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岑老爷子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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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你来看看我画的画。” 书房里,外公躺在章女士给他新买的按摩椅上,手里还握着本书,但人有些困乏。 听见外孙女的呼唤,他一瞬清醒,笑呵呵地从椅子上起来。 “来了,看看我们囡囡画什么了。” 从去y国读书开始,江晴笙就很少画国画了。 国画色彩注重神韵和意境,常用淡雅柔和的颜色,但油画却不是这样的。 江晴笙虽说跟着外公学了很久的国画,但以她的个人性格,最后还是喜欢画色彩浓烈的油画。 回国以来,画展开过了几场。 外公每每站在她受人展览的作品前,也会略带愧疚地对章知雨说: “我之前是不是不该逼着她学国画” 章知雨被他的愧疚搞得莫名,笑着回: “你什么时候逼她了国画当初是她自己要学,出国后学油画也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们只是在她人生不同阶段的决定里,充当托举她的那个人。” 此刻,章正则站在江晴笙久违的国画前,静默着欣赏。 细腻的笔触,清丽的色彩,她的画作还是像以前那样,注重意境的营造。 欣赏许久,章正则才发出一声满意的感喟: “我还以为你画油画以后,对国画的技巧运用都要不扎实了,没想到还是那么有灵气。” “那怎么会。”江晴笙放下手中的画笔,“跟外公潜心学那么久,要是不进步反退步,说出去还不得砸了外公的招牌呀” 外公脸上带着笑,自我调侃式地说:“我哪有什么招牌。” 江晴笙倒是想起了些什么,歪头一笑,调皮地问外公: “外公,你知道以前我在美院读书的时候,给我们上课的教授是怎么介绍你的吗” 外公一贯宠她,知道可能是一些非正常脑回路的答案,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怎么介绍的” “说你是字和画都能被卖出高价的老头。” 一句话逗得章正则真就开怀大笑起来:“那你没跟老师讲,那个字和画都被卖高价的老头是你外公” “我哪有那么高调。”江晴笙嘟囔道。“我要真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多爱炫耀呢。” 不过那个时候,江晴笙一个人留在画室完成剩下的部分时,教授回来拿落下的课本,私底下夸过她: “江晴笙同学,你的国画一看就是基本功很扎实的,且色彩和技巧的运用都有点章正则老师的感觉,当初是专门临摹过章老师的作品吗” 江晴笙心里想,她哪还需要临摹,小时候就算不小心毁了外公的画,外公也能乐呵呵地夸“囡囡帮我上色了”。 章知雨来书房的时候,看见祖孙二人聊得不亦乐乎,她也笑着问: “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外公复述江晴笙刚刚的原话: “咱们笙笙说了,以前听到自己的教授称呼我是字画都卖高价的老头。” 章知雨跟着一起笑了:“说得有点道理啊。” 话音刚落,章女士的视线就被书房里一幅已经装裱起来的书法吸引。 ——“晴日笙歌近画梁,木兰舟上紫罗香。” 是岑淮予之前来看外公时写的。 不是章正则的笔迹,但却写得很好,叫人眼中有惊艳之色的那种好。 “这是谁写的写得真好啊,铁画银钩,冠绝古今。” 章正则听完后,视线随她一起望过去,旋即拨出点诧异的笑容。 “要不怎么说母女连心呢,上回笙笙来我这里,看见小岑的这书法,也跟你一样的形容,铁画银钩,冠绝古今。” 章知雨说:“心有灵犀嘛。再说了,小岑这字写得确实好,而且啊——” 她略带调侃地笑了下,才补充完后面的话:“这诗句里还藏着咱们笙笙的名字呢。” 章正则:“现在年轻人就爱搞这种暗戳戳的浪漫。” 想了想,章正则又想起江逾白之前那幅书法,已经被自己扔在不常打开的书柜里了。 他问章知雨:“我这儿还有一幅你儿子练的书法呢,你要看看嘛” 章知雨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看。” 她儿子的水平几斤几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真写得好,章正则书房里就不会只挂岑淮予一个人的字了。 江晴笙看热闹不嫌事大:“外公,江逾白那么丑的字你都能忍着没扔掉啊你放哪儿了呀” 章正则指了指最里边的书柜:“那儿。” “哦,那跟扔了也没区别。” 章知雨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江晴笙:“因为那个柜子里基本都是外公用来放废稿的。” 