籍朗声应命,他为人正直,心里怜惜百姓,自是对此事恨到骨子里。
“元皓!”
“臣在!”
“宗正寺归属司徒府管辖,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多多少少也有责任,虽然暂时不罚你,但我绝不希望还有下次。”
田丰自觉颜面无光,当即磕头请奏:“臣监督不力,恳请自降三级,罚俸半年。”
“不急!待查清楚再说!”
王旭拒绝了他的请求,转而看向沮授。
“公与,将作大将张肃及与之关联的官员便由你亲自领尚书台督办,为了避嫌,元皓暂且回避此事的调查。”
“诺!”
“行了!不用再行礼了!赶紧把这件事查清楚,无论什么人,凡涉及此事的绝不姑息!”
面对焦头烂额的王旭,几人没敢多话,沉默地退出了勤政殿,待来到殿外,田丰立时苦着脸看向张松。
“子乔!这么大的事,你为何没有察觉,此番的祸真是大了!”
“将作大将张肃是我兄长,他虽然胆小,但办事中规中矩,因而我便没有太挂心,早前询问那边的情况,兄长也说一切都好,若此事属实,必然是他蒙骗我。”张松的脸色亦是青得发紫。
伊籍自从得知此事之后就对张松没什么好感,闻言也只是冷哼一声,半句话不说就径自先走。
郭嘉脚步微顿,迟疑一下,突地低声道:“子乔,你的才能超凡脱俗,唯独性子不够细,放荡不治节操,因而有今日之祸。”
“唉!”
张松长叹口气。
“若事情属实,受些惩处倒是活该,唯独觉得有负主公重托,也有负百姓,心里惭愧难安。”
众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摇了摇头便各自离去。
此后这件事迅速传开,文武瞬时哗然,私底下无不在议论,而沮授收押张肃之后也全力调查参与此事的官员,但张肃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没死那么多人,而且说死去的工匠民夫都是在正常建设过程中不幸损伤。
此后不久。
伊籍率领千余近卫铁骑尚且在赶往汉中的路上,远在汉中的左校令阴溥和右校令张慕就派人快马呈递奏章,联合数十名官员上奏说有人刻意诬陷他们。
奏折的内容与张肃交代的大体相同,意思是修缮栈道的过程中经常出现山体垮塌,因而出现不小伤亡,根本不曾偷工减料,而扣押民夫和工匠家眷的事则被解释为这些人闹事,说是伤亡者的家眷在情绪上无法接受,执意认为死伤过大是因为偷工减料造成,他们为了避免这些人回乡宣扬,以至带来大规模混乱,便暂且管制起来劝说。
至于刘涛等人被围杀的事,他们矢口否认,直说根本与他们没有关系,而刘涛和谍影部众也没有明确的证据,无法证明那些死士就是阴溥和张慕等人所派,因为那些参与围杀的死士要嘛死了,要嘛就是失去了踪迹。
最重要的是刘涛公开身份再度去调查的时候,阴溥和张慕等官员非常配合。
结果出乎意料,账目完全没有问题,修缮好的栈道也没有发现偷工减料之处,查问那些没有出事的民夫和工匠,他们则摇头表示说不清楚,甚至连那些伤残的民夫和工匠也站出来澄清说伤亡仅是意外导致,唯有已经死去的那些民夫工匠的家属才哭天喊地,一口咬定是人为。
这种情况使得阴溥和张慕等人的说法站住了脚——他们担心这些人回乡乱说,因而将他们暂时管制起来安抚,希望等他们冷静之后再发放抚恤,并且送其回家。
事实上。
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只要有家属不再闹,便按施工死亡的抚恤标准给予钱财,且送其返家,而且管制期间只限制自由,并没有拷打残害。
复杂的形势令事件变得扑朔迷离,朝中文武亦有不少人开始出声质疑,担心此番是种迫害,但身处汉中调查的刘涛坚持认为此事有问题,因为他曾亲耳听到那些围杀者泄露出自己是何人所派,可惜那些刺客在围杀失败之后就先后自尽或失踪,根本就是死无对证。
不久。
阴溥和张慕等很多官员斥责刘涛为谋取功勋而有意诬陷,联名弹劾他的奏章是一封又一封,不但有负责修缮栈道的数十名官员联名上奏,而且朝中也有不少人逐渐偏向那边,认为此事证据不足,刘涛有贪功诬陷的可能,毕竟查处这等重大案件的功勋不小,何况还有派系争斗因素。
时刻关注此事的董允和费祎从郭嘉那里得知事情变得复杂,立时在郭嘉的帮助下再度面见王旭,解释说那些活着的工匠和民夫在早前说的话完全不同,但董允和费祎的说辞和血书都遭到痛批。
大量官员认为他们属于少不更事,根本不应该采信,而血书则变成废纸,因为好多在上面签过字的民夫和工匠都改口否认,转而说他们是觉得那些死去民夫的家眷有些可怜,所以试图帮他们多争取些抚恤和补偿。
问题久久无法解决,两种意见的对抗却愈演愈烈,甚至引带出派系争斗,着实令王旭气得七窍生烟,毫不犹豫就下达了死命令。
“查!查到底!坚决查到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