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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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等铃奈一觉睡醒时，天边已经被染上夕阳的酡红。 身处的陌生卧室布置简洁利落，并没有很明显的私人象征，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干净而温暖的味道，像是晒过太阳的棉絮混合着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咖啡和皂角的清冽气息。 就像是...安室透身上的味道。 “这里是安室透的公寓。” 一直默默守候在身边的凛音开口印证了铃奈的猜测。 “hagi带我来” 虽然下意识这么问了，但铃奈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说着便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门边、轻轻拧开把手。 听到开门声，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的安室透，几乎是瞬间看向了卧室方向。 不同于铃奈印象中危险狡诈的波本、正义负责的公安警察，亦或者善解人意的波洛服务生，安室透只穿着简单的居家灰色针织衫和长裤，温馨的环境柔和了他身上那股锐利的气息。 就仿佛再说——他是降谷零，仅此而已。 “醒了” 他的声音比伪装时温和少许，却带着真实的笑意。 “感觉怎么样你睡了差不多一整天。” “还不错。” 铃奈语气平静，环顾四周、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个只来过一次的公寓，毕竟上次...还是几年前救松田阵平的时候，当时忙着救人也没怎么关注布置。 “不得不说，你品味比阵平哥好不少。” 虽然都是极简风的现代装修，比起松田阵平典型的‘工业酷哥风’，安室透显然更懂得生活的舒适感，铃奈目及之处无不昭显着主人生活的精致和积极向上。 “马自达那家伙可能品味和耐心都用在了拆弹上面吧。”见铃奈主动提起其余几人，安室透也如善从流搭起了话，“哦可能养花也算，他阳台那几盆铃兰倒是养护得很好。” “他们人呢” 对此铃奈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别的事，她不认为研二会把她单独扔在这里，即便安室透的安全屋足够安全。 “买食材去了，先坐下休息会儿吧，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安室透指着身侧的懒人沙发说，“原本定了餐厅，但见你睡得香就取消了计划。” 铃奈走过去、在柔软的懒人沙发上坐下，蜷起腿，像只慵懒的猫，凛音无声地悬浮在她身侧，除了铃奈无人能见到守护灵的存在。 “我还以为——” 安室透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天气。 “你会生我的气呢。” 他没具体指什么，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关于诸伏景光，关于安室透下达的危险指令。 铃奈捧着温水杯，感受着透过杯壁传来的暖意，沉默了几秒。 “一点点吧。” 她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 本来安室透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并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不需要谁的认可或感激，更不愿看到他们在正义与她之间为难。 安室透看着她，紫灰色的眼眸深邃，仿佛能看透她平静表面下的所有思量。 他轻轻笑了一下，带着些许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当初也是在这里，你劝我——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你不是一个人，你没必要所有事情都背负着自己身上。”他好似感叹般叹了口气，“现在你倒是选择自己扛一切了。” 铃奈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只是小口喝着水。 直到温水饮尽，公寓的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才仰着下巴轻笑着反问。 “你不知道女生都是双标的吗” 门被从外面打开。 “我们回来啦” 萩原研二活力满满的声音率先传来，他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挤进门，身后跟着脸色似乎比平时更黑几分的松田阵平，以及神情温和却难掩一丝无奈的诸伏景光。 三人的目光在进门瞬间，就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客厅里、坐在安室透身旁的铃奈身上。 气氛有刹那的凝滞。 研二脸上灿烂的笑容不变，眼神却飞快地在铃奈和安室透之间扫了个来回，一个箭步冲到两人中间、双手搭在两人肩上。 “这么开心聊什么呢带我一个有什么是亲爱的hagi不能知道吗” 松田阵平墨镜后的眼睛狠狠瞪了安室透一眼，欢乐得如同小狗的研二也没被他放过，然后才看向铃奈，眉头拧紧，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 而诸伏景光，担忧、愧疚、如释重负...种种情绪在他那双温润如水的蓝眸中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看着安然无恙的铃奈，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感。 他该说什么责备她感谢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哦都回来了” 安室透仿佛没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自然地站起身，走过去拎起被研二扔在门边购物袋。 “买了什么好吃的一天没吃饭都快饿死了。” 他巧妙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 “买了超多好吃的！今晚吃寿喜锅暖暖身子！” 研二立刻接话，却没有站起身帮忙，而是得寸进尺地想要和铃奈挤一个沙发，但接近190的大个子...最终他还是占了原本安室透的位置，半个人靠在了铃奈身上。 “小阵平挑了最好的和牛，景老爷选了最新鲜的蔬菜，我买了超棒的汤底和豆腐！”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算是默认，目光却还是时不时瞟向铃奈。 整理好心情的景光也走上前，温和地笑了笑。 “嗯，现在吃这个正好。”他的视线落在铃奈身上，声音放缓了些，“睡得好吗，奈奈” “很好。” 铃奈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自然，仿佛那场激烈的争吵从未发生。 “谢谢小叔叔关心。” 