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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祈求”拓跋诘汾急声追问。
“拓跋大人！下民的追求是财富、美女、自由，而获取三者需要拓跋公平公正，因而希望伟大的拓跋能为我们赐名拓跋刺刃，向草原发誓，只要刺刃部不忤逆，拓跋便永远视刺刃部为自己人，允许刺刃部依照草原的规则获取财富、女人和自由！”
拓跋部族正处于从原始部落制转向封建集权制的变革期，历史上也正是这几代拓跋大人的努力才奠定立国的基础，最终在拓跋珪时期顺利建立北魏。
周智心里很清楚这些，因而他知道拓跋诘汾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
拓跋诘汾丝毫没有考虑，正视着他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去追求你的财富和自由，但我希望你权衡好局势，不然我会认为你违背了拓跋的本意。”
“任何行动都必定会先派人告知。”周智果断应声。
“去吧！履行自己的承诺，拓跋会给你一切公平！”拓跋诘汾轻轻挥动了权杖。
周智徐徐起身退出营帐，而拓跋家族的首领也静静凝望着他，凝望着这位神秘的依附者，直到他走远，拓跋力微才回头看向拓跋诘汾说：“他心机深沉，谋划全面，绝非常人能比，务必要小心警惕。”
“无论他是什么人，只要他的条件对拓跋没有威胁，心甘情愿为拓跋做事，便任由他去做，我们也赐予他想要的，若他想在草原上掀起风浪，他会为此后悔。”拓跋诘汾淡淡地说着，神色异常平静。
完成预定目标的周智直接离开了拓跋部落，而贾逵早已在距离部落数里远的地方等候，当远远看到他的身影，立时就策马迎了过去。
“怎么这么快失败了么”
“若是失败，我能回来”周智没好气地说。
贾逵瞬时长舒口气。
“想不到大人竟然这么快就能令拓跋认可我们，真是厉害。”
“有什么好厉害，不过就是给人家当狗罢了，我都能想象到自己的奴颜是多么活泼可爱，哎……没有办法罢了。”
周智顺手接过贾逵递来的牛皮水袋“咕咕”灌了几口。
“不过最难的一关已经顺利挺过，今后只需按计划行事就行，他们很快就会信任我们，接下来就是去拜访那些大部落。”
贾逵想了想，疑惑道：“大人想尽快博取拓跋的信任，我尚且能理解，但为什么要去讨好别的大部落，他们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草原那么好立足么……我们四处兼并部落，还把半数收益上缴给拓跋，你以为拓跋会怎么说，他必然对各部说是我们擅自做主，而他们收取那些是作为对我们的惩罚，本意是限制我们，不然他们怎么对别的部落解释”
“我们岂不是要被其它部落仇视，甚至群起围攻”贾逵惊道。
“不会！拓跋表面那么说，但会用别的理由保住我们，因为他们没办法拒绝其中的利益，我做得越好，他们越满意，便越舍不得，但拓跋诘汾警告我凡事要有度，暗示我要权衡好局势，不然拓跋也保不住我们！”
“怎么权衡”贾逵显得有些茫然。
“笨！你把更多的人给拉上战车，把水给搅浑，不就是最好的办法”
“大人是说……”
“不错！我们不能吃独食，不仅要任由拓跋拿走大头，也要允许别的大部落分杯羹，甚至引诱他们跟着做，如此才能令他们闭嘴，甚至得到他们支持！”
“大人真是英明！”
“英明什么英明，足够无耻罢了，本身是种不合大道的手段。”
“什么意思”贾逵疑惑道。
周智无奈地叹口气。
“大草原的财富和资源在一定时期是有限的，我们聚集的财富越来越多，便会严重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发展和生产的速度不可能跟上掠夺的速度，到时候，失去财富的人就会合力来抢，因为他们也要生存。
为了杜绝他们来抢，我们就需要谋求更强的力量，或者说更大的权力来保护财富，而更强的力量又需要更多的财富来满足需求，直到大草原被我们彻底抢光，是时便只剩两种选择。
一条是通过内战来重建秩序和划分资源，一条是抢别的地方，例如富饶的大汉，甚至是别的富饶国度，而且要保证内部不乱，也就是说要把对外收刮的财富分享给内部财富较少的人，只要抢得够多，便能使自己内部的穷困者也比其它国度的富裕者还过得好。”
“别的国度不会联合起来反抗么”贾逵更加疑惑。
“哪有那么容易联合，分化他们便是，掠夺又不一定用武力，你把本质掩饰好，编写些说辞来令他们尊崇，促使他们研究这些说辞就是，那时的我们是强者，而他们想成为强者，便会认为这些说辞是真理，说不定还会在此基础上弄出很多出人意料的学说，是时再把不信奉的都干掉，信奉的就弄到麾下来分杯羹，顺道在养肥之后设法收刮一下，而且他还会深表感谢。”
“太可怕了！”贾逵惊得瞠目结舌。
“我们用争取财富来掩饰追求力量的初衷，拓拔用追求力量来掩饰其想建立国度的野心，也就是权力，实际没什么区别，属于两个不同的阶段而已……你有没有意识到楚王的伟大”周智突然笑问。
贾逵仔细回想楚国的政令方向和举措，突地满眼震惊。
“按大人的说法，王上……王上岂不就是在遵循权力的尽头是……百姓。”
“我不知道，总之财富的尽头是力量，力量的尽头是权力，权力的尽头是什么……这就是他思考和探索了一生的东西。”
周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行了！跟我们没关系，管不着那么远，我们管好自己的目标就行，从三天之后开始，我们就扫荡附近的小部落，今后由你负责联络各方，纯收益的五层送给拓跋，余下五层则由我们和周遭的大部落均分，当然，你要适当在里面加些水分。”
“水分”
贾逵仔细思量词汇的含义，很快就明白过来。
“若引起拓跋不满怎么办”
周智笑笑，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回应。
“不会，只要水分不大，保证拓拔拿走多数，确保我们永远是条狗，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拓跋诘汾是人精，若不加水分，他反而会怀疑我们，像我所表现出来的这种人，哪会做损己利人的事，适当的水分能令他确信我是什么人。
那些从属于拓跋的大部落就更不会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做却白拿收益，偷着乐去吧，聪明人或许知道我是想立住脚跟，笨点的或许还在笑我是傻子，只要保证利益输送足够，他们就会在明里暗里支持我们！”
“如此下去，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贾逵忧心忡忡地说。
周智默然，目光悠悠地看向了西方。
“凉州的情况很特殊，单是稳住百姓就需要很长时间，楚国在短期内绝对打不下来，你根本不用着急，待我们得到拓跋的信任，便可以直接率领一支天兵给凉州致命一击，而且能获取宝贵的经验，留下对草原了如指掌的将士，加快统一的步伐，减少各族人民的死伤。”
“周将军……如今……如今我都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贾逵的神色异常复杂。
周智突然流露出纯真而灿烂的微笑，便彷如当年被王旭从小山村里带出来的时候一样，即便是近三十年的岁月也没有磨去那抹神韵。
“我可以是最坏的坏蛋，我也可以是最好的好人，因为楚王令我拥有做好人的机会，所以我会做到底，但如果没有，我很可能会坏到底，因为我的内心……远远没有楚王那么强大。”
周智陡然哈哈大笑，猛地夹紧马腹飞奔驰骋。
“大人！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一个，攻破凉州，统一华夏。”
两人两骑奔腾着冲向天际，爽朗的笑声在辽阔的草原随风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