章知雨:“......” 母女俩留下来陪章正则吃晚饭。 中途江砚之打来过一个电话,问章知雨去哪儿了。 一听母女俩都在吟花巷,江砚之也很积极地说要过来。 结果自己的老丈人说:“砚之啊,都这个点了,就别大老远到我这儿来吃晚饭了,你过来太赶了。” 江砚之一个劲儿说“没事”:“爸,我开车过来,很方便的。” 章正则发觉他是真听不出好赖话,于是用直接的口吻说: “我的意思是,家里没做你的饭,你就别来了,你不麻烦,但是我有点麻烦。” 江砚之哽住,嘴上呆呆应着“好”,心里却想着怎么这么多年了,老丈人对自己还是不太待见的样子。 挂了电话,章知雨正憋笑望着自己的老父亲。 “爸,我和砚之都结婚几十年了,孩子们都该谈婚论嫁了,你怎么还是不太待见他” 章正则:“我有吗” 江晴笙和章知雨一块儿点头。 章正则神情傲娇得像个小孩:“你们不懂当爸的心,就拿砚之对小岑来说吧,肯定像我一样的心理。” 一听这话,章知雨结合曾经江砚之对岑淮予的警惕与嫌弃,一下就觉得父亲讲得有道理。 但江晴笙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才开口。 一开口就吓到了父女俩—— “外公,你以后对我爸好点吧。” 章知雨心想,这江砚之听了不得感动死不愧是小棉袄。 章正则倒是很疑惑地“啊”了声。 江晴笙小声解释:“我怕你一直不待见我爸,我爸生出仇视心理,以后也会用你对他的方式对岑淮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淋过雨还要把别人的伞扯烂,我担心我爸是这种人。” 章知雨哽住:“......还好你爸没来,要不然没吃饱也得一肚子气。” 章正则:“搞了半天是为了小岑笙笙啊,真有你的。” 但江晴笙猜错了。 在老丈人那儿吃瘪的江砚之刚下定决心要对自己的女婿好一点。 他心想着岑淮予那孩子多可怜,本来就没什么爸爸的疼爱,要是还被老丈人不待见,那多惨! 想到这儿,他决定就现在,立马表达一下对自己未来女婿的关心。 于是他拨打了岑淮予的电话。 但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有些纳闷了,就把电话拨到了江晴笙那儿询问。 “笙笙啊,小岑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 此刻的江晴笙还和外公还有妈妈在餐桌上吃饭,听到江砚之的话后,她还是坦诚回答: “他今天回老宅了,可能在忙。” 大家都知道岑淮予回老宅的次数屈指可数,于是江砚之追问: “回老宅有啥可忙的” 江晴笙说:“他爷爷病重,怕是熬不过去了......” 一语毕,在吃饭的章正则还有电话那头的江砚之都诡异地沉默了。 章正则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吃饭。 但江砚之却叹息一声,心情复杂地说:“小岑这孩子,唉,他爷爷一走,岑家就真没人了。” 但随即又补充:“没关系,你跟他讲,以后他就是我们江家人,咱们全是他的家人。” “嗯,我会跟他讲的。” 江砚之也没再多说,挂了电话,依旧是一声叹息。 章正则看江晴笙放下了手机,于是便问: “小岑爷爷病重了” 江晴笙点点头:“是。” 章正则和章知雨没什么别的情绪,毕竟孟南汐之前香消玉殒,岑老爷子占很大的原因。 只是人在生死面前,总归是不一样的心境。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很正常的自然规律。” 章正则感慨一声,眼里是看开一切的淡然。 江晴笙没活到他那个年纪,理解不了这样释然的心态。 爷爷在她未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但奶奶和外婆,都是她亲眼看着离世的。 到如今回忆起来,仍旧难过到不行, 她从小跟着外公,祖孙二人之间的相处时间实在太多,也太温馨。 她无法去想象有一天外公会离开自己。 江晴笙瞬间变得郁郁寡欢,放下手中的筷子,将位置往外公身边挪了挪。 “外公,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章正则知道外孙女的心思,宠爱地揉揉她的头: “好,外公会好好照顾自己,健健康康的,以后还要看着你结婚生孩子。” 江晴笙又补充:“那应该是先看江逾白结婚生孩子吧” “你们兄妹俩我都看。” 吟花巷附近的景色很好,绿荫环绕,空气清新。 晚饭后母女俩陪着章正则散了会儿步。 天色暗了,江晴笙想留在吟花巷住。 外公这里还有个空房间,章知雨和她一起住客房。 她还挺兴奋的,说是好久没和妈妈一起睡了。 但睡到半夜,她本来是想起来上厕所,手机里却正好躺着一条两个小时前的未读信息。 是岑淮予发来的。 岑老爷子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