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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寒潮来袭，大雪下了一整夜，清早起来，房檐下头一串串冰碴。 四九城的工人们依旧照常上工，脑子里全是建设祖国的大事，根本不在乎外界的小小寒风。 轧钢厂门口，每个工人进门时都不太自然，特别是看到街上那一批领导不断跺脚哈气的时候，胆小的加快脚步往里走，胆大的想站着看热闹，但又会被工友拉走。 “这是在等谁几十个领导一起等在门口，上次迎接部里的检查也没这么大阵仗吧” “这你就不懂了，部里检查都是提前通知，走个过场而已，过关不难！但要是其他工厂来访问，可就要好好接待了，特别是能给咱们厂下发任务的那些单位......” “王哥不愧是十年老职工，懂得就是多，您给说道说道，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是我藏着掖着，这种事没通知，谁也不知道，瞎猜的话范围太大了，能给咱们轧钢厂下发任务的单位可不少，汽车厂，机床厂，兵工厂......光是四九城就有好几个，还有其他省份的。” “......” 几个相熟的工人碰到一起，闲聊着就进了轧钢厂，大门口二十来个厂领导在寒风中搓着手。 “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在外头等着，真是......冻死个人！”管后勤的小领导跟自己的朋友低声吐槽。 “嫌冷可以回去！没人拦着！” “那可不行，这时候谁不在场谁就会被记住，我可不想穿小鞋！”原本搓着手的小领导立马换了眼色，双手背在身后，全凭一身正气抗寒。 两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就吸引了杨厂长的注意，虽然听不到内容，但想来也就那么几个方向，他也是经历过的人，盲猜也能猜中。 “都正式一点，军工厂的领导来访问，拿出点气势来！” 杨厂长眼睛一瞪，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人都挺直了腰杆，生怕被人比下去，刚才说悄悄话的两个小领导更是并排一起，双人成排，不敢有丝毫小动作。 十几分钟过去，将近九点，两辆迷彩吉普车慢悠悠停在了轧钢厂门口。 杨厂长迎了上去，身后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双方互相交谈了几句，顺带着把人也领到了会议室门口。 到了这里，就只剩下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了，最低的也是后勤主任，也就是李怀德之前的那个位子。 进会议室之前，一直是杨厂长在介绍，进会议室之后，重点就发生了变化。 “同志，这就是赵成，我们轧钢厂管生产的副厂长，去年轧钢厂的产量大幅超预期，还拿下了不少部里的嘉奖，赵工时头号功臣！” 杨厂长拉过赵成，热情的向军工厂的几位领导介绍，毕竟这次军工厂能来，看的可不是他的面子，而是赵成的面子。 “去年就知道轧钢厂来了名高材生，你毕业的时候，军工厂还向部里申请过！但是没争过轧钢厂，实在是可惜...... 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跟赵成握了握手，脸上隐约有遗憾闪过。 “王老说笑了，谁不知道您是军工厂顶梁柱，只要有您在，其他人最多是锦上添花！” 趁着说话的功夫，杨厂长暗中给赵成使了个眼色。 赵成心领神会，之前只听过名字，现在是对上号了。 眼前这位王老原名王学林，军工厂的招牌，五级工程师，但不少四级工程师都要向他请教，而且他的学生中就有两个四级，据说一直压着不评级是为了避嫌。 哪怕是前些年各厂抽调一批人，也没能把这位调走。 其中当然有军工厂性质特殊，不能没有领头人的缘故，但这位的地位也起了些作用。 “在轧钢厂工作过几年，有感情了，而且有经验，工作上手也容易些。”赵成回答的滴水不漏，全是废话，他总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轧钢厂给的待遇和职称是最好的，而且铁饭碗只要不犯错误，级别就不会降，赵成只要避开几个坑，含权量往后会越来越高。 王学林笑道：“我看你这研究方向，倒是跟我们军工厂很匹配，不会耽误轧钢厂的本职工作吧” “当然不会耽误，赵工可是多面手，效率一直高！今天的会议就是他主讲！” 杨厂长见有被挖墙脚的风险，连忙使眼色让赵成上台开始。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 讲解很快就结束，水壶本就讲过一次，这次也没多少新鲜的，只是把之前的稿子改了改，而且军工厂的领导也不是为了个水壶来的。 “小赵，一事不烦二主，你设计的把枪的图纸我们也带来了，顺便给讲讲！” 王学林打开胸前的挎包，从中拿出一摞厚厚的草图，缓缓展开。 赵成快步上前，心情有些激荡，今天的正戏终于来了。 “这几款枪械，采用短行程活塞导气，在击发结构上做了优化，而且同族枪械之内核心部件通用率达到七成，很适合我国当下的生产条件......” 军工厂的几位领导听的很认真，十来分钟后，赵成把能讲的都讲完了，毕竟在场都是行家，废话就不必多说。 沉默了几秒，军工厂的领导缓缓开口。 “赵成同志，纸上的和嘴上的，终究要落到实处才能看出结果，这枪要是发到战士手里，就相当于是性命，你说的很好，算的也没差错，有没有信心把这些家伙造出来” 赵成猛然站直，中气十足的说道：“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