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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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吴漾猛的抽了口气。
“这人好大的口气”贾释兆一笑，亦是有些被吓着。
封建统治时期，就连皇帝都对满天神佛敬畏几分，相信长生不老之说，相信国之气运之说。这才有了死后殉葬，大旱祈雨，真龙天子这样的说法。
而如今此句在这些人眼中便成了离经叛道之作，即便它狂放不羁，是难得的佳句，却难以被士子们所接受。
洪俞却是不以为然，他肚子中本就无半点笔墨。只低声重复了一遍，便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前面那句写的什么玩意儿！这句倒是深得我心。我命由我不由天哈……”
还未笑完，便被贾释兆蒙住了嘴。
随即，他与吴漾对望一眼。二人会心一笑，对着那士子道：“我们随你去”
于是乎，三人瞬间化身为众多士子中的一人，纷纷朝着城郊跑去。
此刻，城郊草庐外的人是越围越多。除了士子们，还有好些个纨绔公子，富商巨贾之子和朝中大臣的家眷。
吴漾等人到的时候，已然看不到那传说中的告示。只得暗自叹息，心中却又升起了十分的期待。
“兄台，请问可有人进去了”吴漾拍了拍一个似乎在这里许久的士子，小声问道。
那人摇摇头，“倒是都想进，可看着那门上的告示却是不敢进。这谁也不知道这宅子的主人是何样的人，如何算是志同道合。若是被人赶出来，岂不丢人”
正说话间，忽听前方传来一个不羁的笑声。“我命由我不由天，正合我意。尔等皆胆小如鼠之辈，岂算得上志同道合”
说罢，只见一身穿淡棕色锦衣的男子大笑着推门走了进去。
“这人是李怀景”贾释兆仔细打量了半晌，片刻后忽的惊道。
吴漾凝重的点点头。李怀景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平日里游手好闲，过的倒也算自在洒脱。与他那个古板恪守的爹性子截然相反。却不想，他今日竟有如此见识。
“他都进去了，咱们还等什么！”洪胖子说着，拉上二人就往门口挤。他与李怀景也算是熟识，自然不愿意输他。
吴漾看向贾释兆，点点头。“若再不进，岂不辜负这难得的绝句”说罢，迈开步子跟着洪俞大步走去。
三人到了门口，朝那少年微微颔首，见他并未有阻拦之意，便大步走了进去。
三人进去后，人群中骚动了一阵。最后又有几个穿着贫寒的士子走了进去。
至此，门外人虽多，却再无半个人敢踏前一步。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不能认同。他们相信，命运就是天定，人力无法胜天。
直至傍晚时分，眼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围观的人群也就自行退去。那少年左右看着无人，便撕了那告示转身进了宅院。
这一夜，李怀景彻夜未归，与他一样的还有吴漾三人及后来进去的几个士子。
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却能听到屋内不时响起的笑声。这场贵族子弟与寒门书生的第一次会晤将在历史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处暂且不提。
海上
清晨的第一缕光自海平面射出，柔软的洒在甲板上。魏雨欣自船舱内走出，却看到了已经站在围栏边的张全。
张全一脸憔悴，眼下微青。他昨夜一夜未眠，在这甲板上任冷风吹过，思绪却一直停在魏雨欣和青娘说的那些话中，全然无法停下。
“掌柜的……”见魏雨欣出来，他低沉着声音打了招呼。比起公子，他还是更愿意称她为掌柜的。如此，便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魏雨欣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走到围栏前与他并肩而立，静静地凝视着海面。
“我……想明白了。我与涂玉皆受你恩惠，今后，无论你是对是错，我也要追随。”张全的声音不大，却坚定。
魏雨欣摇摇头，“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你首先要说服的，是你的本心。否则，我们谁都不会快乐。”她不愿意勉强。
因为自己没得选择，现在过得并不快乐；所以她更希望身边的人有更多选择，能过得快乐些。
张全点点头，“我的本心告诉我，留下。”说罢，他没有再站着，缓缓离开了甲板朝船舱走去。他太累了，需要睡一觉。
魏雨欣没有去看他，依旧是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蔚蓝海面，目光深长悠远。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同这清晨最温柔的一束光，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半个时辰后……
“公子，快到了。”青娘自后方走来。
魏雨欣点点头，转头朝后望去。只见不远处金色的沙滩已然可见，上方的树木大多枯黄，还余留一些长青的灌木从，在一片金黄中格外显眼。
离岸边不远处，从前他们堆建的篷子还在那里，没有太多变化。生过火的地方依旧有黑色的碳火痕迹，还有吃剩的贝壳还留在那里，被一层细沙包裹起一些。
魏雨欣轻轻抚过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将心中那刚升起的一丝情绪彻底压了下去。
“这是一枚毒丹，吃下去后每月需得一次解药。你们既跟随我，便需得让我放心。吃下去后，我便不再有疑。只要你们不负我，我亦不会害你们。”
魏雨欣转过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看着众人的眼中如古井般没有任何情绪。
如今已是绝路，什么契约，人心，自然不如这个来的管用。至于这毒丹如何而来，自是凤五留下的秘籍中所书。
宋五等人微微一怔，他们从前认识的掌柜可不是这样的。正是因为她的信任，这些人才对她如此忠心。如今……却要逼他们吞下毒药
正犹豫着，想后悔之际。张全忽的拿过那瓷瓶，倒出一颗径直吞下。
随即又恢复了从前大大咧咧的样子道：“我心中无鬼，从未想过背叛，自然不怕。掌柜的记得给解药要准时，可别忘了！”说完，还不忘调侃魏雨欣一句。
魏雨欣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众人，眸中没有丝毫感情。仿佛只要他们不吞，便会瞬间身首异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