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消失的无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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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粟看着夏至和秋霖，嘴唇微微张了张，带着一丝虚弱的语气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说着，她还试图坐直身子，可浑身的无力感让她只是微微动了动，又靠回了浴桶边缘。 夏至眼眶泛红，赶忙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杳粟的手，声音里满是担忧：“小姐，您现在浑身无力的，奴婢们实在放心不下呀，万一您在这浴室里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秋霖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附和着夏至的说法。 杳粟心中虽急切地想遣退她们，好去寻无珩，可看着两个丫鬟那关切的模样，又实在不忍辜负她们的一番心意。 她轻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那……那你们便在屏风外候着吧，只是别进来打扰我就好。” 夏至和秋霖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忙不迭地应道：“是，小姐，奴婢们就在屏风外守着，您有什么需要，唤一声便是。” 说着，两人便乖巧地退到了屏风外，却也不敢离得太远，耳朵时刻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杳粟待她们出去后，缓缓伸出手，拿起一旁的巾帕，想要擦拭身子。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纤细的手臂抬起又落下，那巾帕划过肌肤，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不禁想起以往每次沐浴，无珩总会在一旁，细致地为她打理好一切。 他会先用柔软的湿布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再沿着脖颈、手臂，一点点往下，每一个擦拭的动作都恰到好处，仿佛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总能照顾到她的每一处感受。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思绪有些飘远，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呆呆地坐着，任由温热的水漫过肌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继续慢慢清洗着自己，可心里却始终萦绕着无珩的影子，那股慌乱的情绪也愈发浓重了。 好不容易洗完澡，夏至和秋霖听到动静，便从屏风外递进来干净的衣裳。 杳粟伸手接过，先是将里衣披在身上，她微微侧身，手臂穿过衣袖，随后抬手轻轻拉了拉领口，让衣裳服帖地裹在身上。 接着，她拿起外裳，双手展开，将其披在肩头，再慢慢系上腰间的丝带，手指绕着丝带，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只是那手指因心中慌乱，微微有些颤抖，蝴蝶结也系得比往日慢了许多。 穿好衣裳后，她扶着墙壁，缓缓走出了浴室。 外面，夏至和秋霖赶忙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往卧室走去。 安置好杳粟坐在床边后，夏至拿来梳子，轻轻梳理着她那还带着水汽的发丝，嘴里念叨着：“小姐，您今日受了惊吓，可得好好歇息呀，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也不迟呢。” 杳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却一直望着窗外，盼着能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 可直至夜深，整个将军府都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丫鬟们也都退下了，无珩却依旧没有出现。 杳粟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慌乱又无助。 这十二年来，无珩每晚都会陪着她，或给她讲些趣事，或只是静静地守在她身边，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那清冷却又无比温柔的陪伴。 如今他这般迟迟未现身，让她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依靠，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角，带着丝丝凉意。 她望着那黑漆漆的夜色，喃喃自语道：“无珩哥哥，你在哪儿呀……” 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落寞。 …… 这几日，杳粟总是早早起身，刻意避开万耀溯平日里会出现的地方。 她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眼神时刻警惕着，就怕一转角便撞上那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少年。 每次路过庭院，只要听到些许动静像是万耀溯的脚步声，她的心就会猛地一提，赶忙找个角落或者就近的屋子躲进去，那模样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慌慌张张的。 有一回，她正从花园小径快步走过，眼角余光瞥见那熟悉的黑色衣角，正是万耀溯常穿的衣衫颜色。 她呼吸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慌乱中瞧见旁边有一处花丛较为繁茂，想也没想便提着裙摆，矮身躲了进去。 花枝划过她的脸颊，她也顾不上，只是紧紧捂着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身子还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眼睛紧张地盯着外面，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才缓缓松了口气，抚着胸口站起身来，只是那眼中的慌乱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而万耀溯这边，满心都是懊悔，变着法儿地想哄杳粟开心。 他先是亲手做了杳粟往日最爱吃的点心，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来到杳粟的房门外。 他抬手想要敲门，却又犹豫了，手在空中顿了几下，才轻轻叩响房门，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酥酥，是哥哥呀，哥哥做了你爱吃的点心，你开开门好不好” 屋内却寂静无声，没有丝毫回应。 万耀溯等了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不死心，又接着说道：“酥酥，哥哥知道错了，哥哥不该那样怀疑你，你就原谅哥哥这一回吧，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门依旧紧闭着，仿佛一道冰冷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点心放在门口的石凳上，转身离开，走几步又回头看看，那落寞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另一边，杳粟听说将军府的管事说没看见无珩，猜测他兴许是回山里去了，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担忧不已。 她在房里来回踱步，时而走到衣柜前，拿出包袱，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塞几件衣裳，刚塞了没几件，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下动作，咬着下唇，一脸纠结。 她心里想着，自己现在顶着将军府千金的身份，要是就这么收拾包袱跑出去找无珩，那传出去可不得了，必定会惹出轩然大波，说不定还会给将军府带来麻烦。 而且无珩一向规矩严，要是知道自己这般莽撞行事，肯定会生气的，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无珩生自己的气呀。 她把包袱里的衣裳又拿了出来，放回衣柜，可刚放好，又忍不住走到包袱旁，手指紧紧揪着包袱布，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挣扎与焦急，那模样仿佛陷入了一个怎么也解不开的困局，不知如何是好。 万耀溯不死心，又寻了个机会，看到杳粟在花园里的亭子坐着发呆，便赶忙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走到杳粟身边时，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轻声说道：“酥酥，今日花园里的花开得可好看了，哥哥陪你一起逛逛好不好” 杳粟听到声音，身子一僵，转头看向万耀溯，眼神里却透着疏离，只是淡淡说道：“哥哥，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别管我了。” 说完，便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亭子，留下万耀溯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满是挫败与无奈，望着杳粟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