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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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奈静静注视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她没想到安室透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最终的目的竟是这个，这种被小心翼翼试探、又被郑重其事地肯定的感觉，有点陌生，也有点...奇怪。 但她并不讨厌。 白色马自达缓缓减速，最终在一个僻静街角停下，不需要安室透指示，铃奈的目光已经锁定了目标。 远处路灯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蜷缩着靠在墙边，茶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弱，宽大的衣服明显不合身，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在微微发抖。 正是缩小后的sherry——宫野志保。 女孩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狼狈不堪，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惶、绝望，却有着一种死里逃生后的坚毅和想要复仇的火焰。 “我有点喜欢她。” 铃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带着明显个人倾向的点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欣赏。 安室透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她。 铃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冷静异常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找到同类般的兴味。 “喜欢” 安室透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意外。 “我以为你会更倾向于...”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保持距离。” 毕竟sherry的身份太过敏感和危险，牵扯太多，有这种特质的人，基本上都会被铃奈划分到‘麻烦’这个分支。 “为什么” 铃奈反而觉得奇怪，她收回目光，看向安室透，理所当然地反问。 “她看起来聪明、坚韧，如同令人清醒的冰雪，在绝境中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甚至不惜赌上性命寻求一线生机，这样的品质，难道不值得欣赏吗”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女孩，和某个总是自诩正义、一头撞进危险里的小侦探放相遇会很有趣吗虽然一开始会有所抗拒，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带着点恶劣趣味的弧度。 “侦探探索的本能会让他排除万难，忍不住走到充满谜团的少女身边，目光也会逐渐被吸引。” 安室透，“...” 他忽然有点同情某位‘一年级侦探小朋友’了。 “不下去吗她看上去快晕倒了。” 铃奈可不认为安室透就是单纯来‘看看’，盯梢这种事风见就能搞定，没必要他自己特意跑一趟。 安室透下了车。 但没有立刻走向那个蜷缩在路灯下的身影，他先是状似无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行人，确认周围环境安全，没有可疑的眼线，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灰原哀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忍不住回想铃奈在他下车时说的那句——小心。 为什么会提醒他小心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在寂静的夜街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但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锐利气场，还是让极度警惕的宫野志保猛地抬起了头。 冰蓝色的眼眸瞬间锁定了靠近的身影，逆着光她看不清安室透的脸，但那种属于黑暗世界的气息，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僵。 眼底的惊惶和绝望被女孩理智地快速压下，强撑着表演出‘迷茫’和‘疑惑’。 是组织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跑，但虚弱的身体断绝了她的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在路灯的光晕下越来越清晰——一个穿着休闲、气质却莫名锐利的金发混血男人。 是波本！！！ 安室透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既不会让她感到过于压迫，也足以让他看清她的状况。 他微微弯下腰，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关切和疑惑的表情，语气温和，用的是他作为“安室透”时常用的那种令人放松警惕的声线：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迷路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帮忙吗” 他的演技无可挑剔，完全像一个热心肠的普通路人。 然而灰原哀眼中的恐惧并未消散，反而更深了， 她死死地盯着安室透，小小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波本会在这里！！！这个男人...宫野志保猛地想起一周多前，在实验室门外，安室透给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他真的知道......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极度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安室透看着她剧烈反应，紫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维持着脸上的温和表情，甚至将声音放得更柔缓了一些。 “我并没有恶意。” 安室透缓缓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未携带任何武器，姿态放得极低，尽可能减少压迫感。 然而，这并未能减少宫野志保的戒备。 她小小的身体依旧抖得厉害，眼眸死死锁住他，里面是全然的不信和深入骨髓的惊惧。 波本的话怎么能信这个男人是组织里出了名的神秘主义和利己主义者，他的‘善意’背后往往藏着更深的算计。 安室透看着她眼中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恐惧和绝望，知道常规的安抚手段对她无效。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如何取信于她，然后才继续开口，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我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你肯定喜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诱哄，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认真。 灰原哀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拉响警报，眼底却也闪过一瞬间的疑惑和意外。 礼物波本能给她带来什么礼物 安室透没有错过她眼中那细微的变化。 他慢慢地将手伸向自己的内侧口袋，动作刻意放得非常缓慢、清晰，避免任何可能引起她过激反应的突然举动。 灰原哀的呼吸几乎停止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地弹起来逃跑。 然后，她看到安室透从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口袋里，用指尖拈出了...一件极其微小、几乎看不清的东西，那似乎是一枚——aptx4869！ 她绝不会认错，这种红白相间、诞生于她掌心的药物！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托着那枚微小的“礼物”，缓缓递到灰原哀眼前，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既让她能看清，又绝不会触碰到她。 “我知道a药的副作用。” 安室透的声音低沉下去，褪去了方才伪装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波本的那种冷静、危险、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语调。 “你不会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吧” 赤裸裸的威胁！灰原哀的小脸瞬间煞白如纸，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工藤新一没有死！这个男人的情报网和洞察力简直可怕！ 安室透无视她剧烈变化的脸色，嘴角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弧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我要在组织更进一步，但目前朗姆和琴酒在boss面前更得看重，你希望逃离组织，却会一直遭到组织以琴酒为首的追杀，所以——”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自小生活在黑暗中的少女不会信任没来由的善意，那他就采取最直接的、能让她有安全感的方式——利益交易。 这一点是他从铃奈身上学到的。 当年那个视所有人为可利用的踏脚石的少女，亦是如此，想要靠近她、在她身边占据一个位置，首先要展现的就是‘价值’。 “你...想要什么” 宫野志保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也没有筹码来反问我。” 安室透回答得很快，只是那回答多少带着讽刺。 “现在你能做到就是证明自己的价值，先研制出a药的解药，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也没有必要继续后面的交易了。” 安室透将那枚aptx4869轻轻放在女孩冰凉的掌心。 他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我可以暂时提供给你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一定程度的信息共享，以及在必要时...干扰琴酒的追杀，为你争取时间，甚至......”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 “关于你姐姐的一些‘额外’信息，也不是不能作为交易的添头。” 姐姐！ 灰原哀的心脏猛地一跳！ 波本果然知道姐姐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 “姐姐...姐姐她还活着！她在哪里”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宫野志保几乎忘记了波本的危险，直接拽住了男人的衣袖，直到被对方冷漠甩开，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与波本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但...这似乎是眼前唯一的、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甚至可能关系到姐姐.... 就在灰原哀内心激烈挣扎，几乎要被这沉重的选择压垮之时——不远处白色马自达的夜灯闪烁了几下。 ‘第三者’的存在似乎促进了宫野志保的心理战。 “我再问最后一次。”当安室透再次开口时。 “我答应！”宫野志保坚定而快速的应下，将那枚a药紧紧捏在手心，闭着眼仿佛做下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我答应和你交易！” 为了姐姐！ 为了姐姐，她可以忍受黑暗冰凉的组织，她可以从事组织的研究...只是再一次付出而已，只要姐姐能安好，只要能再次看到姐姐的笑颜... “那么——” 安室透站起身，居高临下、意味深长。 “继续你的‘计划’吧，我会在必要的时候联系你。” 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步伐平稳，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白色马自达的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部看不清内部的情景，安室透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脸上那副危险的表情瞬间褪去，恢复了往常的笑意。 “故意的” 他系上安全带，语气平淡地问。 “没有哦” 铃奈抬起眼，蓝眸里漾着无辜的笑意，因着嘴里含着他做的柠檬糖，短短几个字也说得含糊不清，带着呢哝软语的撒娇味。 “只是无聊研究了一下车，不小心碰到了灯光控制杆而已，zero哥哥不会这么小气吧” 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一个无心做了错事、眨着眼睛求原谅的娇俏少女。 安室透看着她这副模样，紫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又好笑的情绪。 他当然不信她的说辞，这丫头精得很，每一个举动都带着目的，但他并没有追究，只是摇了摇头，系好安全带，重新发动了车子。 “那么。”他一边驱车一边闲聊，“对我刚才的‘表演’，有什么评价吗，大小姐” 他指的是他利用威胁和交易，强行与sherry建立脆弱联系的手段。 铃奈将口中的柠檬糖抵到腮边，微微鼓起的脸颊显得有几分稚气，但说出的话却冷静而精准。 “手段直接有效，充分利用了她的恐惧和软肋，尤其是关于她姐姐的信息差，是点睛之笔，足以让她在极度恐慌中依然抓住你这根‘稻草’。” 她顿了顿，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暗光。 “但是恐惧是脆弱的纽带，一旦她缓过神，发现你无法立刻兑现关于她姐姐的‘添头’，或者感受到更大的威胁，这根弦很容易崩断，甚至可能为了自救而反咬你一口。” “这种女孩不是任人拿捏的小白兔。” 最后一句话，铃奈说得极轻，不知道说的宫野志保，亦或者她自己。 安室透专注地开着车，听完她的分析，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分析得很到位，所以，这只是第一步。” 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收紧这条线，让她最终为他所用，就像——现在的铃奈也很信任他不是吗 “更何况。”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笃定和不加掩饰的笑意，“谁说我不能兑现约定了这不是还有你么。” 铃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将最后一点糖咬碎，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她看向窗外，远处，不是很想承认。 “你作死的话，我不会救你的。” 看似冷漠的话，却只让安室透眼底的笑意更添几分。 过了一会儿，铃奈忽然又开口，话题跳转得有些突兀，“那枚aptx4869，是真的吗” 安室透目光依旧看着前方，随口答道，“你猜” 铃奈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假的” 她就说，以安室透的谨慎，怎么可能随身携带组织的核心药物，还轻易‘遗落’给‘逃亡’的sherry，要知道这种药物的每一次使用在组织都是有记录的！ “一点小把戏而已。”安室透承认道，“足够以假乱真，骗过惊慌失措的她了。” 真正的药物样本他自然有渠道获取和分析，但绝不会用在这种场合。 铃奈弯了弯嘴角，没再说话。 果然是他的风格，虚实结合，真假难辨。 白色马自达最终悄无声息地滑回了公寓楼下。 公寓内依旧安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研二、松田和景光三人依旧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着，对窗外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安室透和铃奈悄声进门，仿佛只是出去散了步回来。 看了一眼沙发上横七竖八的好友们，摇了摇头，认命地去厨房给他们准备醒酒汤。 铃奈则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冰蓝色的眼眸中思绪流转。 宫野志保... 那句‘我还挺喜欢她的’并不是假话，毕竟她和她还是很像的，她们都有能为自己付出一切、她们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姐姐。 必要的时候帮一把吧。 铃奈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分割线——— 作者要说：没办法的啦，姐控是这样的啦，姐控和姐控之间的心心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