她的态度太过平常，反而让景光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安室透和研二对视一眼，研二不情不愿站起身，心照不宣地开始张罗着准备晚餐，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别扭的“叔侄”。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安室透熟练地洗菜切菜，压低声音道。 “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把人拐到自己地盘上，还营造出一种温馨居家的假象，他安室透绝对是个大尾巴狼！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那种！ 安室透头也没抬，嘴角却勾了勾，“总比某些人只会黑着脸吓唬小朋友强。” “你！”松田气结。 另一边，景光在铃奈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前几天...对不起奈奈，是我太固执了，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铃奈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她侧过头，看着景光眼底清晰的疲惫和真诚的歉意，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没关系。”她摇了摇头，“我也有错，说话太冲了。”随即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景光苦涩地笑了笑，“啊...我知道。” 他了解她的固执，正如她了解他的坚持。 “只是，下次...如果可以，不要一个人冒险，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和请求。 铃奈看着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景光心里明白，有些隔阂需要时间慢慢弥合。 晚餐的气氛比想象中要轻松许多。 研二妙语连珠，安室透手艺精湛，松田虽然还是时不时和安室透针锋相对几句，但也被美食和氛围软化了不少。 景光细心地将烫好的肉片和蔬菜夹到铃奈碗里，铃奈也安静地接受着。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铃奈食量不大，很快便吃好躺在懒人沙发里犯饭晕，剩下的4人难得聚到一起，在不知道是谁‘临时’提议后，一罐接一罐的酒被拎上桌。 首先倒下的就是研二，被三人围攻，饶是他酒量极佳也扛不住。 紧接着便是被幼驯染联手坑倒的松田阵平。 然后...景光也喝醉了 铃奈在一旁小口啃着水果看戏，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完全没有刚刚和景光对酌时的醉意，眼底满是笑意，一边对铃奈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边替好友们盖上薄毯，初春的气温还是有些低。 就在这时，安室透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来自风见裕也的加密信息弹了出来。 【降谷先生，目标区域发现异常情况，您要求特别注意的那个医药公司....一个小女孩从中逃了出来，状态似乎很不稳定，正在前往米花町二丁目附近徘徊。如何处置，请指示。】 安室透拿起手机，没有避讳铃奈，快速浏览完信息，紫灰色的眼眸极其平静乃至...了然。 同样浏览完短信的铃奈若有所思看向他，安室透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要一起吗” 他站起身，向铃奈发出邀请。 “吃完晚餐散散步，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生活习惯哦。” 闻言铃奈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水果，也站了起来。 “走吧，正好睡久了，身子需要动一动。” 两人默契地没有惊动沙发上醉倒的三人。 安室透动作极轻地拿起车钥匙，顺手将一件放在玄关的薄外套递给铃奈，“晚上凉。” 铃奈接过外套披上，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阳光与咖啡交织的气息。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寓，将满室的温暖和醉意关在身后。 初春的夜风带着些许寒意，吹散了铃奈脑中最后一点饭后的慵懒。 安室透的车就停在楼下，白色马自达rx-7，他熟练地发动汽车，驶入夜色中的东京街道。 车内很安静，安室透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路灯光线的明暗交错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最终还是铃奈先开了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安室透目视前方，嘴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组织的动向，尤其是关于核心成员和重要叛徒的，我自然会多留意几分，sherry...她姐姐刚刚‘去世’，本就不稳定的她选择这个时候逃跑的概率很高。”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但铃奈知道，他要表达的不是明面上这个意思。 “上辈子也发生了这件事”铃奈捕捉到关键。 “啊。”安室透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至于哪一点不一样，他没有看铃奈，话中的暗示却再明显不过。 铃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换了个话题。 “你现在过去，是想把她纳入公安的保护之下” 这符合降谷零的立场。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笑容里带上了属于波本的算计。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公安直接介入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而且...那位小姐现在恐怕对任何官方组织都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有一个能让她信任的人出面就好了。” 铃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暗示她交出宫野明美呢。 “你倒是会物尽其用。”铃奈评价道，语气听不出褒贬，“人我不给，你看着办吧。” 铃奈的回答显然在安室透的预料之中。 “你笑什么” 铃奈并不是很能理解安室透被拒绝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我在为你感到开心。” 安室透坦然承认，毕竟铃奈的确和他猜测的一样，并没有伤害宫野明美，这个孩子并没有走上沾染鲜血的道路。 “...” 铃奈偏过头，不打算继续搭话了，见状安室透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