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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几名官宦子弟、两名言官相聚于一间酒楼饮酒,至夜半相形离开时,经过一间上房,听闻里面女子有哭闹声。人们便以为是哪家纨绔子弟tia戏良家女子,便闯进房里抱打不平。
万万没想到是,里面男子是靖王世子钟离炏,tia戏女子脸上一块偌大胎记,样貌实是……实不似钟离炏能够看得上眼。
可是当时女子衣衫被扯得七零八落,泣不成声,这样子便说明果真是钟离炏强人所难。
后来人们强行阻止了钟离炏,又问过那女子,得知她本是出自书香门第庶长女,闺名柳玉平,因被庶母连累,前两日被逐出家门了。
钟离烨敛去眼中笑意,看向面色青红不定靖王,沉声问道:“靖王,可有此事?”
靖王出列恭声回道:“臣还不曾听闻此事。”
“世子这几日行径荒唐,朕早已有耳闻。却不想,还未出言告诫,便生出这等事。”钟离烨又问道,“靖王世子何?传其上殿!”
等待钟离炏上殿时,钟离烨坐龙书案后,细看手边奏折。官员们下面窃窃私语,有只觉骇人听闻,有则是觉得匪夷所思。
钟离炏迄今为止,虽然平日挥霍无度,行径嚣张,却一直洁身自好,先后两次提亲女子,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其一是萧旬之妻,其二是即将进宫永平侯府千金。以如今与他有染柳玉平样貌,他便是醉得不辨南北,也没道理生出轻薄之心。恐怕是,被人摆了一道……
靖王一直垂头看着脚下,自知靖王府脸面是荡然无存了,而这时却不能恼羞成怒,反而要极力平静下来,分析局面,为日后做出打算。
他儿子他了解,不可能做出这等事。出了事,自然是落入了别人圈套。而那个人是谁,想都不需想——必是萧旬无疑。
可萧旬又是皇上心腹,他儿子之前求娶又是今时被皇上宣召入宫虞绍筠……靖王一时弄不清楚是,这到底是萧旬恶毒报复,还是皇上授意。
钟离炏上殿时,带着极力克制怒火,面圣时语调却是恭敬之至。说话时飞看向靖王,父子二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之后,钟离炏诚声道:“微臣后行径荒唐,平白辱没了良家女子清白,还请皇上降罪。”
一上殿不顾多数人嘲弄神色,不为自己辩驳一句半句,可见也是个惯于审时度势。钟离烨先是疑惑,视线落了钟离炏包扎着伤手上——这般理智人,先前怎么会不管不顾地与萧旬大动干戈?片刻就释然,萧旬那厮要讨谁高兴是难上加难,要把人气得暴跳如雷功夫可是炉火纯青。
靖王此时也适时道:“是臣管教无方,才有了这孽障荒唐之举,请皇上一并降罪。”
“降罪倒也不必。”钟离烨悠然问道,“只是良家女子清白毁了世子之手——你们总该给那女子一个交待。”
“……”钟离炏暗自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现该说什么,却是如何也说不出。
靖王也是沉吟片刻,才恭声道:“臣着手此事,将那女子迎入府中,虽说只能给个世子侧室名分,可王府会不遗余力地善待。”
钟离烨漫应一声,“如此甚好。”
靖王又道:“臣府中出了这等丑事,皆是臣管教无方,即日起,臣闭门思过,等候皇上降罪。”
钟离烨轻轻一笑,“靖王言重了。”却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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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旬府中书房,第一时间得知了靖王父子金殿上事,眯了眸子轻轻一笑。
记起今日是乔安生辰,再念及前几日发生口角,蹙了蹙眉,找出几张大额银票,又找出几个金元宝,去了正房。
乔安正与管事妈妈对账,对他视若无睹。
萧旬将人全部遣了下去,到了乔安近前,将银两、金元宝放到她面前,“还账,权当生辰礼了。”
“多谢。”乔安看了看眼前东西,眉目舒展一些,之后问道,“哪儿来?”
“私房钱。”
乔安扯扯嘴角,“谁私房钱?”
“这不是废话么!难不成我还会去盗取别人私房钱还你帐?”萧旬意识到自己被被她气到之后,舒出一口气,“混账东西,哪天我死了定是被你气死。”
“这倒是巧了,我也总这么想。”乔安将银票拿起来,下地时把萧旬推到一旁,“没事了就走吧。”
萧旬却随着她到了里间,看着她将银票妥当地收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侯府夫人这两日没再来?”
