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留取丹青照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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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白墨砚怒吼，浅蓝色的袖袍一甩，魏雨欣便感到那扑面而来的气流恐怖至极，白墨砚目中浓浓的杀意更是令人心惊。
躲闪不及之时，只得淡然闭眼。再痛，应该也不会比心痛更痛吧终归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了眷恋，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只听身前有人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楚然……”魏雨欣看着那被气流倒卷出去的人，目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喃喃开口。
“皇上！”倒是那一干宗亲，此时的冷漠和恐惧似乎一洗而空，纷纷上前扶起楚然。
“白墨砚……”魏雨欣轻声开口，声音嘶哑，仿若悲伤到了极致。
她想过他不爱她，她想过他利用她，可好歹曾欢好一场，却不曾想他为了一句话，竟忍心杀她。说到底，还是她心中残留着对他的期盼罢了。
“你知道劫是什么吗就是你愿意不顾一切去爱的那个人。我是凤五的劫，他为劫丢了命。我是楚照的劫，他为劫丢了江山。
而你……却是我的劫。此劫，让我孑然一身。我不想再去怨，再去恨。即便今日葬身于此亦无半点不甘。如此，你我也算是互不亏欠了。只愿，往后生生世世，不再与君有半点交集。”
魏雨欣说着，眼角划下一条泪痕来。心中默默：白墨砚，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流泪了，不管是为你，还是为自己。
白墨砚看着眼前的人，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说不上来的一阵烦闷。“交集与否，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白墨砚！你敢弑君不成！”那边，楚然一脸虚弱，只留一丝气息在支撑着，胸口淌满了大片殷红的鲜血，与那日凤五死时何其相似。
“你……是你……”魏雨欣看着眼前这一幕，眸中顿时清明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墨砚。
“是我，凤五本就被荆王下蛊，即便我不出手，他又能活到几时只是他不死，我始终无法安心。”
魏雨欣点点头，不置可否。缓缓走到了楚然身边，她已经不想再去指责什么了。这原本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骗局罢了。
楚然看着魏雨欣缓缓蹲下，脸上勉强的撑起一抹灿烂的笑，却再没有力气说话，只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笑，一直笑。
魏雨欣强忍着鼻尖的酸楚，俯身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终是我有眼无珠，错过了这样待我好的你。若有来生，我便与你隐居山林，采菊东篱。”说罢，魏雨欣亦是勾起一抹真挚的笑容。
原本泛白的唇被楚然的鲜血染的殷红，看上去竟有些许妩媚。
话音刚落，魏雨欣忽觉身后巨大的力道拉扯，随着惯性后仰摔了下去。
身上虽有些轻微的疼痛，却好在不严重。抬头，对上的是白墨砚浓浓怒意的眸子。
“白大人，还未解气的话，可以径直杀了我。”魏雨欣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淡淡的说道。
“想活命吗”白墨砚视线从魏雨欣身上移开，不再纠缠。看着眼前的一干宗亲淡然开口。
宗亲们自是想的，只是嘴巴却是十分强硬。“白贼！莫想羞辱我等，死便死了，我等无惧！”
白墨砚淡笑摇头，“诸位多虑了，只要皇上写下一道罪己诏，再将当年魏太祖如何谋夺燕皇天下之事公诸于众，并将皇位归还，我自会放过尔等。”
说罢，他瞥了一眼魏雨欣，“当然，也包括魏氏。此干人的生死便握在诸位的手中了。”
说罢，他恢复了初见时的平静，淡定的坐在大青石上等待着皇族们的回复。
魏氏事到如今，连名字都不愿意称呼了……魏雨欣苦笑着摇摇头。纯粹的爱过，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早知如此，倒不如守着魏家庄的宅子，从未与他相遇过。
“呸！我等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给祖先蒙羞！”宗亲们闻言，纷纷破口大骂，誓死不从。
若是换了别的条件，没准他们撇下楚然也就答应了，保命要紧。可，愧对先祖的事，他们饶是再自私也是做不出来的。那可是要背负后世骂名的。
“无妨，白某有时间让诸位思考。只是……还需施加些压力，才能帮助诸位做出决定。”
白墨砚拍拍袖子，扭头对身边的黑衣暗卫道：“一炷香杀一个宗亲，直到他们同意为止。”说完后便迈步朝大殿内走去。
刚走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给皇上熬些参汤，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些宗亲们对他到底有多忠心。”
一炷香后
白墨砚没有违背他曾说过的话，一个宗亲被抓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当场斩杀，鲜红的血洒了一地。整个院子顿时便充满了血腥味。
楚然看着这一幕，身体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其中还伴着点点血丝。
咳嗽过后，旁边的暗卫便会端过参汤强行给他灌下好为他吊着一口气。
一瞬楚然的脸便红润了起来，不知是参汤的缘故，还是气急的缘故。
魏雨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楚然看到她的动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将心头的怒意又强压了下去。他此刻的状况，实在不亦再有太大的情绪。
一个时辰后
护在楚然周围的宗亲已然只剩下了一个，一炷香的时间再次到来。
魏雨欣看着护在楚然身旁的人，明明他已然全身发抖，甚至因为害怕，裤子都被尿湿了一大片。
可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坚定，哪怕眼里的惶恐再多，也不曾松口一分，更没有谈过丝毫条件。
想起方才的一个个宗亲死前的无惧，他们此刻在魏雨欣眼中，仿若成为了一个个勇士。用他们的性命，扞卫着楚式皇族的尊严。
这些人曾经的自私自利和胆小怕事都被魏雨欣忘得一干二净。
无论他们曾经是怎样的人，无论他们拥有多少人性的丑陋与不堪。可此时的他们是伟大的。
魏雨欣忽然喃喃的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这就是古人的气节吗……”
“好！好一个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有此一句，老夫足矣！”最后一位宗亲仰天长笑后，终是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