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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跑得很及时，墙头上的火炮又开火了，比猛安预想的数量要多出两门。大量钢珠和碎石子对着炮车扑了过来。一辆炮车，连人带马一起打成了筛子，大车也变成了碎块。 炸炮甩着冒烟的小尾巴，在空中翻滚着，直向墙头飞了过去。一发炸炮咚地撞在悬户上，掉了下去，在寨墙下面轰地炸开。里面的碎铁和石子到处乱飞，冒起一朵黑云。 另一发飞得比较高，越过了悬户，落到了寨墙墙头上，在守军头顶上炸开。顿时一片狼藉，近二十个人血肉模糊，一阵哀嚎。 第一波发射了十发炸炮，有一发落到了寨墙上面，还有一发越过了寨墙，落到了后面，炸伤了几个民夫。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寨墙上的人脸色都难看了。队长说：“我带人去把那些大车炸了。”督导员说：“不一定追得上。再说人家还有那么多骑兵等着呢。咱们骑兵少，而且......” 他看了一脸不服的队长，没说骑兵不如人家，改口说：“咱不能上他们的当。还是多做几个榆木炮。” 保正还是一副村干部的样子，背着手说：“榆木炮做起来慢。他们马上又要来扔炸炮了。他们搞抛石机，难道咱们就不会搞女真人干木匠活，啥时候比汉人强了 村里树多，木头多。一边做着榆木炮，一边做抛石机，老婆孩子齐上阵，不信做得比他们慢。咱地势高，肯定比他们扔得远。 他想骗咱出去，咱偏不出去。到晚上，到援兵来了，一起杀出去，把他们包饺子。” 他老人家正说得过瘾，就听见“啪”得一声，一发炸炮打着滚，正对着寨楼飞了过来。老头赶紧往外逃去，连蹿带蹦，从一个窗口跳出，居然比小伙子们快多了。 还好，炸炮快到寨楼的时候，被前边寨墙挂的悬帘挡住了，掉下去在门洞炸了，震得城楼都晃了晃。 老头大怒，喊道：“放火箭，快放火箭！”他们当然没有抗金军的那种火箭，更没有火箭炮。他们还是自己手工做的，老式火箭，一根长箭，上面绑了一个大炮仗的那种。当然不是纸壳的，外壳是铁皮的。 一帮人七手八脚搬出火箭来，放好导轨，调好角度，点火。火箭喷出一道火焰，顿了一下，“吱”的一声飞了出去。保正站在后面看，没人注意他，差点烧到他的棉袄。 他赶紧使劲用手拍打着，这可是高帅送给他的，金贵着呢，穿在身上可暖和了。他经常说，这是他的官袍。 一支支火箭从城头飞了出去，有的划了个弧，然后对着远处滑翔过去。有的突然就一头扎了下去。甚至还有的绕了个圈，又飞了回来，把大家伙吓得够呛。幸亏只是扎到了悬户上，炸得黑乎乎的，也没炸破。 这些火箭没有对下面的炮车造成很大伤害，只是把一些炮手的脸熏得乌漆八黑。不过也吓得他们四散而逃。这些土火箭的攻击力，远不如火炮。 这时候太阳已经变红，慢慢往西坠下。西边远处一个小丘的背后，一大群老头穿着盔甲凑在一起，听一个探马报告：“金贼在围攻高家庄，有八百多人。营寨里只有一百来个。” 一个花白胡子，身材高大的老者问：“高家庄那边金兵有多少人冲着咱们这边” 探马笑道：“一个都没有，都在看高家庄放火箭呢。可好看了。” 花白胡子说：“那还不揍他奶奶的！传令！皇甫寺的，你们跟周家庄和孙屯的，一共五百口子，去揍那一百来个留守的鞑子。 其他人都跟我来从西边冲鞑子的后腚。正好咱背着太阳光，他们回头就刺眼。上！”一伙老土匪头齐声喊好，领命而去。 花白胡子让人在小丘后面整好队，马队在前，步兵在后，足有四千多人，大部分年纪都三十以上了。这在宋朝就是中年人了，不过也都还精神着呢。 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好长时间都一直种地养马，当好人，没干买卖，都快憋出病来了。 花白胡子看来很有威望，他安排步兵如此这般后，一挥手，马队开始向前走了起来。越过小丘，又走了一段，马开始慢跑，然后越来越快。 马蹄像鼓槌一样敲打着大地，发出哒哒的声音。马腿渐渐跑出虚影，马背上的骑士，身体跟着马的奔跑一上一下，控制着节奏。上千匹马狂奔起来，如同海潮一般，对着金兵席卷而来。 雷鸣般的马蹄声，都不用金兵探马眯着眼观察了，肯定是大队骑兵冲过来了，而且肯定是敌人。虽然是冬天，但猛安的汗一下出来了，援兵居然来得这么快，而且是从西边过来的。 但他来不及多想，马上下令吹号列队，同时下令二百轻骑兵防备寨子里守军杀出，一百保护咆车，剩下的都来找他集合。果然是一员老将，经验丰富，遇急不慌，指挥若定。 不过只可惜他身边才一百多骑兵，其他的人都在围着寨墙转圈放箭，听到号角，才往这边赶。 但他又不敢往东边撤，去跟大队会合，那样会被来进攻的骑兵追着打，列不起阵来。 一百多就一百多吧。好在这一百多都是铁浮图重骑兵，本来是防止镇里守军出击用的。现在先掉头来对付从背后打过来的抗金贼吧。骑兵对冲，铁浮图怕过谁 猛安带领着一百多铁浮图，面对刺眼的阳光，都夹着长枪，极力催促着战马尽快提速。结果就是无法保持阵型，本来排成一条线的铁浮图，变得支离破碎。 不过长期的训练还是非常有效的，他们三五成群，挨在一起，冲击力还是很强。 两边还离着十几丈远，神磨好汉们的弓箭纷纷射来。铁浮图们作为冲击力量，一般并不使用弓箭。远程攻击由拐子马等轻骑兵来进行。只是目前弓骑兵们还没赶到，铁浮图们只好闷头猛冲。 弓箭对铁浮图的伤害并不大。他们虽然没有包的像欧洲罐头骑士那样严实，但弓箭也很难穿透他们的盔甲。脸上有面甲保护，视野虽然受限，但对面即便是神箭手，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也很难射中眼睛。更何况他们冲锋时大多低着头。 连马也保护得很好，马头有“面帘”，马脖子有“鸡颈”，马胸有“当胸”，躯干有“马身甲”，马屁股也有“搭后”，就连马尾巴上也有“寄生”。 马尾巴都是毛，应该不怕射。寄生难道是用来保护马屁眼的这样一套下来，使战马除耳、目、口、鼻以及四肢、尾巴外露以外，全身都有铠甲的保护。 这也是猛安的底气，他不断吹号，集中铁浮图对着敌人中间的指挥官和大旗冲。只要干掉了指挥官，砍倒了大旗，接下来就好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