“没有,我还没请她过来——侯府不是有人要进宫了?她想必忙得厉害,侯府与关家亲事还是缓几日再说。”
“对别人倒是体贴。”萧旬踱步到了她身后,展臂环住了她,神态似个活脱脱地痞,“何时对爷也体贴一些?”
“青天白日梦游了?”乔安由他抱着,并不挣扎,身形却僵硬得似木桩。
萧旬侧头,看住她耳垂上小米粒大小红痣——她两个耳垂上各有一颗这样红痣。手袭向她心口时,唇凑向她耳垂,“生得好就是这三颗红痣。”
乔安侧头闪躲,“今日怎么这么清闲?”
“也不是清闲,是舒心。”萧旬话锋一转,说了钟离炏事。
乔安一听就识破了破绽,“怎么可能?怕是他被人下了迷药,才由着人编排出了这些事吧?”钟离炏那人,即便是被人下了媚药,宁可被药性折磨得吐血,也不可能饥不择食。
“聪明。”萧旬将她身形板过,凝住她双眸,“你倒是了解他性情。”
乔安微笑,“比不得你,知道如何才能让他颜面失,甚至于,皇上都会赞成你此举。”
萧旬目光一黯,松开了她,转身向外,“我还有事。”
“晓得。”
“晚间回来,”萧旬转过屏风时,勾出一抹笑容,“收拾你。”
“……”
萧旬是真有事,他去了侯府,径自到了莲花畔,廊下落座才吩咐下人:“去请你们夫人。”
下人们对他态度,与对虞绍衡是一样畏惧。平日里他来,他事先命人通禀再好不过,他堂而皇之入室,除了侯爷身边身手过硬人,无人敢阻拦。
叶昔昭闻讯下楼来,他几步之外站定。
萧旬站起身来,“有事与嫂夫人说。”
“大人直说便是。”
“前几日,嫂夫人我府中,听闻了赌约之事。”
“正是。”
“我思来想去,觉得嫂夫人不可能不介意,而绍衡恐怕也不可能与你提及此事。由此,还是前来道明当年真相。”萧旬说着话,又懒懒地落座。没办法,他无要事可做时候,一身筋骨都透着倦怠,到哪里也站不住。
叶昔昭全然没想到,自己先前疑惑、如今决意要遗忘事情,会萧旬这里得知,由此道谢,“多谢大人。”
萧旬看了她一眼,笑意温和,“京城中人皆知,绍衡战捷回京后,相府海棠苑看到嫂夫人,一见倾心,当日便亲自向相爷道明心迹,相爷拒不答应,绍衡才有了强取豪夺之举。”
“确,外面是这传言。”
“外人不知是,当日是我陪同绍衡去了海棠苑,因着知晓嫂夫人独爱海棠苑net色。外人还不知是,我与绍衡初见嫂夫人,是六年前。”
“……?”惊愕之下,叶昔昭说不出话来。
“六年前,春末,绍衡跟老侯爷身边,随军出征平定叛乱。见到嫂夫人,是那之前事。”萧旬看向湖面,神色悠然,陷入了往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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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皇帝刚刚登基继位,也还是个十几岁少年郎,诸多政务要依仗太后帮忙处理给出定夺。
那时虞绍衡十四岁,萧旬与他同岁,生辰小了他两个月。
萧旬是太后选中一群少年之一。太后寻了不少人才训练他们,那些人或是身怀绝技,或是擅长追踪暗查,甚至于还有擅长刑讯逼供。太后一番苦心,不过是为了给皇上培养一群精良死忠密谈。这些人,便是早一批暗卫。
萧旬出身并不出奇,父亲一生未获得功名,只是赚下了一些家底,京城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商贾。他十三岁那年,父母先后因病辞世。
萧旬投身于枯燥训练之余,每日大盼头不过是回家蒙头大睡或是四处闲逛。与虞绍衡相识之初,是不打不相识,相识之后很是投缘,都得闲时候,就找个小酒馆喝酒,或是找个空旷之处比试。
那一天,萧旬得了两日假,午间去了相熟小酒馆,一面独酌一面等着虞绍衡前去。
虞绍衡去得迟了些,他喝酒速度又了些,酒意上了头,便伏案上打了个盹。
是虞绍衡将他唤醒,第一句就问他佩剑去了何处。
之后,萧旬才知随手放桌案上佩剑被一名少年拿走了。少年拿走佩剑同时,留下了五十两银子,算是买走了。
问过伙计,伙计说那少年是丞相府大少爷叶昔寒。
萧旬哪里受得了这种窝火之事,当即便与虞绍衡追去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